陈升也是退伍兵，嘴里又说了“嫂子”，顾盼很快就捋清了关系，看向沈昭问道：“沈同志，方才那位是你战友？”
沈昭点点头，答：“对，他叫陈升，他母亲陈秀兰是沈家的佣人。沈静脾气臭，嘴也臭，往日没少奚落他和他母亲。”
顾盼半懂不懂地点点头，拉着顾云溪坐下，又瞧向纪菘蓝，道：“对了，还得谢谢纪同志呢。若不是你和陈升同志，我妹妹还不知道要被沈静怎么为难。”
纪菘蓝云淡风轻地啊了一声，攥了攥刚才打人的右手，施施然道：“不用谢，我忍她很久了，可算让我找着机会治治她那张臭嘴。要不是我有医德，真想整点药毒哑她，一劳永逸。”
顾盼兄妹震惊得瞪圆了眼，倒是用不着这么粗暴吧？
周泽楷撇撇嘴，师父好可怕，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别惹师父生气！
唯独沈昭，面露笑容，拉过纪菘蓝的小手，放在掌心轻轻揉着，语气中兑了蜜：“这主意挺好，你打她打得手都红了，我瞧着心疼。”
顾盼兄妹：？？？
周泽楷：……
纪菘蓝：“还是你懂我，要不咱们回去计划一下，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她饭菜里掺点药？”
沈昭：“不用这么麻烦，拿麻袋套她，打晕了给她灌进去就好了。
周泽楷嘴角抽了抽，师父师丈，你们是把我们三个当死人吗？
侯明端着菜拉开门进来，刚才的话听得清楚，有些兴奋道：“昭哥，打谁？什么时候？要我帮忙吗？”
顾盼额角直突突，怎么会有人听见打架这么兴奋啊？
*
话说两边。
沈静是一路哭着回家的，进门就“呜哇”一声将声势闹大，口齿不清地喊着：“妈妈！”
她以为她喊的是“妈妈”，实际听在别人耳朵里只有“呜呜”的声音。
最先出来迎接她的，是正在厨房煮夜宵的陈婶。
看见沈静的猪头脸，陈婶把这辈子悲伤的事情都想了遍，才堪堪压住了上扬的嘴角。
换了一副担忧的神色迎上去，关切问道：“静静，你这是怎么了啊？”
沈静怒目瞪了陈婶一眼，从陈升和纪菘蓝那里受的气，全都撒在了陈婶身上：“还不是你儿子那个贱种！跟你一样的下贱！你是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杂种！”
虽然含糊不清，但也大致能听出她在说什么。
陈婶再也笑不出来，谁能忍受别人这样当面骂自己的儿子？
她当即解下围裙，摔在地上，气愤道：“沈静！我儿子怎么得罪你了？你要骂得这么恶毒！他自己开了店当老板，从来没掺和过沈家的事儿，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更不可能动手打女人！你可别张嘴就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自己干了些什么好事才挨打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在这耍无赖！”
原本就是打算用陈婶来出气的，没想到还反过来被骂了。
沈静气得跳脚，指着陈婶的鼻子骂：“你个贱人！你不就是我们家的佣人，一个下等人，竟然敢骂我了？信不信我将你炒了！”
“正好！我也不想干了呢！”陈婶不输气势地反驳回去。
“吵什么呢？”沈将离披着睡袍，甸着大肚子缓缓走了下来，眼神不悦。
跟在他身旁的林元霜却一眼瞧见了沈静脸上的伤，赶忙加快脚步下去，拉住了沈静的手，心疼道：“静静，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妈~”沈静扑进林元霜怀里，脸颊蹭到林元霜的衣服，又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嘶——妈，这都是纪菘蓝打的，她打了我四巴掌呢！瞧我这嘴唇，都出血了！”
女儿被打成这副模样，林元霜看着心都在滴血，“我可怜的孩子，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啊！”
沈将离冷哼一声，“怕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你嫂子教育了吧！早就跟你说过，别去招惹菘蓝，你都将他们赶出门了还想怎么样？”
“我没有！”沈静不服气，她哪里招惹纪菘蓝了，分明是纪菘蓝突然冒出来的，“她就是无缘无故冲出来打我！爸爸！你为什么总帮着她？我才是你女儿啊！”
这两天，总是能在家听到沈静对纪菘蓝的抱怨。
说什么纪菘蓝在医院缠着顾盼，说纪菘蓝在医培班当众打她。
无穷无尽的抱怨已经快将沈将离的耐心消耗完了，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他会不知道吗？
若不是沈静干了什么造孽的事，善解人意的纪菘蓝怎么会动手打人？
“你该反省一下你自己，想想你这张臭嘴惹了多少祸！”沈将离气得肉脸皱巴成了包子，冷冷道：“自己造孽挨了打，还把气撒在陈婶身上，你好意思吗？”
林元霜心里头也气，女儿都成这副模样了，沈将离这个当爹的不但不关心几句，还在这雪上加霜。
她一巴掌拍在沈将离身上，怒道：“沈将离！静静年纪还小，不懂事，加上她心情不好，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你跟她计较个什么劲！”
此话一出，沈将离更生气了，“她不
懂事，你这个当妈的也不懂事吗？她受了委屈就能随便朝被人撒气了？秀兰做错什么了？她是我们家的佣人，不是奴才！”
林元霜抿了抿唇，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
沈静倒是气急败坏，指着陈婶怒道：“她不就是个下等人吗！爸，你为什么总帮着外人不帮我？难不成你跟陈婶还有一腿，陈升才是你亲儿子吗？”
原本就口无遮拦，情绪激动之下更是口不择言。
说话完全不过脑子，听得林元霜都慌了。
沈将离当场一把上甩在沈静已经肿起来的脸上，直直将人甩得倒在了沙发上。
“混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种事也是可以随便乱讲的吗！你大嫂教育你是对的，你这张臭嘴，迟早惹出更大的祸来！”
沈将离不知道的是，更大的祸，已经被沈静惹出来了，且正在持续发酵中。
陈秀兰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气得她脑子嗡嗡作响，差点厥过去。
她强压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跟沈将离说道：“先生，沈静之前骂我，念在同你二十几年的情分，我都不计较了。可今天她竟然骂我儿子，还说出这种话！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我要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