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的赏赐。”秦张氏接过话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都是好物件,你瞧瞧,看看喜欢哪件就带回安然居去。”
安昭筠朝秦明德逼近皮笑肉不笑地说:“敢问伯爷,太后娘娘的赏赐是赏给你秦家的还是赏给我安昭筠的?”
乍一听到安昭筠这话,母子俩都神色尴尬,跟着旁边的胡嬷嬷低下脑袋,院子里头其他下人也识趣的纷纷借故走远些,尽量降低存在感。
秦明德轻咳两声说:“这个、这个……”
“赏给秦家和赏给你都一样?”秦张氏舔着脸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反正东西都是进了咱们平延伯府。”
“若是赏赐给秦家的,那与我无关,你们都拿走。”安昭筠冷哼一声,“若是赏给我安昭筠的,那就是谁也拿不走。”
“安氏,你别太过分了。”秦明德恼羞成怒地说。
安昭筠走到秦明德跟前直视着他:“太后娘娘的赏赐是赏给安大小姐的吧。”
看着秦明德心虚地避开自己的目光,安昭筠淡淡地说:“太后娘娘的赏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知道为什么赏赐我吗?”
闻言秦明德顿时语塞,按理说既然是赏赐,那必定是好事,可安昭筠的话令他突然感到不安。
“前日来宣召的那位李平公公送来的,等了许久,不见你归来,我就替你收下了。”
“伯爷可知恩宠有时候也会要人命的。”
秦明德神色大变:“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可说、不能说、不敢说!”安昭筠回了秦明德三个“不”。
秦张氏见秦明德神色不对挤上前去压低了声音:“她是什么意思?故弄玄虚吗?”
“这些东西只怕拿着烫手。”秦明德压低声音飞快回了句。
安昭筠绕着那些箱子转了转嘴里头还啧啧称赞,看过之后转身回头她对着秦明德笑。
该怎么形容的安昭筠此刻的笑容呢?过后用司棋的话说就是“夫人的笑让人看了心里头瘆得慌”。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伯爷该懂得这理儿的。”
秦明德嗖地瞳孔收缩,早在安昭筠连说三个“不”的时候,他就想到太后的赏赐不简单,如今她的话似乎证实了他的猜测。
太后娘娘会让安昭筠做什么事呢?秦明德十分费解。
安昭筠声音轻柔语气让人听了莫名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反正太后娘娘的赏赐我没收到、更没见到,李平公公办事不力受责罚是应该的,这赏赐,伯爷有胆子就收了吧。”
秦明德还想问个仔细,可安昭筠转身就走,那干脆利落的劲儿好像有人在追赶似的。
司琴她们仨丫鬟本是气势汹汹的打算不惜一切也要将属于夫人的赏赐带回安然居,没想到三言两语说完,安昭筠几带着她们离开。
不要赏赐了吗?碧水和司琴看着那些贵重的东西忿忿不平,倒是司棋若有所思。
庭院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夫人虎头蛇尾的,胡嬷嬷到没看明白今儿她到底是唱了出什么戏。
“胡嬷嬷,收拾好,全部封进箱子里头,送到安然居去。”秦明德一脸肉痛别过脑袋说。
秦张氏暴跳如雷:“明德,你疯了,这些是咱们的,凭什么给安氏。”
“这是太后娘娘给安家大小姐的赏赐,刚才来的李平总管说得清清楚楚。”
“我不管,你不要我要。”秦张氏阻止道。
秦明德黑着脸不耐烦地吼道:“你以为我不想要吗?不要命你就收下。”
秦张氏吓得哆嗦退开两步:“收个赏赐还能要人命?你别唬我。”
“安昭筠没什么功绩也没干什么事,太后娘娘为什么要给她赏赐?你赏赐那么好拿吗?你没发现她巴不得咱们收下吗?这些东西不好拿,你有本事就拿走。”秦明德说完拂袖进入屋内。
“胡嬷嬷,听伯爷的,收好,送去安然居。”秦张氏吩咐完后转身就跟着秦明德走进屋里头,她怕自己反悔了。
煮熟的鸭子到手又给飞走了,秦张氏心在滴血。
“该死的安氏,明德啊,你再不管住她只怕会招来祸端了。”秦张氏挑唆离间,“现在她是越来越嚣张了,实在不行就休了她吧,反正她有那个把柄在咱们手上。”
秦明德低吼声:“闭嘴!我自有主张,你若是轻举妄动坏了我的大事,可别怪我不孝了。”
秦张氏不禁缩了下脑袋:“我就是随口说说。”
“记住,那件事烂在肚子里头。”秦明德靠近秦张氏,“你动动脑子,想想安家,若是捅出来的话安太傅和他那几个儿子岂能善罢甘休,头个遭殃的就是我。”
“不说,不说。”秦张氏连连摇头,“我不再提了。”
秦明德拂袖离去,胡嬷嬷早就暗吩咐命人将东西抬到安然居去,见他走了,她才探头探脑走进屋里头。
“老夫人。”胡嬷嬷小心翼翼地端上茶,“喝一口消消气。”
秦张氏接过茶的同时吩咐说
:“今儿撒出去的铜钱,回头抵上。”
胡嬷嬷不敢置信地望着秦张氏,她的意思是说赏银下人的喜钱要在月钱里头抵扣。
“怎么?不成吗?”秦张氏将茶碗往茶几上用力一放,“没喜事赏什么喜钱,尽是糟心的事。”
看老夫人正在气头,胡嬷嬷不敢再多说,只是心中暗暗叫苦,这下更是人心涣散了,谁家主子给了赏钱又反悔抵月钱的,那还不如不赏。
安昭筠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秦张氏的院子,刚刚走出院门,司琴和碧水就忍不住齐齐出声了。
“夫人。”
“怎么了?”安昭筠语气中带着笑意侧转过脑袋看了看她们仨的神色,“看来你们俩想不明白,司棋看着倒是个明白人,说说看。”
司棋不扭捏笑道:“奴婢可不敢说自个儿明白,也就是看着觉得夫人在给老夫人和伯爷下套。”
“下套?下什么套?”碧水愣愣地问。
“看得到吃不着的套啊。”司棋捂嘴笑,“夫人,奴婢也就只能看出这点,至于您与伯爷的对话可不是我一个小丫鬟能听得懂的。”
安昭筠夸奖说:“没错,司棋,你可真是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