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瞳孔一紧,惊疑不定,面色紧张的对着赵裕行礼,赶紧把手中的鸡腿藏在口袋里,惴惴不安的低着头。
“老人家,先起来。”贺昀忍不住上前扶起二位,指着为首的王五指责:“身为守城兵,竟然如此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你还配做这个守城之兵么?”
“你又是何人?太守大人在此?哪里轮到你指点!”王五气势嚣张,丝毫不肯退让。
赵裕冲在贺昀前面,指着王五怒问,“这两位老人家何错之有?”
王五见状退后了两步,语气却也不堪示弱,解释说:“太守大人,我们并非有意苛待,实在是他们两个在城门口寻衅滋事,耽误了旁的要进城的人,这才想要教训教训他们,还请大人明鉴啊。”
他们仗着这位置好,又仗着流民都是软柿子,为非作歹,平日里捞足了油水,可守城的差事要紧,就是为了这个,也不能轻易松口。
还没等赵裕发怒,两位老人突然冲过来跪下紧紧拽着赵裕的鞋靴,连连哭诉:“我知道您开设粥棚,赈灾放粮,是当世的活菩萨,是我们的救星,可是青天大老爷,底下这些人根本不会按照您的吩咐做事!单说进城收银这一桩,他们这群没脸没皮的,这两日陆陆续续还不愿意停手!我们这些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哪里能交得起钱啊...”
两位老人声泪俱下,赵裕看着不忍动容,可是一旁的王五却立马冲过来,冲着两位老人大呵:“胡说八道!”
说完,立马转头对着赵裕解释:“太守大人,苍天在上,我们都是按照您吩咐下来的做事,进城不收费也已经多日,他们两个分明是想要污蔑我们!”
贺昀听完已是怒火三丈高,这兵痞子竟然能睁着眼说瞎话,把黑的说成白的,故意颠倒是非,这青州还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够了!”
赵裕也是忍无可忍,他扶过老人,转而神色凌厉,气度威严,斥责王五道:“这二位和你有何仇何怨?为何要平白无故的污蔑你?方才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可争辩?”
“我...”王五还想要继续解释什么,却被赵裕的话打断。
此刻赵裕站在城门内,吸引了周围一众灾民围观过来,他四下看了,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自己是有心整治,可是手底下的人却依靠从前的几分权利,不按照规章做事,再这样下去的,他所说的话也只是空口白字,下面的事安排不到位,就算是吩咐百遍也是无用。
他眼中乍冷,便抬高了声调“早几日我便已经颁发条例,进城出城皆不再收取费用,城内外灾民众多,他们本身的日子便已经艰苦不已,如何还能交得起如此高额的费用?你们拿到了本官的手信,却不按照本官说的做,这是第一错!”
“我赵裕作为青州的父母官,城内的百姓都是我的子民,当今圣上向来推崇敬爱民如子,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动辄打人,触犯了青州律例,这是第二错!”
“如今接连灾祸,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灾民,你们非但没有给予他们方便,反而处处阻挠,实在是致他们于死地,实在是为大夏之耻!这是第三错!如此种种,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周围的灾民也在一旁指责王五平日里欺压百姓,旧事新怨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
王五站在城门口,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被万夫所指,一下子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赵裕见他一言不发,心里有数,知道他到底是编不出什么花样来了,随后威严对众人道,“既如此,王五鞭笞三十!立即执行!”
一旁的官兵站着不知所措,他们怎么敢打自己的兵领!只有唯唯诺诺的拿着鞭子不敢上前。
赵裕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官兵,加重了语气道,“如今我的命令难不成也不管用了?鞭笞!”
官兵咬牙颤抖着双手,闭眼挥舞鞭子打在王五身上。鞭打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一时间,王五的背后皮开肉绽。
赵裕举起双手,安抚着周围的灾民,十足十勤政爱民的模样,神色端详,语气庄严:“我赵裕在此请大家监督我立下的赈灾扶民之策,若再有如同今日这般亵渎者,我必不轻饶。且各位放心,本官一定会妥善安置各位百姓,不让大家心寒!”
周围的灾民深受天灾,迫害多日,过的都是苦不堪言,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从来都没有到他们身上过,今日可是第一次见太守处处为民所考虑,各个感激涕零,鼓掌欢呼。
“赵太守真是青天大老爷!”
“多谢赵大人!”
就连贺昀在一旁听着也颇为触动,不禁擦拭了眼角的泪滴,若是赵裕早如此,青州山好水好,怎么沦落成今日之景,万幸他还愿意回头,起码也没辜负了太后娘娘的满心期许。
一炷香的过去,王五疼的咬牙切齿,后背早已被打开了花,一旁的小官兵流了一身汗,小心翼翼的想搀扶着他起来,怯怯生生道:“兵领,我刚刚也是被逼无奈,还求您别见怪。”
“滚开!别让老子看见你!”
王五扶着人颤颤巍巍的走着,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坐在不远处粥棚里的赵裕和贺昀。就这么一动气,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痛得他顿时呲牙咧嘴的喊痛:“这个赵裕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放着钱不挣,跑到这儿来充什么青天大老爷?之前受了多少好处,真当我们不知道吗?只怕是府里金山银山的堆着!如今又叫嚣着苛刻我们的油水!”
“王兵领,请您低声些吧,赵大人还在一旁坐着呢!”
一旁的小官兵面露害怕,赶紧提醒,现在赵裕势头正盛,若是一不小心再出言得罪了他,那他们这个位置只怕也坐不稳了。
闻言,王五重重的一记拳头敲打在他的头上:“真当我看不到?”
他心里恨极了赵裕,可是眼下又不能真刀真枪的和他对着干,也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等着吧,迟早有一日,我要让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