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毓轻不悦的蹙眉,冷声问:“喜从何来?”
“大夫给侧妃诊出了喜脉。”
湛毓轻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师落影,提高声音:“什么?”
“侧妃有孕了,已有半个多月。”管家激动不已,生怕主子听不懂,说的更加直白。
若非尊卑有别,他早就冲进来将主子拉去暖玉阁了。
侧妃有喜,王爷有后,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湛毓轻的眉头皱得更厉害,眼神更是冷若寒冰,没有半点即将为人父的愉悦,深邃的双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师落影,薄唇却几乎抿成一条线,始终一言不发。
得不到回应,管家有些着急:“王爷,您听到了吗?王爷……”
“本王听到了。”湛毓轻冷然的打断他,“让人好生照顾侧妃,吃穿用度皆翻一番。”
“王爷不去看看侧妃吗?她刚才受了惊吓,这会子情绪不稳,又哭又笑的,情况不太乐观,恐会伤到孩子……”
“本王病重,无法下榻,暂时便不去了。”
“可……”
“本王的话听不懂?”
“王爷息怒,小人这就去办。”见他似是不悦,管家赶紧躬身告退,心里隐隐有些困惑。
王爷素来对侧妃宠爱有加,就算侧妃几次三番陷害王妃,也顶多是禁足,从未真的伤过她半分。
如今侧妃有喜,王爷的反应,似是冷淡了些……
但这些,他也不敢说。
“管家,毓哥哥怎么说?”原本以为管家会带着湛毓轻一同回来,师清霞十分卖力的表演,没想到回来的却只有管家一人,她心里恼怒惊惧,面上却佯装不明白,急切的看着管家问。
“王爷病重,无法下榻,特命小人仔细照料侧妃,一切用度直接翻番。待王爷身子好转,必第一时间来看望侧妃。”看着师清霞满心期待的样子,管家不舍得让她失望,只得说些善意的谎言。
“他当真这么说?”师清霞心底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原来毓哥哥不是不来看她,只是病的太重无法下榻。
毓哥哥心里也一定十分想来,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必是十分看重的!
这孩子真是争气,不早不晚,来的刚刚好。
否则她今日只怕是难逃惩罚。
“是,王爷亲口所说。”见她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管家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侧妃不依不饶,坚持闹着要王爷来,否则他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毓哥哥的身体要紧,我和宝宝会耐心等他好起来,一家三口团聚。”师清霞微微低着头,轻轻抚摸着肚子,满脸的柔光,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和感动。
这些倒不是装的,毕竟她要靠这个孩子夺回王妃之位,将师落影踩在脚下践踏!
管家努力扯出一抹笑,下意识的看向晨曦阁的方向。
王爷当真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才不来?
还是,另有隐情?
……
“你的白莲花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赶紧去看她,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师落影下意识的搓搓胳膊,被湛毓轻盯的毛骨悚然。
他这是什么反应?
怀孕的是师清霞,又不是她。
怎么从听到师清霞有喜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
“原本,该是你。”湛毓轻幽幽的说,目光愈发的幽怨。
“什么该是我?”师落影有种想逃跑的冲动,总觉得湛毓轻的目光有些瘆人。
“那晚,本来来找的,是你。”湛毓轻的目光愈发的幽暗,低哑的嗓音隐含幽怨。
闻言,师落影心口一跳,生怕他看出什么倪端,赶紧撇清:“但陪你的是师清霞。”
“本王知道。”
“那你该高兴啊,你的心尖宠有了你的骨血,以后你们一家三口就可以相亲相爱的在一起了。”
所以别再看她了,她不会有孩子的,绝对不会!
湛毓轻的目光幽暗得如同深渊,意味不明的问:“你希望本王高兴。”
“当然,我都控制不住的替你高兴了。”
“王妃还真是贤惠!”湛毓轻冷笑,显然对这份“好意”并不心领,还十分嫌弃。
师落影只能尬笑。
这男人,还是重伤昏迷的时候可爱!
湛毓轻紧紧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问道:“你希望本王如何?”
“什么希望你如何?”大概是严重睡眠不足的关系,师落影的反应慢了半拍。
“孩子的事。”
“当然是希望你做个好父亲,你们能父慈子孝、一生快乐了。”师落影说的十分轻松,还带着几分俏皮。
但话一出口,心就闷闷的、针尖儿扎似的疼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按住心口,暗暗记录着“隐疾”发作的时间,以便掌握发作的频率和规律,日后好寻医问药。
“好父亲?父慈子孝?”湛毓轻重复着她的话,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最后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是那笑,未达眼底,带着几分疏冷。
“好一个贤惠大度的王妃,真是叫本王感动。”
“王爷过奖了,我也就是一般的优秀。”师落影故作俏皮的说,心里的钝痛感又强烈了几分。
“本王就如你所愿,去做个好父亲。”湛毓轻说完,强撑着起身。
师落影顾不上心里奇怪的痛感,当即阻止:“你想死吗?你不知道自己伤的多重?”
“本王的死活,王妃关心吗?”
“当然关心,你这条命可是我拼尽全力从阎王手里抢来的,你必须给我好好的爱惜!”师落影气恼的瞪着他,恨不能一掌把他劈晕,看他还怎么折腾。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湛毓轻勾了勾唇角,笑得冷冽又讥讽,夹枪带棒的轻哼:“王妃方才不还口口声声让本王做个好父亲?本王如你所愿,你倒是不乐意了。”
见他故意混淆自己的意思,师落影忍不住送给他一个大白眼,没好气的哼唧:“一码归一码好吗?”
“不好。”湛毓轻不留情面的驳斥,“本王要去做个好父亲,就没办法这般心安理得的躺在王妃身边,对正承受妊娠之苦的侧妃不闻不问。”
“行行行,那你去吧,反正伤口裂开疼的是你又不是我。”师落影气结,拉过被子蒙上头,懒得再搭理湛毓轻,免得把自己气死。
这男人,简直蛮不讲理!
做他的贤夫良父去吧,正好省得耽误她搞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