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落影一怔,随即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你是说,皇上想要复刻旭城的策略,推你出去挡炮火,他坐享其成?”
湛毓轻笑了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落影,你觉得父皇会是心疼我伤势未愈、身中剧毒,半夜叫我入宫去叮嘱我好生休养吗?”
“谁知道呢。”师落影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清楚不可能。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湛毓轻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睡吧,不用等我。”
说完,便要离开。
师落影一把抓住他的手,目光黑沉的望着他:“该装可怜就装可怜,别委屈自己。”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湛毓轻温柔的将她颊边的发别到耳后,双目深情的凝望着她,“这次,你可愿陪我奔波?”
听了这话,师落影的眉头拧的更厉害:“你这是打定主意接下这烂摊子了?”
“我只是问问。”
“我要说不愿意呢?”
“那我便想尽办法留在城中。”
“我若愿意呢?”
“那我便再无顾忌。”
“这话说的,你心里分明是已经有了决定。”师落影轻叹一口气,知道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实则骨子里却藏着爱冒险的因子。
湛毓轻笑着亲了亲她:“只要与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
“少给我灌迷魂汤,我要睡了。”师落影翻身背对着他,却毫无睡意。
战争爆发,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看着她的背影,湛毓轻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皇宫。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皇上神色冷凝的坐着,一众被临时从被窝里挖起来的大臣战战兢兢的跪着,其中当然也包括二皇子湛海麟。
气氛始终凝重,甚至有些压抑。
这时,一声响亮的通传声响起:
“秦王到。”
皇上登时眸光一亮,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
“儿臣参见父皇。”湛毓轻说完,轻咳几声,看起来更加的孱弱。
皇上见状,眼里闪过一抹失望,面上却是关切的问:“老五,你身子可有好些?”
“谢父皇关心,儿臣的身子已无大碍。”说完,是一阵更长更急促的咳,显然不是已无大碍的样子。
皇上不由得蹙起眉头,不悦的呵斥:“那些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都这么多天了,竟还治不好你。”
“父皇息怒,是儿臣的身子不争气,太医们已经尽力了。”湛毓轻说着,身子猛地一晃,眼看着就要晕倒。
“赐座!”皇上急切的命令,生怕湛毓轻当真晕倒了。
“谢父皇。”湛毓轻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湛海麟看得嫉妒极了。
他原本想要了那个病秧子的命,谁知那病秧子到现在还活着。
竟还因身子不好,得父皇赐座,真是好命!
而他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日总有两个时辰整个人如坠冰窖,冷得他不住颤抖,仿佛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就是把府上所有的火炉都用上也无济于事。
可他还不能对外说,如今还要和其他大臣一样跪着。
他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众爱卿都平身吧。”皇上淡淡的环顾一周,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大臣们忙感恩戴德的谢恩,颤颤巍巍的起身,却不敢松口气,心里都门儿清:皇上方才是故意让他们跪着的,先杀杀他们的威风、挫挫他们的锐气,这样等下无论皇上提出什么,想反对都要先问问膝盖。
“众爱卿可听闻了离国内乱之事?”
大臣们忙点头附和。
“臣等略有耳闻,只怕这是离国的障眼法,趁着各国将注意力放在离国内乱的时候,趁机对各国发动进攻。
我国的旭城与离国接壤,听秦王先前所说,那旭城城主曾养了一个小妾便是离国女子,且对那女子千依百顺,体内又发现了蛊虫,应是被离国控制了。
只怕那离国早有入侵他国之心,暗中已将会操纵蛊虫的离国女子送往各国,只待战事爆发,便可利用那些离国女子和蛊虫控制他们事先挑选好的人。”
“是啊,这离国素来盛行巫蛊之术,邪门的很,若当真是蓄谋已久,只怕各国都要遭殃啊,我国还要早做打算,严查这来自离国的女子,绝不可中了离国的奸计啊。”
“若真有离国女子潜入,必是伪装了身份的,该如何查?”湛毓轻借着用绢子掩唇咳嗽的动作,挡住眼里浓浓的嘲讽。
这些话,当真说了和没说没两样,这些个老奸巨猾的老家伙还真是打的一手好太极。
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登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朕不想听你们这些四两拨千斤的话,朕只问,诸位爱情既知道离国的事,也猜到了离国的目的,该如何应对?”
“这……”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
“丞相,你来说。”见所有人都不肯先开口,皇上眼里的不悦更重,干脆直接点名。
师泰益忙恭敬的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这离国不足为惧,不如就交给旭城的城主去应对,一来旭城与离国近,更清楚离国的动向、了解离国的情况。
二来旭城刚归顺我国,城主突然由一国之君沦为一城之主,只怕这心里的落差一般人都承受不住,正好借机试探下旭城城主是否真的忠心,也看看旭城城主的能力是否能堪大任。”
此话一出,众臣忙点头附和。
“此举甚妙。”
“丞相大人言之有理。”
皇上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湛海麟见状,忙道:“离国虽小,却最擅那诡异的巫蛊之术,若是小瞧了,只怕要栽大跟头。
何况那旭城城主曾被离国女子迷惑,若将这般重要的事交由他,他心志不坚定再被迷惑了去,岂不是拱手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城池让出去?
再者,离国若是存心侵占我国,得了一个旭城只怕不会就此止步,反倒会信心大增,对我国发动愈发猛烈的攻击,岂不是得不偿失?”
“二皇子说的有理呐。”
“是啊,若是把那离国的胃口养大了,以后后患无穷啊。”
大臣们就此划分成两派,一派以丞相为首,一派则以二皇子为首,展开了激烈的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