刜蛇还是那条蛇,只不过它头戴一块花布,挡住了大半的脑袋。
花布下两黑豆似的眼睛,正满怀期待地看着沈榆。
沈榆被吓得退后一步,她道:“是我把你们想得太有诚意了。”
姜唯亦无奈:“它很温顺的,不咬人,你摸摸看。”
他的声音低沉魅惑,带了些循循善诱。
“……别给我顶着这张脸说这些虎狼之词!”沈榆别过脸。
“这怎么能算虎……”
瞥见沈榆微红的耳垂,姜唯亦话音戛然而止。
他忽地一笑,眼神里挑出戏谑的韵味。
“我会想办法让你不害怕蛇的。”
沈榆皱眉:“你的宠灵为什么非得黏着我?”
“因为你是它的救命恩人。”姜唯亦失笑,他走到沈榆的面前,低头去看她,“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希望你因为宠灵不喜欢我。”
“得了吧,别给我扯这一套,我们没有什么救命之恩,咱俩最多只是钱货两清,你的宠灵要是实在愧疚,你这个做主人的就替它把灵石给我!
沈榆真是比针还要直,初见时姜唯亦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好,她也没什么心情跟他风花雪月。
姜唯亦唇角下撇有些失落。
“囊中羞涩,我没有灵石给你了。”
原来是这个理由。
沈榆松了口气。
她的脑子还没从郁宁那回过神来,这边要是被这妖孽再魅惑一遍,估计今夜都睡不好。
“你既然诚心想报答我,那就帮我个忙吧。”
姜唯亦眼神一亮,唇角也弯出个勾人的弧度。
“什么忙都可以。”
“好,爽快!正好我每日都委托人打扫我的房间,一日十个灵石,你欠我一百,给我打扫十日。”
姜唯亦脸垮了下来,“就这?”
“不然你还想干啥?我警告你啊,你要是趁打扫的时候把蛇放我屋子里,我会让小龙吃了它!”沈榆凶狠地说道,吓得姜唯亦怀里的小蛇一瑟缩。
小蛇:呜呜呜恩人好凶!
“对了,你要不告诉我童芜师兄的秘密?”沈榆八卦,“一个秘密可以抵一百灵石,很划算的!”
姜唯亦说:“抵灵石就不用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师兄之前恋慕灵竹师妹。”
“什么?”沈榆瞪大眼睛,这可真是她这几天听到的最大八卦。
姜唯亦解释:“你师兄还未中毒的时候,也是个玉树临风身形正常的男子,那时灵竹才到宗门,他对灵竹很是照顾,一来二去,你懂的。”
沈榆手指他:“那你……你和我师兄是情敌?”
“胡说什么,灵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我怎可对她有别的情愫。”姜唯亦失笑。
原来如此。
但如今,幸灵竹那个性子和师兄也修不成什么正果了!
两人正说着,沈榆又闻到郁宁院子传来的油烟味。
得,她白说一通,郁宁又去炸串了!
姜唯亦道:“郁宁师叔对弟子是真的好,以前灵竹在药峰养伤,郁宁师叔也经常给她做美食。”
沈榆当时心底就有几分不快,原来师傅他对每个弟子都是这般。
不过转而沈榆笑自己心思狭隘了,郁宁是个善良的人,他对每个弟子都很照顾,这是他的师责,自己没必要在这上面挑刺。
姜唯亦又说:“其实我也会下厨。”
沈榆有些不信,姜唯亦长得好看,连手指都好看,她实在想不出这样的大美人下厨的样子。
姜唯亦眸色微深,里面倒映出沈榆的身影。
“下次,我做给你尝尝。”
沈榆敷衍点头。
下次是下次,这个“下次”可能永远都不会来。
在郁宁这边留了半日,沈榆随后又去药田摸了会儿鱼,天色渐晚,她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沈榆翻看起郁宁给自己带的书,比试大会将至,保险起见,她还得给小蝴蝶升升级。
晚风吹动竹叶轻轻摇曳,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竹叶里飘动着阵阵清新的气息,那是竹林的独特香气,清新中带着一丝甜意。
沈榆有些冷,她起身关窗,小龙却先一步跳在了窗棂上,摇着尾巴看向竹林深处。
“你是狗吗?”沈榆无奈地拍了下小龙的脑袋。
她转头看向竹林,皎洁的夜色下,竹林深处缓步走出一身型高挑的男子。
姜唯亦算是高挑的人了,但在此人面前还是矮了些,他身材是一等一的好,长腿细腰,骨架硬朗,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力量。
他身姿优雅地走到沈榆面前,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盖去浑身的风华,叫人一眼看了便会失望。
沈榆突然觉得没意思,她伸手要关窗。
文予离眼疾手快地拦住,他心下疑惑,但很快想到了原因。
“我走得急,是因为有急事,忘了同你说了。”
沈榆沉默,她转头,目光不去看他。
文予离从怀中拿出一个盒
子。
“这是我寻得的风舞冰,可以提升龙力,幼龙不能只会飞,它得保护你。”
小龙凑过去,亲昵地舔了舔他的手。
没出息!
沈榆暗骂。
她这边注意力放在了小龙身上,耳旁被男人插了一朵绢花都没反应过来,她侧脸躲去,却被男人冰冷的手指划过了唇瓣。
文予离收回手,方才指背上的柔软让他一时怔愣,缓了片刻道:“我听闻,你们凌霄国女子喜爱芍药,这是云山的芍药,你会喜欢吗?”
云山,那是从不允许男子踏足的地方。
“弄来这些东西很麻烦吧。”沈榆拿下芍药绢花把玩在手上。
不愧是云山精心养育的花,每一朵花不腐不灭,保持着它最艳美的姿态。
文予离正欲摇头,却听沈榆语气刻薄:“也是,对云真仙人来说,这世上就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来云江宗都能偷偷摸摸不被人发现,去云山扮作女子不就行了?”
文予离眸色沉了下去。
“你知道了?”
“是啊,我一无名小卒,值得仙人这么辛苦盯着我?您何苦呢?若怀疑我是妖族,挥一挥手我不就人头落地,何必这么麻烦?”
沈榆笑容讽刺,她毫不客气地将手里的绢花砸向文予离,这天地间,她怕是头一个敢这样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