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初步已定,钟离珣一行人决定返京,离行前何德交待路、莫二人慎言,管好自己和其他人的嘴。义气女子既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又征服大伙的胃,为双方排忧解难,大伙甚是欢喜。老天爷居然不开眼,让她承受如此苦难,知情人包括姜豪一伙人都很心痛,自然保持沉默。那千两银票甄会好没有收,让其在青平发挥应有的作用。
一而再再而三伤己,她有些相信“灾星”之说,眼盲体臭于一身之人世上应该绝无仅有。世界一片黑暗,自己心灰意冷,未来何去何从,到哪儿了却残生?想着某日若是毒发身亡,只盼能穿梭时空,魂归故里。
姜豪和肖辉他们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以姜豪带头的十人自愿分前后两组护送。钟离珣与何德,还有甄会好同乘一辆马车,速度比来时慢得多。虽然,甄会好看不见,双眼还是帕子蒙上,这是由于阳光接触到受伤的眼,眼睛奇痒又疼痛难忍,她不希望小鸽担心,拼命咬着后槽牙忍着。与晚上的痛楚相比,这是小巫见大巫。同时感觉有泪水流出,连忙用帕子擦拭,片刻间症状似乎有点缓解,于是帕子的作用得到提升。大伙看到泪是红色血泪心里都不好受,何总把了脉,并无异常,稍微放心。
侍卫无意中看到一幕:白鸽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拼命挣扎。实际上是小鸽全神贯注默念无数遍安好!差不多近半个时辰才安静下来,灵魂得到解脱,身体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那些人怎知他是为了让灵魂与身体分离才不安分,“他”来她的身旁,双手靠近其受伤的眼睛。一会儿,甄会好感到双目清凉,非常舒服,她察觉“他”在自己身边,连忙用左手紧紧遮住戒指,没多久,“他”仍然逃离,原因是何德带着护身符有杀伤力。没过多久小鸽“醒”来,飞到后面那辆车的车顶上。折腾一番很累,闭上眼睛,这次是真的睡觉。
“元帅,小鸽怎么样,没事吧?”甄会好问道,“他”匆忙离开,是钟离珣阳气太盛,被伤到了吗?她非常担心。
“甄姑娘,鸽子挺好的,在睡觉。”
“把小鸽给我。”
“稍等一下。”
侍卫适当调整自己的坐骑与马车的距离,纵身一跃,将鸽子抓住,放在伸出窗口的那纤纤巧手之中,然后坐下,摸摸马儿的脖子,感谢它配合。甄会好将小鸽捧在手心,感受到其胸口随着呼吸有节奏起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知道就算是自己无论瞎、臭,或者其他,被全世界抛弃,小鸽依然会不离不弃。
一路上,她没想到自己有太囧的时候,就是想方便的时候很不方便,只能在自己乘坐的那辆车上,用马桶解决问题,收尾工作由侍卫负责。她满脸通红,哼唱《忐忑》,缓解尴尬气氛。这次她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大家都想着那可怕的毒,无暇顾及其他。这曲子起到反作用,魔音贯耳,震倒一大片。
她被侍卫扶着到前一辆马车上,何德安抚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十分诧异地问:“姑娘,这是什么呀?闻所未闻、大开眼界。”
“神曲,厉害吧!”
“实在是惊天动地,幸亏只能是天上有,神仙高深莫测、福泽绵长,才会对此情有独钟。凡夫俗子福薄,这神来之曲如刀光剑影,要人命哪。”
“何总,没那么严重,体会心跳的感觉,尽情地享受。”
“心跳的感觉?不对,是玩命的感觉。”
“阿珣认为如何?”
“阿珣?”
“对呀,我既然做挂名王妃,这世上称您为‘王爷’的人不计其数,不差我一人吧,叫‘老板’有些不妥,‘阿珣’显得与众不同。”
“随便,在公众场合还是要称‘王爷’。既然是神曲,不可再唱,以免亵渎神灵。”
“是,会好铭记于心。”
他们没有刨根问底,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要不然能否搪塞过去还是问题。过了许久,那支神曲依旧在那些人的脑海中萦绕。小鸽真的很累,她这么闹腾居然没有被吵醒。一会儿,被毒折磨的她也慢慢睡了,伴着轻微的**,睡得并不安稳,虽然这声音不大,却是泣诉弱女子的不幸遭遇,声声诛着大伙的心。
她迷迷糊糊眯了两个多时辰,再也无法入睡,嘴里发出的苦涩味让她很迷茫、很无助。
“看姑娘这个样子是很难受吧,让我瞧瞧。”何德给她把脉后,还好情况没变糟。他随身带着几种解毒丸,出自香主之手,只是她中的是奇毒,药不能乱用。
“我嘴里又苦又涩。”
“这或许是奇毒的特性,姑娘忍耐些。外面的臭小子,一人速去王府,取糖块来。”
“是,德叔。”
“等等!我不需要。”
“为何?”
“若是这毒无解,我不想今后被糖束缚。”
“姑娘,难为你了。”
他们说着话,小鸽醒过来,身体动了两下,甄会好带着一丝苦笑,摸索着打开帘子,小鸽飞到另一辆马车内喝点水,吃些杂粮,补充能量。
晚上,大家围着火堆吃着烤肉、水果,单
独为甄会好熬了粥,她吃完后,就在车内歇息,小鸽陪着。半个时辰后,毒性又开始发作,她拼命忍着,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他”用手帮她缓解痛苦,虽然面临巨大风险,依然无怨无悔。
夜静悄悄,何德帮她换上第三条帕子,因为它是湿漉漉、红彤彤,大伙沉默不语,所有人的心纠在一起,直至半个时辰后,帕子无需更换,他们紧张的心暂时放松。
翌日,甄会好听到马车旁女子啜泣声,偶尔带出“小姐”一词,仔细听,这是香草的声音。她高兴地带着香草坐到后面那辆车上,询问家中情况,从老太太、父亲、母亲、到扫地丫头都问候一遍,当然包括身上异常酸痛,倍受惊吓,为小姐哭红眼的香草。对于自己的遭遇,她轻描淡写,理解成祸福相依,故作轻松,以免香草担心。“见”到家里人,她自己挺高兴,有了帮手,有的问题变得简单,避免尴尬。
原来此次出行,另有不曾在大伙面前出现的二十名暗卫,祸事一发生,何德让一人去甄府,一人回王府,叫幺幺零火速通知香主,还有一人赶去鑫闵国,他们来去快如风。
甄作为夫妇看到蒙面黑衣人的身份没有怀疑,坐骑、宝剑,还有来者的气度,事实摆在眼前,结果不言而喻。瑟瑟发抖的香草被某人拽着衣领,一下提到马背上。马儿疾驰,她吓得尖叫,被一掌劈晕,中途还晕了一次,当她第三次准备叫喊时,看到缓缓前行的队伍,自觉闭嘴。身心饱受折磨的她看到小姐痛不欲生的样子,自己心如刀绞,不敢哭出声,默默流泪守在小姐身边。
甄会好有香草悉心照顾,大队人马步伐加快,半路上,与风尘仆仆赶来的香主相遇,他仔细检查后,给了大家不好不坏的结果,就是实际情况与肇事者说的没什么区别。得知血泪是排出的毒,香草稍稍安心。
到了京城,王府侍卫已在城门口等候,姜豪他们心中有愧,不好意思与奇女子道歉、告别,默默返回,大家对她心服口服,也提心吊胆、忧心忡忡,同时为自己意气用事懊悔不已。
回到王府,活泼的韩可可以当家主母的姿态迎接大家,对钟离珣是嘘寒问暖、百般体贴,面对何德与随行侍卫,表现出落落大方,迎接甄会好的是无尽的嘲讽、奚落,还有挖苦,字字诛心。
香草为小姐愤愤不平,挨了韩可可贴身婢女桃子一耳光,理由是主子说话,岂容下人插嘴,有失体统,借口充分,让人无法反驳。
“香儿,打回去,大不了玉石俱焚。就那块烂石头,小意思,姐相信你能行。”
“啪!”耳光响亮,这是香草首次做无礼的举动,出手快,感觉过瘾。随后她问道:“小姐,一开始怎么不说话?让人家说得那么难听。”
“有人说话吗?本王妃只听到疯狂乱吠,难道要跟畜牲一般见识?王爷,本妃累了,想休息。”
“你算什么东西?又丑又臭,还是瞎子,只会辱没王府,竟然敢骂我?王爷要给妾身作主。”
“滚回莲苑,半年不能出门,否则打断双腿。”
钟离珣习惯了甄会好身上的苦涩味,还能感觉到它使自己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相反另一人身上的脂粉味令他恶心。
韩可可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求王爷饶恕自己的无心之过,他不为所动,管家与侍卫冷若冰霜,她知道没戏,只得顺从。
幺幺零与幺贰零请罪,因为德叔提前让人通知闲人回避,不料有人公开挑战权威。得知这两名侍卫要挨二十军棍,甄会好求情:“看刚才的表现,那位美人是把自己看成女主子,迎接王爷没什么错,对侍卫的话置若罔闻能理解,所以她的行为与他俩无关。毅王将府中事务交给他们管理,说明是人才,若是被打伤,王府亏大了。”
结果,他们免于处罚,不是谁心软,大家想当务之急如何解毒,其他的暂且不理会。
甄会好被安排在竹苑,由香草悉心照顾,四名侍卫暗中保护,当然,她的痛苦也被他们看在眼里,忧在心间。毒发之时,她拼命忍受,痛得很难受,无意中运动,挥洒汗水,居然能减轻疼痛,她喜出望外,邀请香草一起动起来,香草被古怪而又高难度的动作吓到,拼命找事情做。
竹苑有了笑声,何德看甄会好无事做闷闷不乐,安排有金豆作报酬的事情给她:为钟离珣按摩。要保存体力做运动,工作方式有点改变,她让人在隔壁房间的一张床架子上安装两根光滑的木棍,目的是自己用踩的方式为钟离珣的背部做按摩。
甄会好第一次赤脚踩在钟离珣背部时,他惊呆了,想起她数次“胡作非为”,慢慢地见怪不怪,试着接受。从头到脚的按摩,每次总能让身体非常放松,双腿感觉很舒服。她工作一丝不苟,一方面他行动不便,希望自己可以尽一份力,帮他舒筋活络,还有,他与那人长得像,潜意识希望他能平安无事,远离伤害。
小鸽一直守在甄会好身边,每当她眼睛不舒服时,及时出手相助,尽管这会让他精疲力竭,仍然一如既往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