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会好解决门口的麻烦事后,立马想要润一润快冒烟的嗓子,半道上被人拦住,因为何总有话要交待。哎,一刻都不消停,真是让人无语。
她来到何德跟前,笑嘻嘻地说道:“会好不辱使命,任务圆满完成。小丫头离开之前还给了五千两的银票,当作补偿王府的名誉损失。什么是一掷千金,我今儿见识了。何总是不是想夸我?会好洗耳恭听。另外有了这笔钱,那五十金能否一笔勾销?”
“一码归一码,别忘了这件事是由姑娘引起的,两笔钱不能混为一谈。话说回来,谈笑间化干戈为玉帛,姑娘的确能干。这样吧,从今儿起,能人甄姑娘照顾王爷起居。”
“何总,我错了,真的知错了。我就是惹祸精,您不用留情面,狠狠地批评吧。我一点儿都不能干,胸无点墨、粗枝大叶,站在王爷身边只会拉低王爷的人格魅力。何总,我发誓从今以后安静地缩在自己的小窝里,若是外人闯入一律格杀勿论。就这样吧,告辞!”
“等等,既然甄姑娘这么有自知之明,更应该留在王爷身边学着照顾人。一口吃不成胖子,不着急,慢慢学,省得哪天做出丢脸的事而不自知。”
“何总,那我伺候您吧,让您吃饭倍儿香,身体倍儿棒,雄赳赳气昂昂。王爷高高在上,我哪能轻易靠近,要不先跟着您学习,再另行安排?”
“琴棋书画,会哪样?”
“抱歉!都不会。”
“诗词歌赋?”
“让您失望了,也不会。”
“针线活总应该会吧,这是女儿家的专长。”
“惭愧,您的话让我无地自容。”
“什么都不会,那还不学习?”
“现在才学太迟了吧,您说过朽木不可雕。干脆就让我当米虫得了,一箪食一瓢饮足矣。”
“一箪食一瓢饮,何总我从未见过有如此高要求的米虫,废话这么多,赶快去干活。”
一无是处的甄会好无言以对,只能俯首帖耳,听何德吩咐。她端着由他新沏的一壶茶,诚惶诚恐跟其身后,穿着木屐根本走不快,何德不时催促,做工精致的茶壶好几次差点遭遇某人辣手摧花。这女子绝对世间少有,何德惊得心里忽上忽下,不时叹息。
“王爷,请喝茶。”
“姑娘糊涂哇,第一杯是你自己喝。”
“啊,我喝?呃,懂了,舌战辛苦,犒劳。谢谢!”
“嘿,还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担心不安全吗?我喝。”
她吹了吹,一口干了,还咂着嘴,又继续倒茶,解释说:“这量太少了,多喝几杯才行,若是喝出问题也心甘情愿。”
她厚着脸皮喝了三杯,上好的清茶沁人心脾、唇齿留香、神清气爽,嗓子有说不出的舒服,心里不禁暗自得意。哈哈,沾光了!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家人平安,自己能看看外面广阔的天空就够了。对方为什么不把胡闹的她赶走呢?是粗俗得不彻底吗?那就再接再厉。若是过了头,后果会怎样?
这点小心思何德怎会不知,虽然某人有时做事离谱,结果却往往出人意表,她做的纸就很不错,痒痒挠能让他抓痒不求人,打心底喜欢。
“喝了三杯,安然无恙。老板,请享用。”
“这茶味道如何?”
“老板,味道真是好极了。清香,略带一丝苦味,细细品尝还有甘甜。”
“既然它如此好,就赞扬一番吧。”
“我不会夸呀,难度系数好大。”
“说不出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当木头。”
“站多久?”
“永久。”
“啊,这不是为难我吗?喝一点茶可真不容易。那好吧,让我想想……长在山中嫩又青……与人相逢遭瘦身……水中世界献舞蹈,清新!”
“完了?”
“老板、何总,放过了吧,绞尽脑汁想的,脑细胞都用光了。”
“老什么包?”
“这次……算你走运。”
“何总,什么包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谢谢老板。耶!不用站军姿了。”
“能喝到这么好的茶水,甄姑娘不谢谢何总我?”
“感谢何总对会好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您对大家总是像春天般的温暖。”
“学会拍马屁了,废话真多,去给主子准备一些水果。”
“是,我去准备一大份,老板和何总尽情享用。”
“嘿,怎么说话呢,丫头的喜好是大粪哪,真的很特别。”
“对不起,实属口误。比如说在一些小饭馆里,伙计不记得是位哪位客人点的,便端着一盘菜问道:‘这是谁的猪脑子?’感觉像侮辱人。老板、何总,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去忙了。”说完,她灰溜溜地去果品房。果品房离膳房不远,她曾路过,双手不得空,只能眼馋。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怂了,自己实在没有文才可卖弄。真要万不得已出现那种情形,实在躲不过,那也只能做搬运工。
“德叔,她真的不识字吗?看样子不像。”
“王爷放心,不怕她闹,就怕她安静得让人疏忽。起初我还担心她和府中的那两位一样,做得非常好,几乎让人无法挑剔。她自己应该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甄会好发现果品房竟然无人,水果摆放井然有序,每种果子个头几乎一样大,长得那是一个俊哪,看着就想让人流口水。她忙碌一番后,将充满诱惑的水果拼盘端到钟离槿和何德面前,葡萄似玛瑙,猕猴桃像翡翠,色泽亮丽的金钱桔,白如玉,细腻的梨肉,圆乎乎、红彤彤的枣子,甄会好大饱眼福。
“甄姑娘,金钱桔只留皮,葡萄要去皮,那个要去籽,枣儿要除核,梨,块切大了,下次注意。”
“金钱桔连皮带肉都好吃的。葡萄皮很有营养,对血液好,无农药、无污染,去皮多可惜呀。还有猕猴桃去籽?很好笑哦。这一块大吗?我一口能吃仨。”
“有那么好笑吗?金钱桔的皮最甜,葡萄皮上难免沾有蜜蜂屎,还有黑乎乎的小籽看着不舒服。一口吃仨,你是猪啊?”
“哎哟,我太笨了,尽做费力不讨好,还会挨骂的事,真够二的,要吃核桃健脑。”
“二是什么?”
“那是……我喜欢表扬与自我表扬,二是自谦,本人不是很优秀,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既然这么出色,希望甄家小姐永远二下去。”
我去!何总说话怎么忒伤人心呢,甄会好被打了一闷棍。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有苦说不出,郁闷!
“老板,这水果不需要试吃吧?”
“又想吟诗作赋啦?”
“不想,一点儿也不想。我可是无才无貌,还没钱的三无青年。哪天走在大街上,老板、何总要装做不认识我。不然很可能会让毅王府丢脸。”
“甄姑娘倒有自知之明,放心,你抛头露面的机会很小。”
“那我要买日常生活用品,必须出门怎么办?”
“想要什么,找何总我呀。”
“有求必应?”
“说不定。”
钟离珣慢条斯理吃着一块梨,区区如桔瓣大小,他竟然分五口才吃完。甄会好看着心急,若是这盘中最后一口进肚,第一口可能已到达小肠了,就不能豪爽些吃吗?
“你看什么?”
“老板,这速度不快点吗?情况紧急时怎么办?”
“细嚼慢咽对身体好。情况紧急,天塌啦?无妨,有高个儿顶着,无需担心。”
呵呵,被杞人忧天所打败,人家慢得有理由,甄会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得嘞,闪到一边凉快去。于是乎人家吃着,她看着,人家坐着,她站着。惨!
噎住!噎住……她在心中祈求,祈求半天啥事没有。每次摄入的量太少,潜在危险因素根本不存在,甄会好做了无用功。
“甄姑娘,把剩下的吃掉。”
“啊?这水果拼盘我摆成五环,现在基本上还是原样。老板、何总,只过眼瘾?每种水果都有不同的营养,合理搭配会让身体更健康。这些还是有机食品,偏食可不对,人要爱惜自己。”
“我说姑娘,哪来乱七八糟的一堆废话。不想吃?外面的兄弟们都惦记着呢。”
“别呀,我忙了半天,不吃太亏了。谢谢老板!谢谢何总!”她生怕错过这么珍贵的食物,抓了一粒葡萄,皮都未剥,就放在嘴里,哇噻!从皮到肉都甜,味道非常纯正,随后又朝可爱的小桔子下手,嗞,桔汁不小心从口中飞溅,甄会好觉得非常丢脸。
“滚!”钟离珣沉着脸说。他见过不懂礼仪的,没见过不懂礼仪如此没底线的,王府里清洗马桶的婢女都知道分寸。甄家是如何教育孩子的,只管他们的吃穿?
“是!”甄会好知道自己错了,惭愧地低下头。
“站住,把这些端走。”他看着被弄得杂乱无章的水果,眉头紧锁。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甄会好喜出望外,心花怒放,深情一鞠躬,端着果盘,兴高采烈退出房间。
“瞧把她乐的。也难怪,这些东西在京城很多人家也不多见,更别提其他地方。甄大人又不会奉承、贪污,女儿这副样子也不是不能理解。”
“德叔,幸亏她是一般一般,全国第三。若是第一,我们会不会被恶心死?”
“府中这帮小子见过知性、温柔、热情、狡诈、聪慧各种各样的女子。这一位很特别,世上鲜有,让他们多见识。王府不亏,只要她不见外人。糟糕,她见鑫闵国的人,没有破环王府名声吧。”
“幺贰零来过,说没出什么事。”
他们谈话戛然而止,应该说是被外面的嘈杂声打断。
“少帅、元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顶级水果见者有份。你们恪尽职守、日晒雨淋,应该补补。干嘛不吃?让我吃独食,多不好意思呀。”
“按甄姑娘说的做,若吃独食坏了肚子,岂不是王府的错。”钟离珣的声音从屋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