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甄会好一行人来到名叫桃花溪的地方。没走多远便听到悦耳动听的箫声传来。姐俩掀起帘子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亭子内一位男子正吹着约一拃长的碧玉箫。蓝天笑道“那箫碍眼,毁不?那纯白的狐裘披风价值不菲,姑娘眼馋不?顺过来,反正到谁手中就是谁的。”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不是谁都能理解,她阻止不了血淋淋的杀戮。
天这么冷,在外面吹箫,要么与无为男有关,专门为姐俩而来,要么那人脑子有病,要么是武林高手,不惧严寒,姐俩拭目以待,反正有帅哥保护,弱女子有底气。
箫声悠扬,心随曲动,众人享受了一番,只是两处稍有阻塞,有些许遗憾,巧的是这曲子与《凉凉》三分相似。姐俩下车,驻足倾听,随后,海棠拿出笛子吹奏起来,甄会好不由得轻声唱和。
亭中人停顿片刻,接着继续吹着,一遍遍地,坚持自己的创作,虽然这曲子他并不很满意。谁知随着时间流逝,他的思绪被笛声带偏了,他吹奏的也是《凉凉》。当笛声箫声一同停止时,甄会好、姜豪、肖辉立马鼓掌,此掌声只为气定神闲的一姐。男子心悦诚服,躬身问道:“敢问姑娘,这曲名是……”
“哪凉快哪呆着去,应景!”二姐脑袋靠着一姐的肩膀,见她没有言语便笑道,脸上带着有点小得意。
寒风起,真是凉凉啊。
“透心凉。”肖辉忍不住插话。
“啊……切”他猛地打了喷嚏,又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庆幸自个儿长得黑,别人看不出来。刚才的箫声让他想起曾经受过的苦难,眼眶湿润,幸好心绪被笛声干扰。
“透心凉,心飞扬。”天高地阔,二姐欢喜。
“原来是《凉凉》啊,甘拜下风!”
“咦……你怎么知道?”她纳闷。
“不是二位姑娘将词和曲似乎告知大家了吧?”
“这差不多有近百米的距离,你一边吹箫,还能听到我小声唱歌?”
“在下耳力较佳,而且能一心二用。”
“真是透心凉。”二姐有些不乐,拉着一姐上了马车。还留下干吗,看那人显摆,瞧把他能的,人比人气死人。想着自己学仨字,没多久便忘俩,这小心脏倍受打击,凉凉啊……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不错,自己也离开了。有的人其心不正,或者内心脆弱,听到他的箫声后会表现出喜怒哀乐。二位姑娘神色自若,很显然她们内心坚定,非一般庸脂俗粉,他折腰,心之所愿。
由于耳力甚佳,有时会给生活上带来困扰,微弱的声音都能让他无法入睡,要用棉花堵住耳朵才能安心。此次,感觉……有点奇妙。
“臭小子!”老爷子嘟囔一句。
二位姑娘没有听见,护卫们听见了,也想跟着骂人,不就是会吹箫,不就是耳力好点,一心二用,有啥了不起的,能保护弱小?能打跑敌人?他们并不忌妒,也非瞧不起,就是有点讨厌。
这个小插曲不影响到大家,二姐依旧活得没心没肺,有时和一姐骑骑马,反正穿得暖和抗寒。冷了就坐马车,有时姐俩陪老爷子聊天,姐俩讲的不少是惊悚恐怖故事,最后以笑声收场。凌燮和话很少,基本上是作为听众看客。护卫们也不多话,属于实干型。当然,姐们不忘烧烤,这是大家的最爱。
走了十八天,快到边境了,二位姑娘感叹路漫漫,心凉凉。
“咕咕、咕咕……”歇在车顶上的小鸽心中不安,连忙发出警报,他永远不会忘记她曾遍体鳞伤。
太子随行,无人大意,护卫们不敢有丝毫放松,一人纵身上树,稍稍靠近观察:火堆烧得正旺,寒风带走烟雾,飘扬的镖局旗子,四辆装满药材的马车,十六位正在休息的男子,这似乎没毛病。不是明显的敌我对峙,二位姑娘依然坚持打头阵,反正麻烦是因姐俩而起。此时出现温暖的火堆,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片刻后,医者给出了答案。
二位姑娘策马奔去,离火堆不远处,笨拙下了马,这主要是寒冷,也是让对方放松。对方看到来者也愣住了,他们穿着一般,拿头巾遮脸保暖,男子用青色,女子用暗红色。一位姑娘摆摆手打招呼,拉着同有些腼腆的女子,大大咧咧跑到火堆旁,笑盈盈取下头巾,蹲了下来,慢慢烘烤着头巾,身体也暖和了。当然,二位姑娘动作一致。
那群汉子愣了,咋回事,这两位女子自来熟?
“你们好!不介意吧?太冷了,有火正好,我可以出钱。”二姐从钱袋中取出十多颗金豆,一穷二白的她体会砸钱的感受。
“二位姑娘从哪里来?这时候出门是受罪。”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问道,也没有收钱。捡些柴火并不费时,来者身份不明,不必多事。
通过观察姐俩察觉出他是头儿,其中有两人急眼了,想着有钱不要是傻子,却不敢有别的动作。
他们不能确定来者身份,是因为眼前的女子言行举止异常,使用头巾遮面保暖,这能理解。可是,谁家姑娘留着浓密的刘海?几乎要遮住眼睛,还把
乌黑的青丝编成二十多条小辫子。姑娘们不是都喜欢露出光洁的额头,或者只是有些许的刘海吗?这二人太奇怪了。
一位姑娘一言不发,另一姑娘说话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声调基本都是平声。
“我们来自远方,很远、很远。”
“另一位姑娘为何不说话?”
“我是官方发言人,她是形象代言人。”
“发言人,代言人?有意思。”
大伙乐了,确实较形象,“发言人”比“代言人”美几分,小家碧玉比大家闺秀要逊色。
“听说安希京城,是叫什么‘太阳’还是‘月亮’的热闹繁华,你们知道吗?”二姐慢慢搓着双腿问道。
“姑娘是去朝阳吧?方向反了。”大伙笑道。
“胡说!我们老爷子去过很多很多地方,见多识广,学识渊博,很了不起的。”
“笑死我了,见多识广、学识渊博,怕不是被你家老头卖了吧……姑娘不舒服吗?”
“头好晕……”二姐慢慢没声了。
二位姑娘相互靠着“晕”了,一姐虽然服过药,此刻还得装晕。这时,嘭地一声,有人连退好几步后倒地。原来有人好奇,撩了马车帘子,被老爷子一脚踹开。当然,不出意外,老爷子也“晕”了,全员必须“晕”,倒在地上了。
此时,凌燮和,姜豪,肖辉,还有两名侍卫身处附近的林中,主要是看热闹,其次是留一手。
那伙人立马把地上的人绑了,至于老爷子,尊老无需绑,但仍在马车内点了迷香。他们疑惑这一行人,又不想随意起杀心,事闹大没好处。
镖局头儿拿出鼻烟壶让姐俩嗅了嗅。
姑娘们“醒”过来,看了看周围。
“这是……是水土不服吗?咦,你们怎么被绑?真没用。若是有危险,谁来保护我?”二姐揉着太阳穴气呼呼地说。
话间刚落,蓝天等人的绳索便散了,眼神还是有些迷离。
“你们今天吃肉,你、你、你们几个今天没饭吃。”二姐指指蓝天等人,又指了指身体扭动,想要挣脱束缚的几人。
镖局的人傻眼,对方吸了迷烟,解绳索所用之时比绑人用时少多了,这是谁玩谁呀?
“姐姐我隔三差五出意外,他们早已习惯,纯属自保……不过,为什么绑他们?要绑人的话也该绑我们姐妹,我们解不开绳子。”二姐说笑着。
“误会,我们收到消息,有歹人会出现,专杀弱女子,他们会易容,我们担心姑娘会受到伤害。”头儿睁眼说瞎话。
“杀女人,真变态!我刚才听到有人说‘王妃’,哪个王妃……等等,我们昨晚遇到一女子,自称‘毅王妃’,眼睛长在头顶上,气焰十分嚣张。你们可以把她绑了,给兄弟们挣点福利。对了,真有歹人出现?你们打得过吗?”
“毅王妃嚣张?不应该呀。”几人有点懵。
“王府能给她底气,有什么不可以的。”二姐说道。
他们明白了,虽然那位村姑在府中不受宠,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
“虽是一面之缘,感谢你们送温暖。谢礼,想要吗?学这几位哥哥捆绳解绳之法,关键时刻能保命。”二姐提出合理的建议。
镖局那伙人面面相觑,有人提议保全之法多多益善。片刻后,他们同意了。他们以为毅王妃等人距离此处还需几个时辰,时间上充裕,多学总是好的。
蓝天等人出手利索,三下五除二,搞定!镖局众人躺在在地上,挣扎起来,使出浑身解数,忙了一个寂寞。
当然,蓝天他们是什么人,绑人的手法岂非一般。
二位姑娘活动一会身体,骑上马,队伍慢慢远去。离去前,二姐笑着提醒躺在地上“蠕动”的镖局人“认真学习”。
“啾……”一颗信号弹升空。
姐俩知道当地的官府有得忙了。
镖局人感觉有些不妙,心里越慌,绳索却无法解开,只能破口大骂。两刻钟后,官差乐呵呵地把他们带走,捞点油水好过年。
“疼疼疼,大哥,轻点。”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
厉害姐儿回头看,原来是吹箫的得瑟男。
“二位姑娘,无为佩服!”无为甘愿折腰。
“可惜我离得太远,没听清姑娘之言,真是遗憾!”他补充一句。
“你是无为哥?”
“在下正是无为。”
“蓝天,把这臭小子腿打折。”
“老爷子,别呀!无为认输不行吗?要不带我一起去玩吧?”
“滚!”
无为虽死缠烂打,仍被拒,只好滚了,原来他是老爷子的未来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