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海军学院，会议室。

当史特罗和德拉诺走进来的时候，德拉诺还有些亢奋：“那个大毛的飞行员呢？他在哪里？”

“他在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了。”秦涛指了指主席台。

在主席台那边，出现了两个奇怪的东西。

外形上看，像是個直径两米左右的扁柱体，树立在那里，外面还有轨道，看上去这个扁柱体可以绕着轨道旋转一样。

“飞行模拟器？”德拉诺好奇地看过去：“还是终结者-2？”

随着壮志凌云的火热，各个游戏大厂都开始推出一款款战斗类型的游戏，动视的《阿帕奇突击（ApacheStrike）》、卢卡斯工作室的《他们的光荣时刻（TheirFinestHour）》。席德-梅尔的《F15突击鹰2》，世嘉则在此时推出了他们名声大噪的《AfterBuner》，这是第一款舱体式体感射击游戏，在当时的街机厅火爆得如日中天。

在《终结者2》中，少年时代的约翰-康纳在游戏厅里玩的就是这个东西。

现在这个飞行模拟器，看上去和那个AfterBuner有些类似。

“没错，就是飞行模拟器。”秦涛说道：“我觉得，你们如果只是用嘴说，估计会不太逼真，所以，你们干脆上飞行模拟器较量一番，这样更方便，当然了，毕竟是飞行模拟器，所以，开飞机和操作雷达，都得你一个人来做。”

“那你们得保证里面的参数是正确的。”德拉诺已经走到了飞行模拟器的跟前，看着里面简陋的布置：前面是显示器，中间有飞行员的操作杆，后面是座椅，这东西，能和真实的情况完美融合到一起吗？

“如果参数不正确，你可以提出来，我们的技术人员可以对应修改参数。”秦涛说道。

“好吧，那这样的话，我可以试试。”德拉诺点头：“如果它要是和真实的飞机相差太多的话，我会将它砸个稀巴烂。”

史特罗的脸色有些难看，你这家伙，就是爱诉诸武力，你要是砸烂了这东西，那估计还得照价赔偿！

谢普科夫已经在那边坐着等待了一会儿了，等到德拉诺坐上去之后，他还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德拉诺先生，您要不要先适应一下？”

“当然不，我们立刻就开始！”德拉诺说道：“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重型制空战斗机的魅力！”

史特罗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看着外面陆陆续续进来的人。

“他们是？”史特罗有些惊讶地问道。

“一些海军学院的学生和老师。”秦涛说道：“场地是租他们的，飞行模拟器也是租他们的，所以，他们来凑个热闹，你也知道，在大学里，蹭课听是很常见的。”

史特罗点头。

很多人都进来了，不仅仅是海军的，甚至还有空军的！

林老一直走到了秦涛的跟前，然后坐在了那里，开始用中文和他交流起来了。

“你小子，每次都搞突然袭击，这飞行模拟器，是咱们用飞机，连夜从阎良运过来的！”

秦涛笑了笑：“你们空军财大气粗，有这种好东西，海军想要也没有啊！”

史特罗在一旁干瞪眼，他不懂中国话。

“史特罗，这位是学院的老师，他在和我交涉租金的问题。”秦涛稍稍地解释了一下。

史特罗点头，示意秦涛继续。

“而且，这样对空军也有好处，来的是最精锐的美国海军飞行员，专门飞雄猫的，他飞几次模拟器，就能指出里面数据的问题来，到时候，你们调整数据，练习和雄猫战机的对抗，就能用上了。”

这种专业的模拟器，当然不是那种街机游戏，虽然外表看上去和世嘉的游戏设备很像，实际上，却是空军最先进的飞行模拟器！

飞行员的训练成本是很高的。早在飞机刚刚开始出现的时候，飞行模拟器也就开始发展起来了。

最初的时候，只是屁股下面坐个木桶，非常原始，一直到电子技术迅速发展起来之后，飞行模拟器才开始越来越先进。

国内的现代化飞行模拟器，是从八十年代发展起来的，当然了，最初的飞行员培训很艰难，甚至得从最简单的YES/NO训练开始，锻炼和显示器的人机交互。

不过，到了九十年代，这方面的发展已经很不错了，也有了不少相关程序，可以模拟不同的机型，飞行员甚至可以用来进行纸上谈兵的对抗演习。

设备很贵重，甚至有的比真机的采购成本都要高，但是，它的使用成本很低，就是费电而已，不像真机那样一次起降，几万块钱就没了。

也只有秦涛，有这个脸皮要求空军把最先进的飞行模拟器给搬过来，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

林老笑了笑：“你小子，就会找借口。”

一旁的史特罗一直都在关注两人的对话，看到林老的脸上带笑，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两人的谈判算是有了结果了。

秦涛扭头看了一眼史特罗：“我刚刚和他谈过了要求，只要你们在接下来辩论的时候，允许外面这些人旁听，就不收取我们的费用了。”

“辩论？我们还要辩论吗？”

史特罗有些好奇。

“对啊。”秦涛说道：“你们最好能辩论得精彩一些，让那些老毛子被你们折服了。毕竟老毛子从库兹涅佐夫号开始，才算是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航母，你们呢？你们从二战时期就有大批的航母了，所以，你们的经验远远胜过他们，你们绝对不能认输！”

史特罗点头：“没错，我们绝对不能认输！”

秦涛笑呵呵地拿出来了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来了几张稿纸：“这上面，是我想出来的一些辩论的话题，帮助你们全方位地打败老毛子。”

史特罗诧异地接过来，扫了几眼，就露出了笑容来：“没错，没错！这上面的话题，都是对我们有好处的，我们挨个辩论，一定要让老毛子颜面扫地！”

就在说话间，飞行模拟就已经结束了。

德拉诺兴致勃勃地从里面跳了下来：“哼，还吹什么牛，被我轻松狂虐，尤其是到了视距内，我靠机炮就能把他给打下来！”

那边，谢普科夫也下来了。

“用雅克-38和雄猫战斗机相比，根本就不公平，要是用我们的苏-33舰载机，用我们的库兹涅佐夫号，一定能打败你们！”

“你们的库兹涅佐夫号，也没法和我们相比。”史特罗接过来了话茬：“我们的航母，拥有全面的优势，在这个领域里，你们还是小学生！”

“什么？小学生？我们只是走的道路不同而已！”谢普科夫当然不会承认了。

“好，那我们就来具体的辩驳一下，首先，我们来说甲板作业。”此时的史特罗，得意洋洋，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充当教员的角色，下面的那些人，都开始认真地听讲起来了。

国内没有航母专业，老毛子那里也没有，这个世界上，最专业的当然是漂亮国。

现在，曾经在漂亮国航母上当代理舰长的史特罗，来给他们上课，当然得好好听讲了。

有人带着随身听，有人直接打开了笔记本，无比的认真。

李岩坐在那里，心情激动。

李岩1961年7月出生，现在三十五岁，正是一个人最好的年华里，18岁的时候，他通过招飞来到了空军第二航空预备学校，成为了一名飞行学员。经过3年的飞行学习，他以优异的飞行成绩被分配到了海军航空兵，成为海军战斗机飞行员。

为啥空军的他飞到海军去了？当然是因为当时的海军还没有专门的航空兵学院，得由空军来帮忙培训。

李岩在海军认真训练，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两次获得三等功，被提拔成为飞行中队长。

就在他继续在飞行员的道路上前进到第五年的时候，迎来了一次转机，作为飞行员的他，改行学习军舰操作了！

他加入的就是著名的飞行员舰长班。从此上天入海，无所不能。

所有人都知道，飞行员舰长班的使命只有一个：为航母舰长储备人才，现在，看着那艘东方海上堵城号在接受改装，所有的飞行员舰长班的人，都很期待，他们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成为国内第一艘航母的舰长！

他们的学习很认真。

这次，来听漂亮国的航母舰长讲解航母的操作，那更是难得的机会啊，所有人都听得很仔细。

“如果莪记得没错的话，你们的库兹涅佐夫号上的甲板作业人员，穿的就是普通的海军军装吧？这就是极不专业的表现！”史特罗开始讲解起来了。

老毛子的海军，穿的就是统一的军装，根本就不会用颜色区分，一直到了2013年，他们才开始学习西方，用不同的马甲颜色来区分。

“怎么不专业了？”谢普科夫当然不认同了：“甲板作业，用得着那么复杂吗？穿不同的马甲，那又不是在搞舞台秀！”

“舞台秀？你们果然够无知的了！”德拉诺开启了嘲讽模式：“不过，你们的甲板上一直都乱糟糟的，这也符合你们的一贯风格！”

“德拉诺，你歇一歇，还是我来讲解吧，下面坐了不少人呢。”史特罗说道，他是要面子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能说得太难听，影响不好啊，要是按照德拉诺的性格，一会儿再动手，就更不好了。

“各位。”史特罗看向了下面的人：“在航母的甲板上，飞机会不停地起降，所以，噪音频繁，同时还有大量的气流，飞机尾喷管的高温等等，所以，甲板上所有的人员，必须要戴着头盔，一方面是防止磕碰，保护头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隔绝噪音。虽然头盔上有话筒和耳麦，但是，你们只要是开过坦克，就知道在里面交流并不方便。”

坦克驾驶员都是大嗓门，就是因为坦克里面噪音太大了，就算是戴着坦克帽也不行，所以，以前的老坦克车长，就喜欢用脚踹驾驶员，踹左肩膀就是向左转，踹右肩膀就是向右转。甲板上的噪音，绝对不比坦克的差。

“所以，在我们的甲板上，常用的交流操作的打手势。通过不同颜色的马甲，来识别不同岗位的人员，这样就能大大的提高舰员的工作效率。”

如果没有不同颜色的马甲来区分，那么，在甲板上的作业就会乱糟糟的，比如说，飞机降落下来了，要滑到停机区，需要蓝马甲，要给飞机加油，需要紫马甲，如果没有颜色区分，那会非常麻烦。

需要拖曳飞机了，找人吧，找一个，是管阻拦索的，再找一个，是管加油的，找上十几个人，才能找到需要的人员。

有了各色马甲，就方便了。

“哼，有什么手势，你倒是说说啊！怎么就能提高工作效率了？”谢普科夫尽职尽责。

不同颜色的马甲来执行不同的任务，这个大家伙都知道，但是，具体怎么操作，就只有专业人员才知道了，对于大众来说，最多就知道个起飞姿势，毕竟那个黄马甲的起飞style，大家都知道，但是其他的呢？加油怎么比划？加半箱还是加整箱油怎么比划？

“我来给你们介绍。”德拉诺站到了主席台的正中央，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的他，就像是在面对一群土老帽一样，哼，看看你们这些家伙，多无知！

“首先，我来讲解一下舰载机降落下来之后，如果在绿马甲的帮助下到达停机区，这需要飞行员和绿马甲的手势配合，我们几乎不说话。”

下面的所有人都在认真地注视着，同时，一部隐藏在控制室里的摄影机，也开始调整焦距，将德拉诺的这些手势，拍得清清楚楚。

作为看客的林老，在那里无比的感慨，他知道，整个过程都是秦涛动的手脚，让这些外国人把宝贵的航母操作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过来，秦涛还在报告里面说，这叫做钓鱼战术。

什么是钓鱼？开始大家伙都不理解，现在算是明白了，就是拿着饵来钓这些人啊。

什么是饵？就是打败谢普科夫取得胜利，就是展示一下漂亮国的航母是如何的成熟，将大毛的航母贬低得一文不值，而在这个贬低的过程中，就把各种秘密都给说出来了。

秦涛也很满意自己的成果，给谢普科夫培训的时间很短，不过现在看来，谢普科夫已经能掌握钓鱼的精髓了，在后世的网络上，外国人就是这样来钓鱼的，甚至还让国内的军工专家吃瘪。

“那么，如果要加油呢？你们也能只使用手势比划，不用语言交流吗？”谢普科夫继续钓鱼。

“那是当然，我们能精确到百磅。”德拉诺继续科普。

就这样，从舰载机的降落，说到了舰载机的起飞，再到甲板的清洁，不知觉中，居然说了整整一个上午。

“怎么样，我们的甲板操作，相当成熟吧？这可是几十年的经验积累下来的。”史特罗说道。

“我当然不服，说了这么多，都是纸上谈兵！”谢普科夫说道。

“那你打算怎样？”德拉诺说道：“难道还像刚刚进来的那样，模拟一次吗？”

“模拟就模拟，谁怕谁啊。”谢普科夫说完，看向了秦涛。

“各位，已经到中午了，我们要不要在食堂里吃点东西？下午的时候，咱们摆两个模型，上面摆放舰载机，模拟一下各种操作。”

“好，让大毛输得心服口服！”德拉诺很自信。

大毛有航母的操作经验吗？

以前的基辅级，不过是个半吊子的，只有一侧有甲板，根本就没有遇到复杂的作业情况，至于库兹涅佐夫号，虽然是一艘带斜角甲板的大型航母，但是，大毛到现在才刚刚配齐了舰载机，根本就没有实际操作过，甚至他们就连航母训练基地都没有，舰载机飞行员没有经过完整的训练，甚至都不具备舰载机的降落资格！

还怎么比？

德拉诺和史特罗都充满信心，吃过饭之后，下午在同样的会议室里，出现了两个大型的航母甲板模型。

其中一个，是萨拉托加号，另一个，是带着跃飞甲板的库兹涅佐夫号。

模型直接挂在墙上，是铁制的，舰载机则带着磁铁，这样的做法，当然是为了让下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各种各样的问题，起降如何不干扰，如何调度飞机，这些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却都是漂亮国海军几十年经验的积累。为了表现一下他们的经验丰富，德拉诺是不停地举例子，说明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如何解决。

“在最大载机数量的情况下，有半数的飞机是停靠在甲板上的，我们为了不影响舰载机的出动，需要将斜角甲板腾空，这样，有二十多架舰载机，直接停在了舰首的起飞区，等到陆续起飞之后，腾出来舰首的起飞区，就可以继续使用舰首的弹射器了，你们那艘半吊子的库兹涅佐夫号，有这种能力吗？”

说起搭载飞机数量来，跃飞甲板的航母有着先天性的弱势，因为倾斜的跃飞甲板，是无法停靠飞机的，就算停上去了，也没法起飞其他的战机了。

这就是弹射航母的巨大优势。

所以，等到英国人建造全新航母的时候，因为排水量更大，所以，干脆把跃飞甲板放在了左边，右边还有一片水平的窄条，这一部分区域，也能停放几架飞机。

但是，就算能停，也只能顺序使用飞机，完全没法和美制的航母相比。

“我们的跃飞甲板，能在寒冷地区使用，你们的行吗？到了寒区，你们的甲板结冰，还怎么起降战机？”谢普科夫当然不会认输，直接认输了，还怎么接着钓鱼？

老毛子用跃飞甲板，哪怕就算是在那艘核动力航母上，有了蒸汽弹射器，依旧使用跃飞甲板，宁可减少舰载机的携带数量，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在寒区作战。

美国人可以不在乎，毕竟他们的纬度更低，而且，世界上也很少有地区冲突要求美国人把航母开到寒区去，但是老毛子就不同了，天生就在寒冷的地区啊。

“我们可以用发动机的尾焰来炙烤甲板！”德拉诺说道。

“对啊，你们可以用发动机的尾焰来干很多事情，据说你们还用发动机的喷管来烧烤。”谢普科夫说道。

这句话有些超越界限了，秦涛不满地扫了谢普科夫一眼，他赶紧低头，错了，错了！

不过，这句话没有引起德拉诺的不满，相反的，他倒是很骄傲：“没错，我们就是用发动机的喷管来烧烤！我们是热爱生活的，你们除了喝酒，就不会干别的，据说你们还偷飞机上使用的酒精来喝！”

这可不是传闻，当初米格-25进驻部队之后，就会使用酒精来增加推力，结果，地勤人员经常会偷喝酒精，哪怕就算是上级告诉他们这是工业酒精也不怕。

“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也没有说服对方，我看，我们明天再来吧，今天，我们去喝酒，吃烧烤，如何？”

这下，几个人都点头了。

当然要吃烧烤了！

当然要喝酒了！

秦涛带着三个人去享受生活了，而会议室里剩下的人，则开始热闹起来了。

“张震，你刚刚理解了多少？”李岩向张震问道。

张震没有过飞行员的经历，他也已经被钦点为了138号驱逐舰的舰长，不过，那艘军舰还在改装，所以，张震听说了这边的事情之后，就强烈要求来了。

他也是理直气壮，以后咱们有了航母，总得有护航的舰队啊，他这艘138号虽然没有四面相控阵雷达，但是排水量是最大的，一定会加入到航母护航编队里去的。

所以，他也就来了。

张震和李岩很早就认识了，刚刚的时候，他们也是坐在一起的。

“我有一部分没理解，比如说，有关寒区弹射器的问题…”

两人就这样交流了起来，其他的人也在交流，甚至有人上去拿模型，开始测试起来，大家伙一直交流到晚上十点多，会议室关门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