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冬腊月，技术人员们的手冻出来一个个的大口子，他们渴了，就抓起一旁的雪来，饿了，就咬一口冻得硬邦邦的馒头，他们克服了无数的困难，终于攻克了这种天然气船的技术。

秦涛说的那叫一個感人泪下，主持人却犹豫了。

“秦总，你们的技术是在北方研发的吗？”

咦？自己拿错剧本了？秦涛急中生智：“这倒不是，但是，我们的天然气船，要承受低温的考验，技术人员当然也要在寒冷的季节里做实验。”

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秦涛也能拉回来，这样一解释，立刻就合情合理了。

“咳，咳，具体的技术难关，你们可以采访一下丛工，她在我们造船厂，主要就是负责天然气船的。等到你们采访完之后，需要把剪辑好的给我看一下，其中可能有某些东西会涉及到我们的技术机密，不便发布。”

主持人点头：“好，那秦总，我们先来采访您，等到采访完毕，再去采访这位神秘的丛工。”

秦涛还是不能摆脱，只能继续接受主持人的采访。

几天之后。

“佛朗索瓦总裁，很高兴见到您。”秦涛伸出手去，好这名老朋友的手握在了一起。

“秦总，我也是刚刚听说你们公司能建造全新的薄膜型天然气船，容量更大，运行效益更高，采购成本还不高，所以，特意过来，想要从这里订购五艘，你们应该会给我们个优惠价吧？”

“那是当然，当年你们雪中送炭，从我们这里订购了第一艘MOSS罐天然气船，我们东方人，是看重友情的，绝对给你们最低价！”秦涛对佛朗索瓦非常的大方。

什么刚刚听说，分明就是在扯淡，因为他们明州集团还曾经主动打电话给佛朗索瓦，介绍全新的天然气船，当时对方没有表态，就当做压根没听到。

全新的薄膜型天然气船，谁知道有没有技术缺陷？佛朗索瓦可不想冒风险，毕竟，他已经过了最开始那种要冒险的时期了，现在的他，得求稳。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因为GT公司已经对外宣称，认可东方的技术，还引进了相关专利，这样一来，疑虑就被打消了，还有什么说的，赶紧订购啊！

拿起电话抢购是不行的，必须要亲自上门。

一次性五艘，对方绝对是个大手笔啊！

“不过，您要知道，我们目前的产能不高，这五艘的交货日期，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秦涛说道：“能在三年内交货就已经不错了。”

“三年？”佛朗索瓦有些咂舌。

其实，按照明州集团的进度，两年差不多，但是，秦涛得多打一些余量，因为这毕竟是全新的技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他们也会有充足的时间修改。

“没错，三年，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那我们也只能说遗憾了。”

佛朗索瓦咬咬牙：“当然不行。”

他已经看出来了，在欧洲，环保的呼声是越来越强，要环保，就得干实事，他们需要把工业搬迁到第三世界去，他们还需要大量的清洁燃料，所以以后，对天然气的需求会越来越高，毕竟欧洲没有几个能源大国，很多都靠运输。

现在还搞那些油船，都落伍了，以后的时代，是属于天然气的，他要成为这方面的赢家。

三年就三年，他等得起。

于是，五艘天然气船的合同，就这样签署好了，这是一笔几十亿美元的大单子，传出去之后，所有的造船厂都眼红了。

其他的船只，竞争十分激烈，需要造船厂派出专门的团队，去客户那边竞标，十几家造船厂竞争一艘船的订单，甚至有的造船厂算错了账，报了个超低价，最后造出来，发现还亏本了！

明州集团这边呢？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团队，因为他们不需要，他们是顾客上门的！

要造船，就必须要造高附加值的船只，天然气船，有发展前景！

几天之后。

“秦总，最近怎么没有去华亭啊，大家伙都很想你啊！”华亭造船厂的王厂长一看到秦涛，就立刻热情地上来拉关系。

“忙在，最近又是记者，又是船东的，忙得不可开交。”

“吆，这话听在我耳朵里，怎么像是炫耀？”

“你觉得是就是吧，对了，您来找我，有什么事？”

“年前咱们开会，不是说过了吗？我们造船厂，派一批人，到这里学习焊接技术。”王厂长说道：“现在，我把他们带来了，希望你们赶紧给安排啊。”

秦涛看向了窗外，王厂长是坐着他的桑塔纳来的，不过在桑塔纳的后面，还跟着一辆黄海客车，此时，不断地有人下来，排队到车厢的一边拿行李，看那个样子，估计有四十号人。

“这排场不大啊，就四十来号人？”秦涛说道：“想要焊接大型天然气船，这点焊工不够啊。”

“是啊，的确不够，不过，我们目前只筹集了一千多万，也只能送来这么多人了。”王厂长在秦涛面前，也不藏着掖着，没钱就是没钱。

一个人，就要三十万的培训费用，这四十多人，就是一千多万啊，他们造船厂精挑细选，也就挑出来了这一批，派来学习。

至于后续更多人员的培训，当然可以等这批人回去之后再转授了。

秦涛点头：“那你们可得有思想准备，这些人回去之后，帮忙培训其他的焊工，可能价格会更高。”

“什么，更高？”王厂长这下子震惊了。

秦涛笑了笑：“你们以为我在说谎？我秦涛有的是本事，赚外国人的钱，咱们自己人这点钱，我根本就看不上。等以后你们培养自己的第二批焊工就知道了。”

这还真的没说谎，仅仅说浪费的那些殷瓦钢的价格，就得超过三十万，更不用说其他的成本了。

明州集团帮忙培训，只要三十万，那是可以先让这些人用己方殷瓦钢的下脚料练习，而且，殷瓦钢是自己生产的，价格有保证。

“秦总，先培训这一批吧，能不能请丛工来培训他们？”

“当然不能，咱们刚刚接了五条天然气船的合同，丛菊姐很忙，可没时间干这种事，我让丛菊姐的徒弟来培训，放心，最后考核的时候，咱们请外国人来考核，绝对达标。正阳，叫个丛菊姐的徒弟过来！”

很快，一名小伙子就过来了。

“来，小赵，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华亭造船厂的厂长。”秦涛说道：“王厂长，这位是丛菊姐的徒弟，赵秋山。”

王厂长有些皱眉头，眼前这徒弟，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嘴唇上的胡子还没长出来呢。

行吗？

还没等王厂长质疑，赵秋山就开口了：“秦总，咱们那边的焊接任务很紧张，您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了我还接着去忙呢！”

这厂子里，一个乳臭未乾的工人，居然敢这么和老总说话？

王厂长再次被惊到了。

秦涛也不生气：“秋山啊，那边的工作，你就不要暂时负责了，我给你安排新的任务。”

“秦总，莪就想跟着丛工，哪里都不去。”

“不行，这是集团的任命！”秦涛脸阴沉下来了，开始来硬的了，这赵秋山才算是妥协了：“好吧，秦总，您给我安排任务吧。”

“你来咱们厂里两三年了吧？”

“嗯。”

“厂里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所以，咱们厂决定组建一个技校，由你来当技校的负责人，这是集团对你的考验，你可不要辜负了集团的期待。”

前面还是厂子呢，后面秦涛决定说得更大一些，直接说集团了，用这些名头压下来，这个赵秋山不得不顺从。

“嗯，我一定努力。”

“技校的校舍，暂时选定在咱们空出来的十六号仓库那边，技校第一批的学员，是兄弟单位过来的，一共四十多人，你要负责好他们的培训。”

“嗯，秦总，我最多只能培训实践焊接，这个理论，还得由其他人来教。”

“其他人没空，告诉你，这个技校，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校长还是教员，目前就你一个人。”秦涛说道：“你上午给他们上理论课，下午给他们培训焊接。”

赵秋山哭丧着一张脸，看那样子是极不情愿。

“怎么，有困难？想想平时丛工是怎么教育你们的！”秦涛说道：“我们明州造船人，从来就不怕困难！困难，就像是焊渣，咱们用铁锤可以把它都敲掉！”

“好吧，秦总，我试试。”

“告诉你，如果合格率不能超过百分之五十，我就请丛工来教育你。”

“别，别，我尽力。”赵秋山说道：“那咱们一个学期多长时间？”

“这还用问，一个学期不是半年吗？那些人就在下面，现在，你过去接手他们吧！”

“哦。”赵秋山下去了。

“秦总，您还真是雷厉风行啊。”王厂长感慨地说道：“你们明州集团技术学校，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那是当然。”秦涛沾沾自喜。

刚刚的时候，他不过是为了让赵秋山同意教学徒，一下子教四十多人，当然就得弄个技校出来了，但是现在，想想他的这个安排，还是非常合理的。

他们明州集团，一直都在发展之中，也一直都处于缺乏人才之中。

他们开始从其他兄弟单位挖人，后来从老毛子那里挖人，但是，这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以后，如果想要继续扩大发展，那么，自己培养人才是很重要的。

集团下属一个技校，那就可以培养集团急需的技术人才，而且，从社会上招收学生之后，相当于直接包分配了，这样也能吸引到足够多的人来。

当然了，肯定要有淘汰机制，无法通过考核的，那就不能进入明州集团，自己这里可不能变成吃大锅饭的地方。

既然已经搞起来了，那就不能虎头蛇尾啊！

当天晚上。

“秦总，您让我手下的徒弟赵秋山去开技校了？”丛菊干完了一天的工作，下工的时候遇到了秦涛，立刻就和秦涛聊了起来。

“是啊，咱们明州集团必须要有新鲜的血液，所以要开一个技校，以后，技校规模不断扩大，甚至还能独立经营，不仅仅是车工焊工这些，到以后，挖掘机都能开起来。”

“我说的不是这些，我看过那些焊工名单了，有不少我都认识，他们的技术一流，三个月就能掌握焊工技术。”丛菊说道：“您给他们设定了半年的学习期，这个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长什么长。”秦涛说道：“他们就算是学成了，就能挑大梁了吗？他们得实践才行，等到他们技术达到一定程度，那就让他们进焊接车间，由你亲自监督。”

丛菊终于明白过来了。

秦总这是找了一批免费的劳动力啊！如果是没有任何技术能力的，经过技校半年的学习，最多就是个初级焊工，想要焊殷瓦钢，还得经过几年的练习。

赵秋山这样的徒弟，绝对是很少见的。

这批华亭造船厂来的老焊工就不同了，其中有不少的焊接本领，不在丛菊之下，两三个月，就能熟练焊接殷瓦钢，到以后，他们学得差不多了，可以调他们到生产一线。

对外就说是在进一步地培养这些焊工，实际上，是在让他们当免费的劳动力，不，他们还是花钱来的！

秦总这一招，玩得够绝啊！

“以后，其他造船厂肯定也会派人来的，这样，咱们的这个技校，就能源源不断地收到焊工老师傅当学徒，咱们的天然气船，利润可以因此增加一个百分点。”秦涛说道：“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咱们还是说说技校以后的发展吧。”

“嗯，技校对咱们集团今后的发展的确很重要。”丛菊也收回了思绪，开始考虑这些事情了：“咱们造船厂一直都处于缺乏人手的状态。订单已经排到几年之后了，咱们的基础建设，也得进一步发展。”

“丛菊姐，以后技校发展起来了，咱们的技校也得打广告。”秦涛说道：“广告语我已经想好了，学习技术哪家强，中国明州找蓝洋！咱们技校，就叫做蓝洋技校！”

丛菊的目光有些异样，秦总，您是认真的吗？

秦涛当然是认真的了，虽然说蓝翔技校在84年就出现了，88年和军队合作之后，更是在不断地扩大规模，但是，还没有到全国闻名的地步，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秦涛的蓝洋技校，可不是模仿蓝翔技校，自己这里是造船厂，面向的是蓝色的大洋，所以，蓝洋技校，寄托了整个集团的希望。

对了，明天就得把这个技校的牌子挂上去！

“好吧，随便您。”

秦涛做的很多事，当初看上去有些荒诞，但是后来都被证明是正确的，所以，丛菊才不会在这方面质疑什么，秦涛想要干什么，就去干好了。

“秦总，设计处那边已经完成了初步设计，请您过去看看。”就在这时，许正阳走了过来。

“哪个设计处？”

“第三。”

秦涛点头：“好，过去看看！”

虽然明州集团现在还没有造潜艇的能力，还得等着忽悠老毛子那边，但是这次防务展，他们是一定要将潜艇的模型带去的，这也是展示明州集团能力的一个重要手段。

潜艇的设计由专门的人员负责，由于只是做大体设计，所以很快就出来了。

“克瓦沙先生，你们辛苦了。”进入了设计处，见到了老毛子，秦涛非常客气。

“不辛苦，我们没什么辛苦的，这里的生活太好了。我简直都不想离开了。”克瓦沙开口说道。

“您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秦涛说道：“我们明州集团不排外，在我们的船坞里，就有很多来自国外的工人。”

造船厂里面，制造军舰的船台保密程度高，不让闲人靠近，但是其他的船台就不是这样了。克瓦沙他们平时在造船厂里面走动，早就见过和他们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了。

“是啊。”克瓦沙点头：“我们的确看到了很多同胞，你们明州集团给他们提供了工作岗位，让他们可以在这里愉快地工作，真是很不错。对了，我们还是先看设计图吧。”

秦涛点头，这种事，不能急于求成。

“虽然是一个普通的设计图，但是，我们看过了贵方国内目前能够提供的各种动力系统，认为你们的潜艇，将水下排水量限制在两千五百吨上，应该是最合适的。”克瓦沙说道：“虽然你们只需要一个设计图，但是，我们也是要从实际考虑。就是你们用在导弹艇上的那款396柴油机，使用三台推进，是比较合适的方案。”

听得秦涛睁大了眼睛，这叫什么？殊途同归？这些老毛子的专家提出来的这些设计指标，和国内兄弟单位正在建造的039潜艇很相似啊！

两千五百吨的排水量，三台MTU396柴油机，这些数据，都差不多了。

“如果排水量放大到三千吨的话，四台柴油机也不够用，这样设计出来，肯定会被人怀疑。”克拉斯诺波尔斯基跟着说道，他虽然是搞核潜艇反应堆的，但是现在，也能提出很多的动力系统的意见来。

一般来说，潜艇容纳两台柴油机是最合适的，三台就已经有些超了，再多是不行的。

就拿大名鼎鼎的基洛级来说，动力系统2台4DL-42M柴油机，1台PG-141M推进用电动机，1台PG-142低速巡航用发电机组，最多再加2台紧急用柴油发电机组。

秦涛点头：“没错，这个方案可行。”

“至于速度方面，由于动力的限制，这种潜艇的水下最大航速，应该会在20节左右，不会太高。”克拉斯诺波尔斯基继续说道。

秦涛摇头：“不，在对外推出的时候，我们可以标注到23节上。”

“这不太好吧？”

“我国内已经有先进的十二相发电系统，虽然动力系统没有升级，但是在应用了这种系统之后，发电效率会大大增加。”

柴油机不是直接驱动潜艇的，而是先发电，这样省去减速齿轮，噪音更低，但是同时，这种动力系统的效率，就和发电机还有电动机有很大的关系了。

听到秦涛说十二相电机，老毛子们很惊讶。

“等到我们在推出产品介绍的时候，也要把这种技术标注上，这可是我们国内最先进的技术。”秦涛说道。

其实，当初要去欧洲采购相关技术，就是为了国内潜艇的制造，这种电机是专用的，主要就是供应潜艇使用。

在国内第一代的039潜艇上，使用了大量的外购技术，不过很快，这些外购技术都能被消化吸收，转化成自己的技术。

“如果有这种技术的话，那充电时间之类的数据，都可以降低。”克拉斯诺波尔斯基继续说道：“我们的潜艇要是也能有这种系统就好了！”

这技术，也属于巴统限制向老毛子出口的，对老毛子来说，效率低些不可怕，弄个大功率柴油机就行了。他们不在乎，但是，这只是因为没有，如果有，肯定愿意用的啊！

其他的设计，秦涛没什么说的，只是在看完了之后，他想到了什么：“你们说，如果我们这款潜艇，能加入一个AIP舱段，是不是更有吸引力？”

“AIP舱段？这个不容易吧？”

“对啊，你们打算用什么技术？”

“目前来说，就以四台斯特林V4-275R型发动机为基础吧，这样可以保证一个月的水下航行。”

对于秦涛这种额外增加设计工作的行为，两个老毛子都表示了不满。

“这样的话，排水量就得增加到三千吨左右了！”

“是啊，航速也会再次降低到20节。要是用那种斯特林发动机的话，能在水下跑出五节的航速就不错了。”

“没错，五节就足够了，各位，请加油吧！我们既然要拿出去，就必须是能吓死人的产品。”

这就是当老总的好处了，可以随时给手下人增加工作量啊。只要自己一时兴起，手下就得忙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