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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活该

皇上临时下令,将宫城内外换防,所有侍卫内监宫婢皆要重新规制安排。

这一番动作不小,惹得人心惶惶。

各宫各处的人都要大换血,连许知淮的寝宫也不能幸免。

除了锦婳,被换掉的宫婢有大半,外院的嬷嬷们更是被撵出宫外,连饭碗都丢了。

朱卿若看着平时陪着她玩的人,换了不少,免不了心里不舒服。

下了学,她双手支头,趴在窗口,迟迟也不出去玩,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样子。

锦婳拿糕点哄她,她拿在手里只咬了一口,又唤秦牧过来。

秦牧站在廊下,隔着窗户看她:“殿下请吩咐。”

“啊!”

“啊……”

朱卿若把咬过的点心塞到他的嘴里,笑眯眯道:“这个太甜了。”

秦牧含糊不清地应了声是。

锦婳怕他噎住,招手示意他进来吃茶。

朱卿若见他进了屋,脆生生道:“过来,陪我一起发呆。”

秦牧点头。

等许知淮和沐秀婉一起走过院子时,就见两个小脑袋瓜齐齐探出窗外,东张张西望望,傻气又天真。

沐秀婉笑出声来:“这两个孩子呀,看着像亲兄妹似的。”

许知淮也笑:“秦牧的确有做哥哥的样子。”

沐秀婉好几日不见她的笑脸了,于是道:“我今儿没什么要紧的事,想请姐姐帮个忙。”

“哦?你难得有事求我。”

“我想搬去和太后娘娘同住。”

许知淮挑眉:“怎么?太后娘娘对你说什么了?”

“没有,娘娘修心礼佛,哪里会挑我的错。宫中这次清减了不少下人,我独居一宫,占着那么大的地方,实属浪费。我本想搬来和姐姐同住,又觉得不太合适,所以想去太后宫里……”

许知淮不等她说完,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搬来我这里才是最好,我正盼着你来呢。”

“这不合适吧。皇上常来姐姐宫中……我太碍眼了。”

“不会的,你从来不会碍眼,而且皇上好久没有留宿这里了。”

许知淮平静叙述,不带一丝忧色。

沐秀婉忙宽慰一句:“皇上朝政繁忙,一时顾不上姐姐也是有的。”

“嗯,凡事凭心就好,皇上每日都会来用膳,对安儿还是很疼爱的。”

沐秀婉说搬就搬,行李少得很,包袱三两个,外加一只小箱子。

许知淮惊讶之余,更觉心疼:“你平日里这么朴素的吗?”

她的房间她明明去过的。

沐秀婉笑:“姐姐别误会,我只拿了些贴身的衣物和首饰匣子来,那些贵重笨重之物,搬来搬去太累赘,回头用什么再取也不迟。”

她才搬来,朱卿若就乐开了花,还抱着许知淮的手央求道:“母妃,我今晚能不能和姨姨一起睡?”

许知淮嗔她一眼,正要反对,沐秀婉先开了口:“安儿愿意和我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一晚而已,不碍事的。”

“你们啊,一个比一个宠她,锦婳已经无法无天了,你别学她就是。”

一处说着话,有人来报:“长公主殿下请婉郡主过去一趟,说有要事。”

沐秀婉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脸上也没了笑意。

许知淮看出来了,问她道:“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沐秀婉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许知淮让锦婳抱着女儿出去玩,继续与沐秀婉说道:“不说也行,我陪你走一趟,反正我也该给长公主请安了。”

“不,姐姐别去,千万别去。”

沐秀婉老老实实回答:“长公主近来有点不对劲儿。”

“说吧,你要急死我。”

“长公主找我过去,是要我看那些影子的。”

许知淮且惊且诧,联想起岳屹川下落不明的事,不禁皱眉冷笑。

沐秀婉不想她掺和进来,忙道:“姐姐千万别为了我出头,闹僵了不好,我去一趟也没什么,反正我这双眼睛也不干净。”

“不许去,不准你去。”

许知淮按了一下沐秀婉的手:“你的眼睛比谁都干净,我去见长公主,她想看的东西没人找得出来。”

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还装什么深情难忘。

许知淮亲自去了一趟千华宫,还未进门,就被两位嬷嬷拦下了。

“娘娘请留步,公主殿下身子抱恙,不宜见客。”

许知淮扬声道:“本宫可不是什么外人,你们不要乱说话。”

内殿的朱维桢听到她的声音,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命人传话,请她进去。

垂帘重重,全都放了下来。

窗外的光线被遮挡大半,殿内一片昏暗。

许知淮蹙眉,往里间看了看,有个模糊的人影。

“公主殿下,您的身子近来可好?臣妾该早点来看望您的,只是脱身不便。”

朱维桢从帘内幽幽开口:“不必假惺惺,有话就说,别绕弯子。”

许知淮见她语含傲气,沉默一瞬:“臣妾也不爱拐弯抹角,只是体谅殿下近来心情不好,所以才小心用词。”

朱维桢突然不说话了。

许知淮又道:“公主殿下明明手握一手好牌,如今却想靠着目睹亡魂过日子,岳大人死得太冤了。”

帘内,传来一阵哗啦凌乱的声响。

朱维桢掀了桌上的笔墨纸砚,怒火中烧,愤愤然走出来:“许知淮,你少幸灾乐祸!你和卫漓勾结,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憔悴得像生了一场大病,双眼红肿不堪,必是日日流泪所致。

许知淮毫不客气:“长公主翻脸无情的毛病,还是没改。臣妾和卫漓勾没勾结,皇上自有明断!”

朱维桢冷哼:“许知淮,你不该来的,我动不了卫漓,但我动得了你。”

“来人关门!”

许知淮不怕反笑:“殿下,气多伤身,折了一个岳大人,已经损失惨重。要是连我也失去了,侯爷只会更疯。”

朱维桢面色一沉:“你还怕他疯吗?你和卫漓不是一伙儿的吗?”

许知淮冷冷道:“这话说得不对。臣妾本是一心一意跟随皇上,对卫漓只有厌恶之情。要怪就怪你们出尔反尔,让卫漓有了可乘之机。殿下曾许诺臣妾的谎言,要挟臣妾的傲慢,如今都成了背刺你自己的刀,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