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内静谧,正前方是高耸入云的方丈,左右两侧分别有数十间房舍,由几条青石小路相连。
庵内种满红枫,树下摆放着琉璃灯笼,照得庵内一片温馨。
一位白衣女子偃卧在庵内水榭边,静静地抚弄着柳枝,嘴里不知喃喃自语些什么。
她年轻貌美,一头漆黑的长发自肩上垂至腰间,华贵的头饰巧妙地点缀着她的发髻,她攥着手中的兰芳,美眸中闪烁着淡淡的思绪,仿佛婉转的琴音在静谧的庵内盘旋。
庵内有几位尼姑在清扫着荷花池边的枯枝残叶,修剪着庵内的花草,散发出清新的香气。
一阵秋风吹来,落叶纷纷而起,身穿蓝袍的宋砚良落在了白衣女子的面前。
女子愣愣的望着宋砚良,喃喃道,“五哥,五哥。”她逐渐开始癫狂,快步上前去拉住了宋砚良的衣袖,“五哥,你来救我了,快救我出去,五哥快救我出去!救我!”
宋砚良的眸光微闪,努力压住了眼底的不耐,唇角微微勾起,温柔笑道,“我省得,我今日就是来带你回宫的,父皇已经不生气了,下旨召你回宫。”
五公主的脸色有些狰狞,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父皇不会不要我的,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父皇怎么会舍得来这里。”
宋砚良颔首,声音温温柔柔的,摸了摸五公主的头,“父皇这些日子很想念你。”顿了顿,他歪头笑道,“那日五哥不在,让你受委屈了。”
五公主摇头,双眸含泪,“五哥,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日子受了多少委屈。”说罢,五公主便扑到了宋砚良的怀里。
他前襟能明显感觉到有些湿润,他勉强笑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一下一下拍着五公主的背,道,“委屈彩云了,五哥给你做主。”
五公主用力的点了点头,道,“谢谢五哥。”说罢,她眼泪流的更厉害了,颇有些泣不成声的感觉,“都是那娼妇陷害我,五哥我是无辜的,我是被陷害的。”
宋砚良赫然一副好哥哥的模样,温柔道,“我省得,彩云平日里最单纯,定然不会那般。”顿了顿,他的语气中带着蛊惑,道,“只是彩云,你可知那日是谁陷害你?”
五公主从宋砚良的怀中退了出来,牙关紧咬,阴森森笑道,“是李妙仪,是李妙仪害我。”
宋砚良眉头微微皱起,不解道,“那李妙仪的外祖父早便辞官了,如今她不过是一个小官员的女儿,又怎会成功的在宫里陷害你?”
五公主面色狰狞,踮起脚尖,在宋砚良耳边小声道,“五哥,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那娼妇定然是勾引太子哥哥了。”说罢,五公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太子哥哥之前那么宠爱我,定然是受了那娼妇的蛊惑。”
宋砚良脑海里闪过李妙仪艳丽的面庞,眼眸微微眯起,他打量了一下五公主,此时的她瞧着便早就精神不正常了,但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五公主拽着宋砚良的衣袖,道,“五哥,帮我杀了李妙仪,帮我杀了她,只要她死了,太子哥哥一定会想起彩云的,一定会的。”
宋砚良的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他轻柔的把五公主衣袖上的一抹泥土拍净,“五哥,一定帮你好好教训她。”
五公主颔首,“彩云就知道五哥最好了。”五公主开心的在红枫下转圈,嘴里还嚷嚷着,“我是五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你们都欺负我,待我回宫了,我不会放过你们,我要你们好看。”
待她回神,再去看方才宋砚良站着的地方,却早已不见了之前那抹蓝色的身影,五公主愣住,马上爆发出了哀嚎声,“五哥,五哥你在哪儿啊五哥,你忘了带彩云出去了。”
宋砚良站在不远处的山峰上看着下面的庵,对身旁的墨竹道,“杀了五公主,做的隐秘点儿。”
“是。”墨竹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山峰。
……
满月之日,屋内灯火通明,红绸布景恰似出自雅间,奶香弥漫于空气中。
李木青和李姜氏正手持红缎,惟恐东风不利,又见客人依次入场。
在喜庆的氛围中,蒲团上端坐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婴儿,打着呵欠,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李姜氏一边与女眷唠叨,一边用加香料的米酒倒在小婴儿的喜酒杯中。小
李妙仪早早便准备了一盘金银双色的长寿面,在众人都看着她的时候,她一字一句道:“吃口面条,长命百岁”。
这些日子炯炯没少被李妙仪抱着,此时瞧见了她也是笑嘻嘻的,炯炯咂了几口长寿面后,李妙仪便拿了出来。
刚满月的孩子是吃不得这些的,不过这般也就是图个吉利,图个好兆头罢了。
李启哲好奇的看着在蒲团上众星捧月的炯炯,小声道,“姐姐,为何今日那林姨娘没来,满月不应该他娘亲抱着吗?”
李妙音轻笑一声,道,“她就算是这孩子的亲娘,可到底也不过是个妾室,这被夫人带着开满月酒,可就不一样了。”
李启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姐姐,那我当时满月的时候岂不是也是夫人抱
着的?”
李妙音沉默半响,没有说话。
李启哲满月的时候,李孙氏还不过是李木青的一个外室罢了,李启哲当时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可她什么都记得。
李启哲哪儿办过什么满月,当时三人不过是被藏在外面,见不得光的。
“姐姐,你怎的不说话了,到底是不是啊?”
李妙音无奈,却不想让李启哲伤心,只好摇摇头,道,“那都多长时间以前了,姐姐早便忘了。”
李启哲嘟着嘴,点点头,道,“我省得了。”只是他还是羡慕的看着蒲团上被众人围着的炯炯。
今日来的,都是李木青的同僚,官位都不高,倒也算得上和谐,纷纷祝炯炯平平安安,健康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