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转到乐舞坊已有二个多月了,据说还混得不错,屡次拿到皇后娘娘的赏。
怎么就突然找上门来了呢?
而且还采用长跪不起的极端方式?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来,她应该遇到十分棘手,自己又无法解决的事情。
“这样吴参议,用你通政司的官辇,把她悄悄带到衙门后院的偏堂,让徐三郎看着,等会本官过去瞧瞧看。”
徐钦没具体说什么,只是这样安排。
吴用明白这事让徐钦多少有些为难。
至于具体什么事,大人不说,他自然不便过问。
“遵命。”
吴用一拱手,出门做了安排。
徐钦叫来亲卫三郎,耳语几句。
徐三郎点了点头,离开詹事府徐钦官房,前往衙门口侯着。
……
白雪铺了厚厚一层,这一夜静得出奇。
秀瑛大清早到的东宫门口,却没碰上徐钦。
她只好跪在雪地上。
不曾想跪了差不多一个上午。
下午回到寝房之后,就开始发冷发热。
桂月端来乐坊去寒药汤,她喝了倒下便睡。
昏昏暗暗中,她久久不能入眠。
桌上的蜡烛滴了一圈又一圈的红泪,只要一闭上眼睛。
汉王、汉王妃,还有王景弘那双狐狸眼睛就在面前晃动。
再者,雪珍死去的模样就在眼前,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来。
翌日早上。
桂月和玉香从外头办事回来,一推门,就瞧见秀瑛病歪歪地躺在床上。
只见她面色苍白,嘴角干裂,身上止不住冒着冷汗的发颤,嘴里模糊不清的呢喃,一副大病之相。
这下可吓坏了桂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亏得旁边玉香提醒,让她赶紧去找掌事的苏嬷嬷来。
苏嬷嬷见怪不怪,手掌贴着秀瑛的额头,又摸摸自己。
“不就是着凉中了风寒嘛,别大惊小怪的,我那还有几服汤药,熬一下给她服下就没事了。”
“不找个太医来瞧瞧吗?”
桂月觉得这么肤浅诊断,是不是有点鲁莽。
但又不敢跟苏嬷嬷对视,只能默默地小声嘀咕。
哪知道苏嬷嬷耳朵不背,灵光着呐。
“还太医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啥身份?”
“能有我这几服珍藏的好药吃,就已经算不错了。”
苏嬷嬷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厉声叱斥道。
宫里没品级的太监宫女生了病,有副普通汤药喝,就已是相当不错了。
秀瑛是舞乐坊头牌,有手艺,苏嬷嬷这才特别关照。
换成普通小太监或低贱宫女,活活病死的见怪不怪。
喝了一天的药汤,秀瑛烧并没有退下去,反而人都要烧糊涂了。
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这下,把桂月给吓坏了。
正当她哭哭啼啼,手足无措时,好姐妹玉香过来了。
“唉桂月,我听程德说,芸娘是前天在东宫门口的雪地上跪了一上午,这才冻出病来的,要不去找一找东宫…”
程德是玉香的对食,五品衔的掌事太监。
他在宫里属于老资格的大太监,颇有权势。
“东宫?”
桂月忽然想到芸娘昨晚里嗫嚅,“徐公子…徐公子…”
“对,东宫的徐公子…不就是徐少詹事吗?”
桂月像探到宝贝似的,激动地跳了起来。
“玉香,咱们现在就去东宫找徐少詹事。”
说完,她拉上玉香就往外走。
“不…慢点别慌。”
玉香驻足摇手,她比月桂年长几岁,见多识广。
“徐少詹事是何等显赫人物?”
“咱们这些冒冒失失去找他,反而会把事情搞砸,害了芸娘的。”
“那怎么办?”桂月急得又开始哭了。
“别急好不好。”
玉香白了桂月一眼,怼道:
“光知道哭有啥用?咱们恐怕连东宫辕门都进不去。”
“这事还是我去找一下程德吧,他跟东宫总管罗公公很熟。”
“好好,玉香姐,这就拜托你了。”
桂月破涕为笑。
“行啦,你就守在这里,给她额头上勤换冰布巾,灌点温水进她嘴里,我走了。”
玉香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
几声人装的猫叫声传过去,监舍区一处小院里,便开始有了动静。
玉香在路口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着没人,便偷偷摸摸跑进院里,与那出门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你要死啊,这么无头无脑的莽撞。”
那男人正是程德,玉香的对食
。
他哪管顾这个,一把揽过玉香的小蛮腰,低声坏笑道:
“小宝贝,你可让我好想哦。”
玉香躲了躲,推了两下,也没真的使劲,“老色鬼,才几天就等不急了?”
哎呀,有没有搞错哦。
是你这个骚娘们等不及了吧,自己找上门来。
他最熟悉这个黄之澄家的侍妾,属于闷骚型的。
这个时辰来找他,肯定昨夜里睡不着,心里又痒了。
程德不老实地摸了一把她的屁股,反复捏了捏,“香儿,我每日都想你,想念的夜里睡不着,没想到你比我更急…”
凡是个正常女人,哪有不反感阉人的?
可既然成为罪女被投入宫里,为了不任人欺辱,硬着头皮也只得走这条路。
他们对食没经过谁牵线搭桥。
因为玉香性格张扬,在戏坊里总是容易得罪人,经常被人使绊子穿小鞋。
有次被人掌掴,差点毁了容,她才萌生了对食的念头。
偶尔听说程德的对食宫女期满出宫解放了,空窗期正在宫里寻新对食。
所以,就留了个心眼。
正逢一日阴雨天,她趁着程德生病,便主动爬上了他的床,将自己交给了一个阉人。
好在程德对她不错,也肯给她花钱,什么金银细软都送她,也不白白让她送身。
反正在宫里也着实寂寞,没有真男人,有个疼自己的太监也是不错的。
最重要还能给自己当个靠山。
“你现在没事吧?”玉香柔声问道。
程德正贪婪地在她身上游走,轻一下重一下地捏着,“没事,有事爷也得先陪好你,是吧?”
说着,他那粗鄙的大手就要探进里衣。
“慢着,我来是有件事找你帮忙…”玉香拦下他的手,说道。
“什么事嘛,在宫里没有爷办不了的事,一句闲话,包在爷身上。”
嘴里说着,手上动作没停。
玉香知道,不先给他的甜头,这个老色鬼是不会心甘情愿去办事的。
她靠在墙上,装出气息紊乱的催嚷,“那你要快些…嗯…”
程德坏笑道:“爷晓得。”
话音未落,他那粗糙手掌,顺着玉香腰身往下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