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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面红耳赤

但凡士族豪门的子孙,哪个不想在京城或州府里做官当老爷。

他们到了苦寒的边境,也就是渡个金,过几年就回到京城去了。

只有那些被遗忘,边缘化的人物,才会被甩到边疆。

如果没有大的表现或军功,朝中又无人提及,皇帝陛下怎么可能会想到谁。

“贤侄,你的父亲近况如何?主要指身体和情绪。”

“我很想去探望他,但条件似乎不允许,这个你懂的…代我向你的父亲问好。”

他破天荒,第一次当面提到了徐辉祖。

这是目前话题的禁区之一。

“回伯父的话,家父一切都好。”

徐钦回答得滴水不漏。

他的很清楚,纪纲的锦衣卫对梅殷盯梢很紧,这府里一定有锦衣卫暗影。

而且不止一二个人。

纪纲往往采用派人和收买这两种手段。

锦衣卫手段高超,无孔不入。

所以,他在这里说话,一定要小心。

或许,朱棣同意这门婚事,有他在政治上的考量。

政治有的时候,细思极恐。

他现在心平气和,思路清晰。

这时,从内院悉悉簌簌,小碎步走出一群妇人和孩子。

为首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三十六七年纪,面色红润,端庄美丽。

她是梅殷正妻,朱元璋嫡女宁国公主,梅莹生母。

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翻领式对襟小袖纱罗衫,齐胸处束着一袭曳地的丝绸石榴裙,外披帔风。

“听说徐公子来了,我前来探见。”

“来来,夫人请坐…”

梅殷指了指上手的右位。

梅殷转头对徐钦介绍,“贤侄,这是你的伯母宁国公主,未曾谋面。”

徐钦连忙起身,移步至贵妇跟前,行子侄跪拜礼,“伯母在上,受小侄一拜。”

“哎呀,正是英雄出少年,快起来坐吧。”

贵妇脸儿红了红,转头对着梅殷柔声道:

“徐公子来了,府上也没准备什么。”

“嗯,都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他是你皇嫂的亲侄,他的父亲徐允恭与我,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

梅殷端着茶碗,淡然地点了点头,微笑道。

宁国公主是个明白人,她脸色一敛忙干咳一声,用来提醒丈夫。

实际梅殷平时就是这样,话虽不多但有时对朝堂不满,总会阴阳怪气说上几句。

他也知道府上有锦衣卫的暗影,可他并不在乎。

“伯父伯母,今日晚辈奉父母之命前来府上,实意是登门求婚,恳请二老将梅莹小姐许配给小侄为妻。”

徐钦见状,连忙起身施礼,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在士族门阀中,忠孝礼仪都很讲究。

登门求婚当然是男方先开口。

话音未落,他从怀里掏出定情玉佩,双膝下跪双手托过头顶。

就是那枚定情玉佩。

是当年太祖高皇帝在授爵时,特别授给功勋功臣徐达的信物。

属于皇室珍品。

徐达在徐辉祖订婚时给予了张氏。

现在,轮到长孙徐钦定婚,张氏就把这枚虎扑玉佩拿出来,作为长子的订婚凭证。

这枚虎扑玉佩意义深长,成为徐氏嫡系一脉的传家宝,世代传承祖先辉煌。

梅殷十分恭敬地起身,双手接过虎扑玉佩,端详之后转交与旁边的宁国公主。

宁国公主对徐氏门第,家族声望等都是满意的。

妥妥的门当户对,又是嫡系长子。

对于徐钦的才华,早有耳闻。

最后一关便是面试。

所以,刚才她就用眼神仔细打量过徐钦。

相貌堂堂,气宇轩昂。

一见面公主很满意,尤其是在永乐朝他有出色功绩,深得皇兄满意。

那是更加的中意。

见丈夫眼神扫来,意欲如何?

宁国公主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见公主妻子点头同意,梅殷端正身子对还在跪求着的徐钦,说道:

“起身吧孩子,我们俩都接受你的求婚,这枚虎扑玉佩是定情物,我们等会转给莹儿。”

“回去之后请转告你的父母双亲,我们很乐意与徐氏结为亲家,请选定一个黄道吉日,让你们俩完婚。”

“多谢伯父伯母两位大人的成全,晚辈十分感谢。”

说完,他起身落座。

“来呀,快把小姐叫唤出来,还有两位公子。”

“是,老爷…”

屏风外,一女仆应声道。

一小会,一阵清洌如小溪般的声音,打断了徐钦的思绪。

他抬头望去,木质屏风前已站着一位妙龄女郎。

杏目唇红,两颊白里透着一抹粉

色,碧绿色的罩衫,狐皮肩披,踏着鹦鹉绿的绣鞋。

一枚羞答答的少女。

“徐钦见过莹小姐。”

“给钦公子请安。”

两人相互施礼。

随后是梅莹的两位嫡亲兄长,与徐钦逐一见面施礼。

豪门贵胄非常讲究嫡庶关系。

嫡子女高贵,庶子女在这种场合是不被允许出场。

在梅府正堂上大家天南地北地瞎聊,主要是通过谈吐,来暗中观察对方。

小姐梅莹只听不说,她除了自己观察,还让贴身丫鬟在旁边端详。

徐钦对于这种场合并不喜欢,如坐针毡。

但他又不得不应付。

一番寒暄交谈之后,双方正式见面场合结束,梅殷请徐钦到书房小坐,聊天品茶。

一会儿到正午,梅府有个简单的欢迎宴。

……

那天从东宫詹事府院出来,秀瑛踉踉跄跄回到小院时,苏兰已经睡下。

她关在自己屋里,蒙着被子大哭一场。

第二天起床,脸色苍白,人形憔悴。

苏兰认为她病了,让她休息在家。

可她坚持说没事,刚上值不能这样,坚持去了。

在后面的半个多月时日里,她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业务上。

除了每天当值,平时就在小院里翻书学习。

可以说,到了废寝忘食之地步。

苏兰很心疼,但劝她无果,也只能任由她去。

钻研业务,总归是好事。

“义母,芸儿想跟您学针灸。”

七月底的一天,秀瑛突然向苏兰提出。

苏兰瞧见自己义女那坚毅目光,点头道:

“孩子,针灸学来不容易,需要反复在真人身上练习,弄得不好,还会出事,轻者昏迷受伤,重者直接致人死命。”

“我懂得义母,会很小心地由浅入深进行。”

“那好吧,你先跟我学点基础,等待差不多的时候,你去拜华院使为师吧,他是首席御医,针灸造诣很深。”

“嗯。”

秀瑛紧闭双唇点头。

接下来,她开始跟义母苏兰学起了针灸。

除了在人体模型上扎针之外,她经常在自己的身上使针。

有时还拉上小安子。

小安子一如既往地关心着这位义姐,时不时地从东宫厨房里,端些好吃的过来。

他对秀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游离在义姐和女人之间。

他是个太监,所以很自卑,但衷心希望秀瑛过得好。

他也知道义姐一直深爱着那位徐大人。

这个不光是他,还有义父周公公,苏姑姑他们都知道。

可人家不光是从二品朝臣,皇帝皇后面前的红人,现在还世袭成了一等国公爷。

天字第一号皇亲国戚,门阀豪族。

两人地位悬殊太大,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八月上旬的一个夜晚上。

月影人稀,夜风徐徐,闷热秋老虎已过去,现在顿觉凉爽。

秀瑛出完诊从宫外回来。

她独自一个抄着小路往医舍小院走去。

正当她加快步子时,一处假山后面传来一阵面红耳赤的声响。

“好哥哥,哎哟你轻点,额...啊…”

女子娇盈盈的腻声呻吟,粗喘声,让秀瑛听得脸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