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这次微服前来淮安,秘密召见中山卫旧部,有什么需要我等做的,请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瞧见徐钦的接连询问,明白他现在确定有不少为难之处,张丽尘善解人意,抱拳一拱主动表态。
“谢谢尘丫的理解与支持。”
徐钦抬起右手回了半礼,沉声道:
“我这次下淮安,纯粹是为了‘摊丁入亩,废除徭役,同工同酬’的新政推广而来,无意插足政党教派之间的争斗。”
“而田税新政提出的宗旨,完全是为了惠及黎民百姓,解放底层的劳动生产力,让家家户户都有田地种植,吃饭穿暖。”
“可现在无法我做什么,许多政党教派,江湖势力都认为我是永乐帝的忠实走狗,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消灭他们。”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以下几方面的事。”
徐钦喝了口茶,观察到对方微表情之后,才道出他的真实想法。
“第一方面,若是有可能的话,你帮我给清正教传递点信息过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请不要干涉我推广田税新政,我也决不为难他们。”
“第二方面,适时给我提供一些清正教最新动态,以便我能主动回避与他们发生冲突。”
“第三方面,我要正式通告你,中山卫将来作为江湖帮派组织,从即日起不再静默,而是要恢复活动,并且还要发展壮大。”
“你就作为我的助手,负责整个情报机构,除了情报网点建设,影子招募之外,还要组建特别行动队。”
“整个组织的经费我会定期拔出给你,而中山卫目前的经费来源,就是盐业。”
作为中山卫核心成员的子女,有道是子承父业。
对帮主必须唯命是听,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这些曾经设坛祭拜,发过毒誓。
“少主安排,尘丫领命就是。”
张丽尘抬手一拱领命道:
“只是我与少主之间需要有个传递人…”
“哦,我忘了告诉你,我的传递人就是门口站岗的徐三郎,他是徐福儿子,可靠性就毋庸置疑。”
“哦,我明白了。”
张丽尘点头称是。
徐福的情况她当然清楚。
中山卫元老级人物,中山王和国公爷父子俩的绝对心腹。
“中山卫的第一个盐矿,就在山阳县朱桥镇境内,现在应该有数万斤精盐出品,若卖给盐运衙门,收入应该有千余两银子了吧。”
“是嘛。”
张丽尘听了开心坏了。
作为帮派主要成员,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帮派组织,能够发扬壮大起来。
江湖帮派的目的,就是抵御来自各方威胁,保护自己和族亲们的生存。
可江湖帮派需要经济基础啊。
中山卫当然不可能去干敲诈勒索,走私截道这种买卖。
“盐矿和将来盐运业务,都以东宫詹事府司经局的东方矿务创办,今后咱们的中山卫帮派成员,主要在东方矿务公司里就职,逐渐深入到盐务矿山中去。”
“少主高见,清正教目前也是依仗漕运,逐渐掌控天下漕帮,而咱们应该搞盐务,把天下盐帮掌控起来。”
“想得周全。”徐钦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告诉张丽尘,要继续与清正教,以及漕帮搞好关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是要合作谋事。
这世上,帮派之间的关系,就是利益。
千万不要把仇恨摆在眼前,要学会化解仇恨,化解矛盾,更何况,庙堂之上的皇位争斗,并不是普通人能左右的。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是千古恒定的江湖生存法则。
“少主请放心吧,这些道理我虽然不完全都搞懂,但我能理解,我会牢记在心,并且努力去做好。”
对于张丽尘这番表态和感悟,徐钦已是相当满意了。
要知道这可是在大明永乐元年,人们的思想意识落后现代,足有六百余年。
这需要慢慢引导,培训。
接下来徐钦说干就干,在房间里两人边喝茶,边讲解,一直到傍晚。
“少主,我先要告辞了,清正教今晚好像有事,明日我再将情报送过来。”
“福满楼掌柜姓郑,店小二也是中山卫的人,家父是大东家,但他们不认识我的。”
“锦衣卫在淮安府地界布满了暗影,据说有二百余人,有一个副千户主持,下面有两个百户,这个福满楼也有他们暗影。”
“我知道了,你们处处要小心,锦衣卫暗影可千万不要去惊动他们。”
“嗯少主,尘丫准备告辞。”
张丽尘把面具戴上,披上黑色斗篷,拱手之后悄然离去。
……
翌日清晨,徐钦让三郎去退掉福满楼房间,然后骑马一路狂奔。
半个时辰就到达朱
家桥盐矿场。
“徐大人,您这么早就到了,这…”
总办张乐平一脸懵懂,满眼都是惊愕表情包。
整个盐矿场内,只有他知道徐钦现在是钦差,主要是在扬淮两地搞田税新政的督导。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钦差大臣百忙之中,居然微服单骑来到盐场。
“我是抽空从清河县城过来,快马加鞭才半个时辰,主要挂念精盐出来了没有。”
徐钦笑嘻嘻说道。
“出来了,差不多产出有一个多月了吧,清明节回去,您太忙我就没去烦您,只跟将大概情况以疏文交给通判大人。”
张乐平笑盈盈回复道。
“好,快带本官去仓库看一下。”
徐钦有些迫不及待。
产品就像刚出生的自己孩子,巴不得能马上见到。
张乐平也不啰嗦,带上徐钦进入成品仓库。
哇,这么多啊。
徐钦和三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露出惊愕表情。
他抓了一小撮盐,用手搓了搓。
细腻、白皙、颗粒均匀。
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舔,满意地点了点头。
造出来的白盐,跟后世的白盐已经相差不大了!
关键是安全性得到了极大提高。
徐钦拍了拍手,对着张乐平兴奋道:
“这是纯正的精细白盐,恭喜乐平,你立了头功。”
张乐平听罢,连忙拱手谦逊道:
“那里,这都是大人指导的结果,乐平只是按葫芦画瓢而已。”
原本张乐平一直忐忑不安,就担心造不出合格的盐来。
或者出来的是那种苦涩,包含杂质的毒盐。
现在看来,自己完全多虑,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