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纵马奔跑,因为前面都是村民,而是成一字队列策马前进。
“哇,军队来了,快让开。”
“???”
大门处的村民们,都纷纷让开一条道,让这些威武雄壮的骑士们进入吴家大院。
这些村民兴许一辈子都没见过全身披甲,骑着高大战马的骑士,肃然起敬。
心思慎密的吴老二,在老四离开四进院正堂时,内心一直不踏实。
他慢慢走到中庭位置,召集大院里的几十名家丁,准备前去接应。
忽地,前院家丁纷纷溃逃回来,而后面还传进来一阵的的得得马蹄声。
“二少爷,是官军马队…”
一名家丁神色慌张地退回来禀报。
“什么?”
吴老二惊恐地叫了一声。
他抬头往大门方位望去,亡魂丧胆的一幕出现了。
全身披挂,像一座座铁疙瘩似的骑士。
娘哎,还真是官军。
在当今世上,谁有如此实力和胆识,敢身着明光铮亮的铠甲,照耀过市。
这可是诛灭九族的谋逆大罪。
“尔等上前去拦着,事后重重有赏,我回去禀报老爷。”
吴老二惊恐之余,首先想到是尚不知大祸临头的老爹。
这时候老爹可不能出事哦。
这么多年几代人积攒起来的财富,老头还没有个交代啊。
都说老头喜欢狡兔三窟。
只见吴老二吩咐一声,头也不回地向后院匆匆跑去。
“是!”
听得当家少爷说有重赏,所有聚合起来的家丁们,都齐声响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家丁们一下子像注入鸡血似的,个个精神气十足,纷纷拔刀相峙。
一时间里大院中庭呛啷声此起彼伏,百余个家丁手持长刀长矛,瞪着血红双眼,面色狰狞地成扇形慢慢向前推进。
吴家大院乃孤山镇霸主,几十年间像皇帝一般存在着。
他们树大根深,依靠武力,游走于黑白之间,鱼肉乡里惯了。
因此,这些护院家丁数量多还颇为悍勇,即使看到同伴溃退,依旧勇敢地迎了上去。
然而,他们尚不知要面对的是大明精锐!
真是无知者无畏。
“抬弓射击。”李小旗咧嘴下令。
“放!”
“嗖嗖…”
前面是强弓,后面是五连发骑弩。
弓弦破空声骤然响彻,一支支箭矢闪着寒光,犹如流星划破黑夜,带起一串璀璨的流光,径直射向众家丁。
“卟嗤…”
“……”
没有任何铠甲护身的家丁们,纷纷中箭,鲜血飙洒而出。
凄厉的惨叫声在黑空中响起,哀嚎遍野。
他们最是亡命,但也不敢再前进一步。
“钦差大臣有令,所有吴氏家丁仆人,都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原地蹲下,否则,一律格杀勿论!”
这时,苏则成手举令旗进来了。
“放下刀剑!”
“……”
军士们举着弓弩,齐声高呼。
家丁们相互看了一眼,终于有人响应了。
“别放箭,我投降。”
“???”
有人带头,其余人纷纷效仿。
叮叮当当一阵,剩下的七十几家丁都放下手中刀枪,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在无数火把照耀下,徐钦骑着战马,在杨士奇,徐三郎和李小旗的簇拥下,从大门口威风凛凛地进入大院。
话说四进院的正堂里,正在大师椅上貌似闭目养神的吴配贵,他的内心其实是蛮紧张的。
外面的吵闹声他不可能充耳不闻。
他只是想不明白,这些泥腿子今晚怎么就敢围困吴家大院,还死缠烂打的不愿散去。
老四这是怎么啦?
就连几个泥腿子都对付不了,真是不中用的饭桶。
正想着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爹不好了,官军来了!”
只见吴老二气喘吁吁跑进堂里,明显是从大门处一口气跑过来的。
“爹咱们快往后院撤吧,钻进地窖里先藏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
吴配贵猛地睁开双眼,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训斥道:
“慌里慌张成何体统,这里哪来的官军?一定是你大哥派队伍过来增援,快去请领头的上官进来正堂,好生招待。”
长期唯我独尊的吴配贵,心目中已然没有了朝廷概念,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因为几十年来,来孤山镇的官吏或官兵,一定是他吴家的座上宾。
“爹啊,他们不是淮安府的守备府兵,而是骑着高头大马,身着明光铠甲的正规军队,据说是皇帝身边的翊
林卫。”
“快走吧爹,否则就来不及了啊。”
吴老二急得直跳脚。
他也顾不上什么了,上前几步抓住吴配贵的胳膊,强行往外拖拉。
“你慢点…为父腿脚不方便…”
吴配贵踉踉跄跄刚跨出高门槛,一股子浓郁又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冲入了他们父子俩的鼻腔。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随着一阵的的得得的马蹄声,一队披甲骑士闯入四进院,站立在正堂前。
吴配贵见状,这才如梦方醒。
他吓得浑身颤抖,但马上镇静了下来,摔开吴老二搀扶着他的手,色厉内荏道: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我吴家大院,是为何故?”
“吴配贵你听着,我等乃当今皇帝钦差大臣的侍卫队,奉命前来捉拿抗拒朝廷,鱼肉乡里的恶霸,听候大人发落。”
为首的总旗官李小旗策马上前一步,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对着吴配贵父子说道。
“什么?!”
吴配贵闻言,怒斥道:
“老夫乃北元淮安府解元,洪武年间的著名乡绅,我儿现尚在淮安府为官当差,凭什么抓我,可有圣旨?”
“呸,想得到美,一个土豪劣绅,为非作歹的豪强,也配皇帝陛下费心思下旨?”
苏则成从门外晃悠悠进来,反唇相讥道。
此时的吴配贵傻眼了。
这可是他们吴家数代人积累下的家底,也是他们称霸一方的根本!
说完就完了吗?
他终究是一家之主,见过大世面。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惶恐,伸手梳理一下锦袍,咧嘴大喊道:
“钦差大臣何在,老夫求见?”
吴老二也逐渐镇静了下来,亦是色厉内荏说道:
“我大哥吴清风,淮安府府丞,现在应该已在路上了,诸位官爷,咱们实际是一家人,有话好说,请正堂就座。”
“谁跟尔等是一家人?”
杨士奇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