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常显然不是第一次进入老龙岭,他如同一只矫健的猿猴,沿着负山屃开辟的道路向山岭深处追去。同时还不忘回头提醒苏行:
“大人,进入岭中,会受到龙气影响,法力被压制......”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一愣。只见苏行紧随其后进入岭中,行动如旧,没有露出半点不适的状态。
看着何常黝黑脸上露出的惊讶,苏行不动声色的道:
“我同时是一名体修。”
何常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体修肉体强大,对法力依靠较少。在这老龙岭中反而如鱼得水。
只是体修对天赋和修行资源消耗过大,再加上炼体同样需要投入许多精力。所以兼修二者且有所成就的人,并不算多。
何常并未多想,收回目光,拨开荆棘,继续向前追去。
苏行神色不变,他确实同时是一名体修,但这只是他的借口。
当踏入老龙岭,便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包裹而来。不见其形,但效果同之前地裂时涌出的淡黄色龙气一模一样。
这便是老龙岭无处不在的禁法之力,源头是龙脉中的龙气。
然而,被这股力量笼罩,苏行却没有不适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舒适感,仿若浸泡在温泉中一般。
甚至,龙气还隐隐的被毛孔吸收,涌入身体之内。
‘果然我已经与真龙一般,不再受龙气影响,甚至龙气反而与我有益。’
何常的声音打断了苏行的思绪:
“大人,你看这个。”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穿过数座高山。环视四周,皆是翠绿的天地。两山一间一条数米宽的溪流正潺潺而行,溅起的冷冽水汽扑面而来。
巨大的染血脚印在眼前的高山前停止,实际上,两人路上有过沟通。
以这头这头负山屃的脚印来判断,其相当于筑基后期妖兽。它闯入只有两名筑基前期的二牛镇,毫无疑问是一场灾难。
但负山屃行动缓慢,周木与蓝弦是完全可以逃离的。但那样的后果便是,二牛镇剩余的镇民将全部葬身兽腹。
从彩雀的描述来看,二人做出了抵抗。而后蓝弦重伤,负山屃逃窜,周木追着离去。
难道这两人竟有重创负山屃的实力?
苏行与何常爬上高大的山峰,负山屃巨大的脚印与血迹成了显眼的路标。
“就在前方。”何常放慢速度。
苏行抬头一看,此处位于山腰,眼前有一处隐秘的山洞。若不是有负山屃带着他们一路来此,谁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不知是余震还是负山屃的影响,山中一片静谧,连鸟雀的鸣叫声都无法听到。
何常将头贴在露出的灰色岩壁上,而后眼中多了一抹凝重,压低声音:
“就在山中,但好像有些不对,法术的波动十分杂......”
老龙岭并不是完全禁绝法力,特别是如今还在老龙岭的外围。但修士收到压制,法术威力往往只有外界的十之六七。
“藏好身形,先进去看看。”苏行同样皱眉,除了何常的发现。他还感觉到山腹中的龙气似乎十分浓郁。
这让他想到了拒南城中对玄葵教的描述。
这群妖人如今正在老龙岭的范围,广泛布置一种阵法,其名为:
摧山折脉阵。
这是玄葵教专门为老龙岭地脉量身打造的一种阵法。它最大的特点便是会汇聚山中龙气,造成地脉淤堵。
在老龙翻身的时期,这种淤堵往往会引来新一轮的余震。
根据拒南城的情报,玄葵教似乎打算利用大规模的摧山折脉阵,推动老龙岭余震的频率。甚至引发第二次主震!
因此,寻找并摧毁这种阵法,是静界关修士目前的主要任务。
这让苏行心中顿时小心起来,不过,却是不便于对何常解释太多。
好在何常本身就是一个谨慎的性子。两人收敛身形,进入山洞之中。
山洞并不大,然而却有一个黑黢黢的洞穴如同深渊一样盯着两人。
何常捡起一块被擦碎的山石,上面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很明显是负山屃逃跑时,巨大的身形在洞穴边缘撞出来的。
见苏行点头,何常率先没入洞穴。外面的山洞并不起眼,这洞穴却好似接连山腹,两人不知走出多少米。
空气中隐隐的嘶吼声渐渐清晰起来,那嘶吼声透露充满着怒火以及一丝隐隐的疲惫。
苏行知道,这便应该是那负山屃。
又走了一阵,眼前黑暗渐渐褪去,露出一片极其开阔的山腹。而愤怒的兽吼也如同雷霆在耳边炸响。
“吼!”
在山腹最下方,数枚阵旗簇拥着一个黑色的祭坛,如同笼罩在淡黄色的雾气之中。
雾气之外,数名面色苍白,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围绕着一头巨大的妖兽。
这妖兽如同一只粗短的蛟龙,浑身生着金黄色的鳞片,粗壮的四肢每一次落
在地上都仿佛引起了老龙岭一次短暂的余震。
最奇特的是,它背后金色鳞片在中间聚拢起来,混杂着土黄的山石推成一座一丈高的小山。其中掺杂的金色鳞片如同纹路一般,随着它的呼吸隐隐发光。
负山屃!
然而,原本身为老龙岭霸主之一的负山屃,此刻却格外狼狈。一把黑色巨剑竟穿过其背部金黄色小山,没入其体内。
要知道,负山屃以防御强大出门,而其背后的“山”乃是其全身最为坚硬的地方。
这把剑通体古朴无华,看不出材质。却如同钉子一般,穿过了这座金鳞石山。血液正顺着从腹部穿出的剑尖不断洒落。
“这头负山屃,活不了多久了。”何常传音道。
洞穴的出口位于这个巨大山腹的中间,两人俯视着下方,一览无余。
山坡下的黑衣人由一名筑基中期及数名筑基前期组成,面对负山屃疯狂进攻,组成阵法,不断防御着。
正是玄葵教的教众!
其阵法看起来颇为精妙,在加上功法十分诡异,黑色的法力如同影子一般。身形变幻消失,往往在一瞬之间。笨重的负山屃只能一次次扑空。
然而,他们也并不是十分轻松。
因为,那负山屃对几人身后的祭坛怒吼着,一次次的对其发动冲锋,似乎极其渴望其中的东西。
而玄葵教人,也对这祭坛极为看重。只能一次次的延缓负山屃的攻击,用各种手段转移其注意力。
当不得不硬拼之时,便是开始出现伤亡之时。
不过,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已经身受重伤的负山屃应该会先撑不住。
“大人,你看那边。”何常似乎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