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佛桑只听说过星宿楼,但只闻其名,从未见过。
马车停在了一个深巷宅院,从外表乍一看有些普通,等走进去一看……更是普通。
三进的院落,里面的篱笆墙里年久失修,一丛野蔷薇爬在墙上,郁郁葱葱的藤蔓里细碎的红色花朵,开的正好。
旁边的花圃里也种了花,不是富贵人家名贵的牡丹芍药,而是乡野寻常可见的野花,在这古朴的院落中却别有趣意。
如此富有生活气息,看起来既不森严也不威风,像是一个隐士的院落,与楚台栖的气质丝毫不符合!
听着佛桑的吐槽,一旁的幻羽有几分好奇,问道:“那在小姐的心中星宿楼该是什么样子的?”
佛桑仰脸望天想了会儿,道:“里面阴森森的,四周都是机关阵法,然后门口有很多守卫守着,青面獠牙,看一眼都能吓哭小孩的那种。然后门口挂的是人皮灯笼,后山崇山峻岭中都是白骨,院子里常年都有惨叫声……”
幻羽……
“您这说的不是星宿楼是魔窟吧。”
佛桑歪了歪脑袋,清凌凌的目光看着幻羽,反问:“难道不是吗?”
幻羽……
听家主子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三小姐有这么深的误解!
幻羽连忙解释道:“星宿楼虽然偶尔做些杀手生意,但所杀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主子也不是外界传言那般嗜杀,小姐您别误会了。”
佛桑摸了摸鼻子,心中暗想着自己亲眼目睹过楚台栖杀人的样子,幻羽的话她才不信呢。
不过心中吐槽归吐槽,佛桑很快便被眼前一个葡萄架子给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那葡萄架上面葡萄青翠欲滴,看的佛桑直流口水。
这葡萄冰镇后肯定好吃!
就在佛桑馋这葡萄的时候,忽然飞来了只绿尾的鹦鹉,盘旋在空中道:“抓偷葡萄的贼!抓偷葡萄的贼!”
这一出生将两个人吓了一跳,佛桑也吓坏了,下意识的分辨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那鹦鹉一听佛桑这么一开口,忽然落在了佛桑的肩膀上,顿时佛桑被着怪鸟吓得不敢动弹。
一人一鸟相互对视片刻,只听那鹦鹉又道:“漂亮的小姑娘,漂亮的小姑娘。”
佛桑……
就在愣神的功夫,那鹦鹉直接啄了佛桑的翠玉簪就跑。
佛桑鬓发散落下来,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道:“你这只贼鸟,别跑!”
佛桑追鸟儿,幻羽连忙追着佛桑道:“小姐您别瞎跑,小心踩着机关。”
就这么你追我赶的跑了会儿,在转角处佛桑鹦鹉没抓着,倒是撞到一个人的怀中。
“跑什么?”
男人略带低哑的声音响起,佛桑揉着被撞红的鼻子,泪眼婆娑的抬头,一看不是楚台栖还是谁。
见了主人了佛桑气冲冲的告状:“你养的好鸟儿,它偷我的簪子!”
瞧着小姑娘气呼呼的样子,楚台栖失笑,道:“原来你是说鹤冲天,定是你打它那葡萄的主意,它才使坏。”
佛桑!
她不就看了几眼葡萄么,竟还赔了支簪子!
佛桑咬牙:“这竟还成了我不是。”
楚台栖:“要不我帮你把它抓了过来,让它给你赔罪。”
反正他也看那只臭鸟不顺眼许久了。
佛桑一脸无语道:“算了,一只簪子而已,我也犯不着和只鸟儿过不去。”
旁边就是茶室,楚台栖带她进去后,便见里面煮着茶,摆了茶盘。
佛桑迟疑:“您这儿还有客人,我过来是不是打扰你了?”
楚台栖淡淡道:“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不必在意。”
说着让佛桑坐下,道:“你一向躲我躲的紧,今日主动送上门来,有事求我。”
他说话过于直白,就算是佛桑面上神色也不由有些讪讪,嘟囔道:“您这话说的,我好想像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楚台栖眉梢微挑,故意道:“既然没事,那我便走了。”
“哎等等!”
佛桑连忙拽住他,不小心抓住了他的手腕,耳根一热,但忽然想到什么一般……
“话说回来,我许久都没给你把脉过了,我看看你体内的毒是否好转了些。”
说话间也不容他拒绝,直接顺势摸上了他的脉搏。
在毒性没有发作的时候,脉搏强劲有力。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佛桑眼中一闪而逝疑虑,只见楚台栖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淡淡道:“是你的解药有什么问题?”
一听这话佛桑顿时回神,怒道:“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绝对不能怀疑我的医术!”
见某只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楚台栖嗤笑一声。
佛桑瞧着他那潇洒纵意的姿态,心中暗道:这楚台栖的性格随意,爱憎分明;傅云徵却是善于掩饰,深浅难测,更不要说
二人身份天差地别,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确定了二人的身份,佛桑暂时松了口气,便也想起今日的目的。
“我来,是想找您帮忙查一下太子。”
“咳!”
正在喝茶的某人,因为佛桑这一番话险些被茶水呛到。
“好端端的,你查太子做什么?”
随即又问:“莫不是你喜欢上他了。”
这下被茶水呛到的人是佛桑了,连忙反驳:“怎么可能,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太子。”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阴郁,问:“这是为何?”
佛桑这几日没少在傅云徵那里受气,但有些事情不好对含笑和柑橘说,此时见楚台栖问起,念及二人之前在鹿尾山、再加上他被傅云端追杀的那段时间二人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便将藏在心中的话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你别看太子殿下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他实际野心勃勃,城府极深。我就是被他骗了,上了贼船,上不来也下不去,烦死了!”
‘咔擦’一声,男人手中的茶盏瞬间捏的粉碎,佛桑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这不止院子破,怎么茶盏也这么不结实?”
楚台栖……
因着有面具,一向最善于察言观色的佛桑,此刻竟也没察觉到男人的不对劲,便将这些时日对傅云徵的积怨全说了。
俨然,没注意到某人越来越冷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