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宫中风云诡谲,但东宫外表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安静,但……
鲜少有人知道的是东宫密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淮城那里秦逸已经出发在途中了,按照秦逸的行军速度,定然能在封后大典之前赶到长安;江左的军队已经在三个月前,秘密的潜伏在长安附近,届时若封后大典那日动手,弟兄们必然能杀出一条血路绝对不会让金贵妃以及金氏一族得偿所愿。”
但一旦开始动手,一切都即将向无可挽回的境地发展。
可想起楚萧之死,儋州那些枉死的冤魂,宫中那些人也并不无辜!
想到此处,宋寒月眼底闪过了一丝凛冽的杀意。
只见今日宋寒月与往日不同,他已经褪下了裙装,换上了一套十分利落的黑色短打。
长长的黑发也扎成了马尾,纵使左耳还带着一只红玉耳坠,但依旧能看的出来眼前分明是一位英气少年。
东宫的人早就见怪不怪,关于英国公世子喜欢穿女装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据说是为了讨好他那位心上人表姐……
宋寒月这里已经和傅云徵敲定好了计划,收起了长安城的地形图,随即不知想到什么一般看着傅云徵欲言又止,眼底隐隐闪过一丝担忧。
傅云徵只不过是波澜不惊的目光看了宋寒月一眼,随即道:“如今箭在弦上,难不成你这个时候生了退意?”
闻言宋寒月白了傅云徵一眼,现在重新换回了男装,他行事自然也比从前更放的开些,吊儿郎当的说道:“小爷我什么时候怕过,只不过……”
“万一真的反了,到时候我跟着你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李相是个死心眼的,到时候我还怎么让他将表姐嫁给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寒月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砍头灭门都不怕的,但若是不能娶李蒹葭那可比直接摘了他的脑袋还要难受。
一时间宋寒月脸色变了又变,但见傅云徵在那神色十分轻松的在喝茶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现在成亲了是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不管,反正你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必须为我和寒月赐婚!”
傅云徵这里原本正在想事情,没想到宋寒月在这儿聒噪着不停,一时间眉心跳了跳。
他按住跳动的眉心正要吩咐人将宋寒月轰出去的时候,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留白慌张的声音……
“殿下不好了,离山那里出事了!长公主昨日上山带走了太子妃殿下,现在太子妃还没消息呢。”
“什么?”
傅云徵神色尚且安稳,可此时宋寒月已经震惊的跳了起来!
:“现如今圣上对太子杀心已起,整个长安城危机四伏,让太子妃在离山正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的安全。这太子妃一向机警,应该不会不明白你的苦心,可为何竟会跟长公主下山。”
这里宋寒月的反应比傅云徵还大呢,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之后直接将留白给砸晕了,留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寒月问完之后,不等留白回答,他似乎是想到什么看向一旁异常淡定的傅云徵。
若是从前但凡佛桑有一丝一毫的危险,这傅云徵早就翻脸了,哪里还像现在这般淡定。
所以……
“这该不会也是你计划的一环吧?”
说完宋寒月自己又摇头否认道:“不对不对,依照你那护短的性子,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心尖上的人以身犯险,所以你们这夫妻二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宋寒月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傅云徵知道自己若是不开口说些什么的话,宋寒月今日还就没完了。
“山上清冷,小姑娘喜欢凑热闹,我也不好拦着。”
宋寒月和留白……
说到此处,傅云徵波澜不惊的目光看了留白一眼道:“还有,你身为暗卫接到消息未免太慢了。”
留白……
他承认这些时日因长安城风声鹤唳的,他身为暗卫负责打探消息联络各处,难免有些疏漏。
如果佛桑真的有什么危险,此时他隔了一天一夜才得到消息,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幸好现在傅云徵正好是在用人之际,所以只是面上斥责了留白几句,没让他继续扫马厩去了。
还不等留白庆幸呢,倒是一旁的宋寒月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问傅云徵道:“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一种隐隐不安……”
“总觉得,圣上这些时日按兵不动,故意留下这么多时间给我们,像是在……引蛇出洞。”
……
因新的封后大典在即,圣上觉得先皇后种的海棠不吉利,便让宫人修剪干净。
宫人们异常忙碌的准备收拾出新的宫殿,这沉寂已久的中宫,即将迎来它新的主人。
其余的偏殿,将在数日内移位平地,只留下未央宫中昔年所剩下那一座用以登高的长乐台重修打理修缮,用来做册封大典时接受众嫔妃们叩拜的地方。
在这后宫伺候的大
多数都是不知道内情的宫人,他们神色麻木的拆着未央宫的横梁,抹去前任皇后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痕迹。
只等海棠焚尽,从前种种也都将变得烟消云散……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徽宗竟然会出现。
徽宗静静地看着他多年未曾踏足的地方,或许时间过的太久了,他已经寻找不到半分昔日的痕迹。
只剩下……
只剩下……
“烟雾横香,焚椒兰也。”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似是新婚燕尔时,谁曾低眉浅吟的说着。
他忘记了,早该忘记了……
“若湄。”
他低低开口,唤的却是楚后昔年的小字……
九泉之下,你应该恨着朕吧,毕竟……朕辜负了你,诛灭楚氏满门,现在就连你的亲生儿子也即将要背负上弑君弑父的千古罪名呢。
不过没关系,就这样恨着吧……
在那绚烂的白日焰火下,徽宗阴鸷的面容看起来竟有几分的扭曲,使人看不清他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东宫的傅云徵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窗外的焰光微微的出了会儿神,片刻之后他似乎是抓住什么抓住的却是一手虚无。
“引蛇出洞没错,可抓到的究竟是谁就不一定了……”
说到此处的时候傅云徵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凛冽的寒光!
……
同一时刻,佛桑正与苏知秋出了相府,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等候多时。
四周都是穿着一色青衣的上清宫弟子……
隔着纱帘隐约可见马车中有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看的并不真切,一旁的宾客们猜测道:“马车里的莫非是国师大人,他今日竟也来相府了?”
闻言佛桑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了一丝微妙,道……
“国师大人等候多时了!”
她说着,目光看向的却是身边的苏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