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桑是由上清宫的弟子护送出宫回的相府的。
佛桑看着那些穿着一色青衣的弟子,心中了然……
若只单单是金来仪和金贵妃,凭她们的本事进嘉寿宫容易,但想从长公主手中带人,难!
所以还是上清宫的手笔。
她想,可能很快便能见到那位神秘的国师大人了。
宫中的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了下来,佛桑刚下马车,瞬间便引起了众人的瞩目……
“这不是太子妃么,她怎么回来了?”
人群中有人诧异的说道,毕竟当日佛桑出嫁时婚典之上,与颜慎父女决裂的场景所有人仿佛历历在目。
没想到时隔数月的时间佛桑竟然还如此高调的重回相府,一时间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原本正被众星捧月的颜慎,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少女气的脸都绿了,怒道:“逆女,你竟还有脸面回来,你……”
颜慎的手被傅云徵当众折断,此时还打着石膏呢,如此暴跳如雷的样子倒十分滑稽。
佛桑嘴角勾起了一抹乖巧的笑,但说出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父亲,一别数月,不知您可还好?”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颜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自从那日佛桑在相府门口闹了一出之后,整个长安城开始流传起当年那本解决了民生大计的赋税论并非是出自颜慎之手,而是有人代笔。
后来豫王府合力才压下了那些传言,可是这些时日江南那里却说找到了真正写《赋税论》之人,这让颜慎十分的不安。
但佛桑并没有罢休,而是道:“今日女儿回门,也给父亲带了一份大礼呢。”
颜慎也和佛桑交锋数次,听到佛桑口中说着大礼几个字本能的不安,下意识的说道:“我才不要你什么大礼,你快滚出相府!”
瞧着颜慎如此急切的神色,佛桑笑意更浓道:“父亲,女儿今日所说的大礼,可是宋先生以及长安城的清流名士们,你若是不给我的面子不要紧,宋先生的面子你都不给了吗?难道就不怕天下文人,对您口伐笔诛。”
一听佛桑竟是请了宋暮白来,顿时颜慎脸色变看了,下一刻只见一袭儒雅长衫的宋暮白自软轿中下来,而与他一块儿的还有长安城的那些清流名士们……
如佛桑所言,颜慎可以将佛桑拒之门外,可却不能将宋暮白以及长安城的清流名士们拒之门外,除非……他不想当这个宰相了!
除此之外,颜慎注意到佛桑身边跟着的竟不是东宫的护卫,而是……上清宫的人!
这上清宫的白怀清不是一向与颜佛桑不和么,怎么会派人护送她来相府,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此时颜清舞听见了门外的动静也跟着出来,瞧着一群人围拥的佛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这不应该啊!
现在金贵妃别封为皇后在即,朝野上下都是废黜太子另立新太子的呼声,在她看来这颜佛桑应该是夹着尾巴做人,可为什么竟会这么高调出现在相府?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这里,颜清舞神色凝重的对颜慎道:“父亲,今日颜佛桑来势汹汹必然是冲着我来的,今日豫王不在,快让人去给甄家以及安乐公送信,让他们派人来撑场子。”
今日是颜清舞回门的日子,按理说傅云端应该要过来给她撑场子的,但一大早傅云端就出门了。
颜清舞心中清楚,在这样节骨眼上让傅云端如此重视的肯定是金贵妃封后之事。
而这些时日朝中局势明显是豫王府占据了上风,在颜清舞看来东宫必败无疑……
“颜佛桑啊颜佛桑,我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女!”
颜清舞自言自语的说着,看向佛桑的目光从方才的不安,变为得意……
此时傅云端并没有进宫而是去的金家。
金家昔年是世家之末,但后来金贵妃进宫,在徽宗的扶持之下一跃成为世家之首,显赫非常,金家的府邸自然十分豪华。
傅云端不动声色的穿过长廊,看着这比豫王府还要奢侈显赫的地方,阴鸷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等他登基之后,自然不能放任金家一家独大,这些年他受金家的制约实在太多了。
这里金嵘还不知道傅云端还没登基呢,便开始想卸磨杀驴,只见傅云端总算来了,他原本焦急的神色终于放松了几分,一见傅云端便是开口道:“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傅云端原本心中就有些不痛快,听见金嵘这么说眉心微皱,道:“舅舅,母妃不日便要被封为皇后了,你何事如此惊慌。”
“是东宫那里。”
金嵘小声说道,听到此事与东宫有关,傅云端脸色微沉,但面上还是故作淡定的喝了口茶,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道:“本王知道这些时日东宫不会坐以待毙的,傅云徵那里,又有什么动静。”
此时傅云端神色漫不经心,他还没意识到能让一向老谋深算的金嵘也大惊失色,
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金嵘只得说道:“太子那里,已经查到了这些年我们与南蛮来往的书信,铁证如山,若是此事呈递到圣上面前,届时恐怕不止贵妃不能如愿成为中宫,王爷您也要受到牵连啊。”
“除此之外,王爷您在江左附近私自囤兵,锻造兵器,也被英国拿住了证据。”
‘咣当’一声,傅云端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上,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看着金嵘道:“此事极为隐秘,太子……太子是怎么查出来的。”
傅云端此时也慌了!
因为他深知一旦他与南蛮勾结、陷害天玄将士的事情曝光,就算是徽宗会饶了他,朝中大臣天下百姓也会唾弃他。
届时,他还如何名正言顺的取代傅云徵成为太子?
“不,本王精心布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他绝对不要再重蹈前世覆辙。
看着傅云端慌乱的神色,金嵘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精光,在此时他反倒是成了镇定下来的那个人。
“王爷稍安勿躁。”
金嵘对傅云端道,“现在事情已然到这一步,在太子开始动手之前,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傅云端压下心中不安,看着金嵘惊疑不定道:“舅舅的意思是说……”
金嵘用手指在茶几上沾了茶水,写了一个字……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