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特林维尔一路无阻狂奔而去。少女才落下帘子,重新回到座位上。
“伊美雅,外面发生了什么?”艾蕾诺亚王后看着女儿的笑脸,也不禁好奇起来。“外面怎么这么乱糟糟的?我好像听到还有人在喊‘抓小偷’什么的。这个小偷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盗行窃。尤葛纳不是整天抱怨没有强盗暴徒,以至于每天都闷闷不乐的。现在,他又去做什么了?”
少女笑着,连忙说:“哪里是抓小偷啊。母亲,您刚才没看到,是那个大个子维卡跑过去了。我猜啊,说不定很快就会看到尤葛纳大人了呢。”
王后想起不久前,这个大个子维卡还在王宫门口和侍卫们动过手呢。不知道这次他又闯了什么祸。她也不禁笑着问:“又是他。可他为什么跑呢?”
“这我可不知道了。不过,一会儿可以问问尤葛纳大人。我看哪,王城里他可是比谁都要着急地跟着大个子维卡呢。”
少女的话音未落,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连忙又掀起帘子,连头都伸出车窗外,笑着大声喊道:“尤葛纳,治安官大人在哪里?”
其实,根本不用公主的召唤,尤葛纳即使被欢喜冲昏了头脑,也能及时看得清那辆标着金合欢徽章的马车呢。
他气喘吁吁地带着治安兵跑到马车前。他的士兵们跑得大汉淋漓龇牙咧嘴的,看上去比逃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葛纳稍稍调息着急促的呼吸,还不忘毕恭毕敬地给公主施礼。近卫军士兵和治安兵都停下脚步执手给公主敬礼。连后面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们都安静下来,给马车让开了一条安静的通道。
阿波多利的小公主看起来并不想急于走的样子。她挥挥手让尤葛纳走的更近些。治安官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闪进了一条小巷子,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趋步弯腰走到马车窗前。
“公主殿下,您有什么吩咐?”治安官大人虽然心急火燎地担心那个家伙逃走,可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楚的。这个永远嘻嘻笑着的公主,虽然一直有着善良的名声,却是巴布克莱最令他头疼的人了—唉。甚至超过了逃走的那个苦役犯呢!
“我哪有什么吩咐呀。”她笑着说,“不过,阿波多利的王后却想知道,为什么这么乱糟糟的?难道,丰收节的狂欢游行已经提前开始了吗?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尤葛纳吃了一惊。赶紧又一次深深地鞠躬行礼。“原来王后也在车上。请原谅,王后陛下,但愿我们没有惊扰到您。”
公主回头笑笑,又对他说道:“可是,治安官大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的,公主殿下。事情是这样的。有个不安分的近卫军士兵,在市场和其他的近卫军士兵大打出手,毁坏了不少财物。我正和我的属下捉拿此人。”
公主兴致勃勃地问:“是那个大个子维卡,叫什么,特林维尔的那个人吗?”
“正是此人,公主殿下。如果您还记得的话,几个月前就是他,因为在王宫大门前打架斗殴,差点儿被罚去服苦役。”
“我记得,我记得。可是,”她好奇地打量着尤葛纳“听你说近卫军又在打架,丰收节发生这样的事不是很平常的吗?为什么人们都在喊‘抓小偷’呢。再说了,我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又敢去招惹玛尔斯哥哥的近卫军,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上一次丰收节的事了吧?”
听到身后众人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治安官大人的脸又羞红了。他咳了一声以掩饰暴露无遗的尴尬,赶忙回答道:“是的,公主殿下。就是那个叫特林维尔的士兵。虽然好多人在喊抓小偷,可我是个公正的治安官,这不是真的。可是,”他一脸正气的模样,公主看了反倒更想笑了。“这个家伙仗着身高力大,加之性情暴戾,他殴打众人,毁坏别人财物的行为,比小偷更可恶可恨啊。”
“哦。是这样啊。”公主嬉笑着点点头,可依然没有放他走的意思,反而更加兴致盎然的样子。虽然看到治安官的老脸红彤彤的,公主却不管不顾。她的肩头都快要伸出车窗外了。
“可是,近卫军不是你们的死对头吗?为什么你们会一起追那个特林维尔呢?什么时候近卫军和治安兵都成了好朋友啊?”
听到马车内王后低低的声音,公主笑道:“母亲,快了。”她又回头看着治安官。
尤葛纳挺直了脖子,气愤地说:“公主殿下,这都是特林维尔丧心病狂才招来众怒啊。他连近卫军也打起来了,把他们一个个套在筐子里,任凭国王最信赖宠爱的士兵们脸面扫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他的暴行哪里像个近卫军的士兵啊,那些游手好闲的流氓都比他还要有些教养呢。”
小公主笑的前仰后合,头都差点儿碰到窗框上了。她笑着说:“好了,好了,我全都知道了。”看到尤葛纳急忙躬身施礼又想走的样子,她又忙喊道,“等一下,治安官大人,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尤葛纳只好又停住脚步,敬等这位任性的小公主的差遣。可是,公主只顾着低头嬉笑,完全顾不上看他一眼。治安
官大人悲哀地想着,这次他要想抓到那个比阿波多利的兔子加在一起跑的还要快的大个子维卡,只怕又是一场空了。
公主低头笑了一会儿,突然说道:“算了,反正我也想不起来要问你什么了。等我想起来了再去找你吧。”
她一放下车帘就急忙催促车夫赶紧走,然后伏在王后怀里笑个不停。留下满腹惆怅的治安官在巴布克莱的大街上发呆。
艾蕾诺亚王后虽然看起来很严厉,可她的眼角也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笑容。她小声呵斥着小公主:“你瞧你做的好事。”
公主笑道:“母亲,我就是问问尤葛纳,又怎么了?”
王后笑道:“追捕犯人,本就是治安官的职责本分。你干嘛阻拦他呢?”
可是公主很不服气。她笑道:“可是,母亲您也听到了,就是近卫军在打架呢,又不是真的在抓强盗。”
“胡闹,胡闹。”王后连连摇头,无奈地说道,“不就是争个旗手吗?我早就有所耳闻,却没想到近卫军在丰收节打起架来竟然如此声势浩大,惊动了王城的治安官也就算了,连那些事不关己的市民们都着了魔似的。”
公主得意地笑道:“母亲,您还不知道呢。丰收节前夕看近卫军和治安兵打架,比什么都受欢迎呢。”
王后被气得笑了起来:“近卫军胡闹,你的哥哥也胡闹。他怎么就放任不管呢?这还是我们的近卫军吗?”
公主笑着说:“可这不能也全怪我的玛尔斯哥哥啊。玛尔斯哥哥常说,近卫军内部的殴斗,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这听起来有点儿奇怪,可是,母亲您想啊—其他一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团无论怎么做,也不可能取代近卫军团在阿波多利的地位。他们都没有机会参加丰收节游行,也就无从爆发类似的争斗了。”
王后看着怀里的小公主还在一个劲儿地为哥哥辩白,她端庄的脸也不得不板着,免得小公主得意忘形起来。
“至少他应该有所节制吧。一个旗手的争夺就把王城搅得昏天黑地的。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还不敢相信呢。这实在不成个体统。”
伊美雅公主嬉笑摩挲着王后的脸颊。果然,王后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笑着说:“近卫军胡闹,我的小公主胡闹,现在,连我最信任疼爱的王子也开始胡闹了。”
“可是,您最疼爱的不是我吗?”小公主撒着娇,“玛尔斯哥哥说,士兵们就是要生龙活虎的,旗手的争夺就是和平时期近卫军的战斗,当然会更加激烈。军人的尊严有时就是需要头破血流的才能争取得到呢。”
“这都是你的哥哥说的?”王后略显惊讶地问道。
公主点点头:“所以,身为近卫军最高指挥官的玛尔斯哥哥只能对混战视而不见。他不能偏袒任何一方。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说,让近卫军自己去打个不可开交吧。”
王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一个旗手就让他们都忘乎所以,成了在街头打架的泼皮无赖?我真想不到啊。”
“也许这就是玛尔斯哥哥说的,近卫军的骄傲吧。能穿蓝盔骑白马走在巴布克莱的大街上,对近卫军的士兵意味着一生的荣耀。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玛尔斯哥哥有多善良。”公主继续说,
“每次丰收节上,近卫军闯了祸,玛尔斯哥哥可是从来都不会置之不理的。他还经常偷偷用自己钱交给尤葛纳大人,让他去补偿那些被您所说的‘胡闹’损坏了的财物。所以,尽管近卫军们做了坏事,可玛尔斯哥哥却一点儿都不会沾染上纵容的坏名声。巴布克莱的人们最爱我的夏玛尔斯哥哥了。”
王后听到心爱的儿子受到臣民的拥戴和热爱,欣慰和幸福充满了内心。她的心情喜悦无比,不禁也笑着问道:“好吧。可是,这些本来都是近卫军的事,怎么你又会说,人们最爱看的是近卫军和治安兵的争斗了呢?尤葛纳又怎么会去招惹近卫军呢?听你刚才说起上次丰收节的事情,他还挺难为情的呢。”
小公主一听到母亲问起近卫军和治安兵的事,果然又笑得前仰后合。王后叹着气,只能等着她笑个够了。
“母亲,”公主直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您今天只是见识了近卫军的胡闹。治安兵的可笑,您还没见识过呢。”
王后因为心情愉悦,女儿的笑容让她如沐浴丰收节的清风。她笑着问:“那你都见识到了哪些可笑的事呢?”
“近卫军之所以每个丰收节都这样胡闹一次,确实是有人在纵容。母亲,”她看到王后疑问的眼神。“我已经说过了,当然不是我的玛尔斯哥哥。我们的国家和平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可是,他们也有不满足的时候呢。觉得这样的日子太平淡了呢。”
王后笑问道:“这和尤葛纳的治安兵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强盗,没有匪徒,尤葛纳虽然有些失落,可这也是对他职责的最好的奖赏啊。”
公主笑道:“所以,我们可敬的治安官大人,看到有人胆敢在王城的大街上斗殴,他又怎么会坐视不理呢?他总是带着他的治安兵去制止他眼中那些破坏王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