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为炎风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额头,扑鼻的女子气息使得炎风连大气都不敢喘,两人之间出奇的安静,别说一根针就是呼出一口气都听得见。炎风觉目不转睛的盯着夏锦,只觉得这女子越的好看,比他以前见过的穿红戴绿的庸俗女子都好。
这样想着想着心神荡漾,头上好像也不疼了,气氛也不尴尬了。他突然认为刚刚自己的行为太男人了,那匕就是定情信物了。
夏锦看着他那副极为认真的模样,憋得通红的脸还要强撑着保持真的,就越觉得这男人很可爱。他在战场上是英雄是猎豹,在私下里却是柔情铁汉。
由于自己孤儿的身世从小就受人欺凌,以往她都默默接受,也默默承担没有亲人的痛苦,只有芷容给她温暖。不过现在心里又多了一块温暖的地方,这辈子能有如此男子相伴的话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她从前她身子不好,人生与她不过风轻云淡,一吹即散,活着只是为了能多陪一陪芷容。而今终于有了另一个让她活下去的理由。
芷容这一夜睡的并不安宁,总是噩梦连连,到半夜的时候她干脆起来,带外面吹吹风。她仰头望着无尽的星空,想着哪颗星是自己,哪颗星是他。脑中又浮现出方鸿的脸,狠辣无情的,她闭了闭眼只觉这世事无常。
忽然耳边又传来马车内女子银铃般又带冷气的话语,太熟悉,可又想不起来。也许只是自己的幻想。那样的热她怎么会认识。
一双又长又坚实的手臂从后边环住她,趁她侧头的时候轻轻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芷容白他一眼:“大半夜的,在后面偷袭也是君子所为?”
“全靖唐都知道炎家小公爷从来不是君子,就你这个傻瓜还信。小心最后被我骗,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炎华抱紧芷容坏坏的笑着。
芷容靠在他身上望着夜空道:“我从未想你是个君子,若你真的是个君子怕也早不在这个世上。我也从来都知道你不算好人,但是却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我只希望你对我的每一句承诺都是真的,那便是世上最美好的事了。”
白天炎华的行为她看在眼里,细细琢磨便可知道他必定又有了什么阴谋,或者参与到阴谋当中去。她爱上这个男人的时候便知道自己今后要经历的不仅仅是大宅子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炎华真的想把她揉到自己骨子里去,这么多年来嘴懂他,知他莫过于芷容。他满手献血,一路荆棘,本以为不会得到上苍恩赐,然而她出现了。
芷容这么的信他,他在想是不是将惜儿的事情告诉她,这样他们之间便再无他人。
“炎华,我明日要把那几幅画卖了,我在宫中的时候秋实她们看了几个铺子觉得很不错,白家那边暂且就是放下,京城总要有些底子才好。”芷容突然说出的话打断了炎华的思绪。
“好,明日我们一起去看,要盘个相当的铺子才行,最重要是知根知底。”在京城盘铺子的事情炎华早就想过,但是他知道芷容的自尊,所以并没有去做。
芷容又道:“大师的画是你送我的,所以我给你分红利。”
炎华一笑:“这么认真?我送你的你随便用便可,何必。若是真的想报答,红利就算了,倒是以身相许嫁到我炎家铺子当嫁妆才有诚意。”
芷容身子震了震,她忽地转身看着炎华,这样的话他应该是开玩笑吧。
炎华两手轻轻抓住她的肩膀,俊朗不凡的面容在星空的点缀下生出别样光辉,若是有别的女子在场必定为之倾倒。
“容儿,我不是说笑。等到我的事情办完,我就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到那时我们永远不分离,这辈子只你一人。你要等我。”
芷容重重的点头,“我等你!”她没有任何理由不信他。任他父亲是国公爷,母亲是南疆最大部族的公主,任前面千难险阻,她已经决定信任他,便不会退缩。
炎华,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希望你不会背弃承诺。
这一夜过的美妙安详,每个人都各有心思。第二日春华偷偷在芷容耳旁说了几句,然后便忍不住捂着嘴乐。
“夏锦年龄只大一点,确实应该考虑嫁个好人家。炎风虽然是个武将,但是为人不错,若是夏锦嫁了他必定不会错。”
夏锦对炎风的心思芷容早就看出来所以春华说出来她也不奇怪,心里盘算着是该给几个丫头攒些嫁妆了。这样盘几个好铺子实在是很有必要。
所以一早她便和改装了的炎华一起进了城,秋实她们早就在铺子里等候。这是一个很好的地段,一些达官贵族也常常过来,这铺子是做绸缎生意,只因为老板之前得罪过人不敢在都城呆下去便想低价对出去。
秋实几人的运气也是不错,若不是现的及时这铺子也轮不上她们,所以便用芷容留下的银子交了定金,其余的便等芷容来付。
一幅画的价格让芷容震惊了好久,这可不只是几个铺子的钱了。那么余下的画便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这间铺子谈的很顺利,给了银子契约到手,铺子后面有一个小院她们几人住下绰绰有余,芷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有家的人。所以便很快派人打扫,并卖了新的家具和用品,让秋实几人干脆搬进来,正好还可以打理铺子。
不过不是所有的铺子都这么的顺利,有一家掌柜见芷容穿着虽然简单却是上好的料子便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炎华在旁边冷冷看着一言不,只要他提一提炎家这铺子立刻就是芷容的,但是他知道芷容自尊心强,所以,他只是沉默的看着她和别人讨价还价。
“掌柜的,你可认得我这几个丫头身上衣服的料子?”芷容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掌柜的张口便道:“这三位位姑娘穿的都是苏绣,这三位姑娘你穿的是蜀锦搭配蜀绣。不说料子是上乘好料,这刺绣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都没见过这么好的。而姑娘你这料子是蜀锦,可是这刺绣手法我还真没看出来。”
掌柜的其实已经盯着芷容衣服上的暗纹很久,可就是没看出个名堂来,在他的认知中这种刺绣方法是不存在的。
芷容很是赞赏的点点头,“掌柜好眼力,其他的都说对了。我这身呢叫穿云绣,掌柜的你细细看,明纹中带有暗纹可是独一门的技艺,唯有我有,有了这门技艺你这家要关门的铺子也就能起死回生。我看你很是懂行,与其在这里勉力支撑不如卖给我,你还做掌柜 ,分红利。绝对比你自己开铺子还赚钱。”
穿云绣?丫头们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姑娘会了这么一门技艺。炎华却嘴角一扬,想那日在尚宫局大殿上飞针弄巧的女子,针在薄纱中穿梭,可不就是如穿云一般。
其实这门技艺芷容也只是尝试了那么一次,并不是熟悉,不过先把掌柜的忽悠了才最重要嘛。她从未想过自己独有刺绣宝典,除了其中甚为特殊的刺绣技艺之外都是可以传下去的,到时候靖唐甚至于别国也知道她的刺绣,那不是很好的事吗。
前人拥有宝典只是藏着掖着,只传一人,还惹来杀身之祸,何必呢。不如让其中的一些流传下去。
那掌柜的也很纠结,这种技艺着实没有听过,可是这东西摆在面前做不了假。想着自己有一副经营的好头脑只因为铺子的位置不好,刺绣不够精良才成了惨淡经营。这几年也累了,若是有精良刺绣又能分红利未尝不是好事。
这回芷容没有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而是事先将一小部分红利给他,自信满满道:“有银子一起赚,若是赔了也算我的。”
这样一来这笔生意便谈了下来。
“这家铺子位置如此偏即便有好的绣品也未必真的赚,你为何非要买下来?”炎华虽然不懂生意,却也看出这铺子位置是在糟糕,赚到芷容说的那些银子恐怕是难。
芷容指了指后院:“这家位置虽然偏僻可是院子大,库房大,又有绣娘,有几个资质不错好好培养便可出好绣品,绣品不止在这里卖主要还是之前的那家铺子。这里主要提供好的绣品。”
“那谁来打理和培养绣娘?”炎华问道。
“我小妹妹芷霜,她是白府中除了我之外资质最好的,只是淑女身份不被重视。她虽然有些小毛病,本性却不坏,现在就给她一个施展拳脚的机会。”芷容眼睛露出精明的光,芷瑶想拉拢六娘掌控白家的梦也该停下了。
白家上下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升了上等修习,而且是玉璧的入门弟子,只待大考过后便升女官。虽然六娘是颗墙头草,可是芷霜并不是甘于以一个庶女身份家人的女子。她有更大的野心。
芷容又看中一家酒楼不过因为银子紧缺便没有盘下来。时间过的飞快,芷容又要回到宫中,她和炎华在僻静处告别然后走进皇宫消失不见。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芷容在去尚宫局的路上慢慢的走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天居然下起了大雨,她只好带着春华夏锦找了附近的一个凉亭避雨。
不一会儿就听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近,然后就见一群宫女太监和侍卫拥着一台八人轿子朝这边走过来。这凉亭连接回廊,这些人也是装得下。
只是这么大的阵势,想必轿子里的人身份一定十分尊贵,兴许是皇上的哪个宠妃。
这一点芷容还真的猜对了,就听领头的太监道:“玉妃娘娘銮驾到你们几个还不请安?”
玉妃?芷容进宫时日不常对这个妃子所知甚少只听说她深居简出,但是又十分得皇上宠爱,可谓是一位神秘人物。
芷容几人赶紧下跪道:“修习白芷容给娘娘请安,不知玉妃娘娘銮驾到,请娘娘恕罪。”
“起来吧,大雨天的没看清也正常。”这声音极为好听,像是干旱之后的雨露,让人心里甜甜的。不过其中又透着清冷之气,有种让人不敢接近的神圣感。
然而,如此美妙的声音却让芷容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这声音与山谷中轿子内女子的声音极为相似。
可是一个妃嫔怎么可能出宫,而且这位玉妃向来身体不好,怎么可能是那个狠辣女子。再说她声音较为柔和,也许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也不可知。
轿子的锦帘掀开,一双白皙娇嫩的手搭在了宫女手上,一名身着白色宫装的女子走了出来。这一出来芷容险些震惊的叫出来。
那女子皮肤白皙的如白玉,娇嫩的如婴孩,饰较其他的妃嫔简单素雅,却不失高贵和雍容,清冷的着装雍容华贵的气质。
能将这两样融为一体怪不得会被皇上宠爱。文贵妃端庄、慕容贵妃华美,宫中许多美艳之人却独独缺少这样的气质。
不过,芷容震惊的不是她的气质,不是她的穿着,而是她这个人。曾经受控于自己变态哥哥而不得不逃出家门的陶泠然!
在她的想法中陶泠然是个厌恶世俗的人,逃出去之后想必会找个安宁的地方避世,永远不被陶钦找到。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却在这里成了当今皇上的宠妃。这真的是陶泠然吗?
那周身的气质告诉她这人就是陶泠然,不过这个时候芷容却什么也不能说。她起了身道:“谢娘娘,学生退下了。”这个时候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外面雨大,这儿离尚宫局还有一段路。白修习不如等雨停了再走,本宫正好本得慌你便陪本宫坐一会儿吧。”玉妃微微含笑道,还是那么的温柔,而且看那神色似乎不认识芷容一般。
芷容忙道:“学生身份卑微,不敢叨扰娘娘。”
玉妃此时已经坐好,“本宫虽然很少出宫,却也听说白修习的百花图艳惊四座,名满都城。本宫也是爱刺绣之人,最近在绣婴孩的肚兜打算送给慕容贵妃,可是有些地方总是绣不好。白修习可愿意教教本宫啊?”
那寒潭的眼眸看着她,芷容打了个寒颤:“娘娘瞧得起是学生的荣幸。”她落了座却如坐针毡,不管这人是不是陶泠然,都给她一种可怕的感觉。
可是,她强行将自己留下又寓意何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