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引脚尖踮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悄然靠近,猛地推开窗。
窗沿上房,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看到沈香引立刻飞跃凌空,往屋顶上跑。
沈香引蹬上窗台,纤长玉臂伸出去抓到窗台的花瓶,飞掷到男人身后。
男人回头挡下,白色郁金香在月光下散落一地。
沈月英死于非命,这人潜伏周围,大概率和沈月英的死脱不了干系!
沈香引操起剪刀,轻跃上房顶追逐。
她的速度非常快,男人估摸一米九多,人高腿长,却很快被追上。
他似乎也不打算继续跑了,停下脚步回过头等她。
沈香引冲刺同时,右臂向后缓冲。
“你是谁?!月英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沈香引问。
男人及时偏过头,躲过朝着他脸上刺过来的剪刀。
这个女人,疯的吗?
第一招就想要他命!
他不说话,大长腿踢高横扫。
沈香引侧弯避过,身形疾如闪电,步伐诡谲的冲刺。
男人避之不及,用胳膊一挡,剪刀刺入,还用力推了几分。
下一秒,沈香引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压倒在房顶。
男人挣扎间,两个人从屋顶跌落到巷角。
几个回合下来,沈香引隐隐摸出男人的退避。
他并非善茬,若全力迎战,自己未必有胜算。
狭窄的巷子,男人利用身形优势笼罩收网似的将她逼到墙角。
不知谁家的后窗,透出光,在巷子里照了点明亮。
沈香引后退几步,在观摩。
男人也在观摩,今天的对手可是每一招都没留余力。
沈香引终于看清男人的样子。
四目相对间,他眉头紧锁,墨黑的碎发有几缕挡住了眼睛,高挺鼻梁下紧抿薄唇,面相上这种唇最薄情。
硬朗清瘦的轮廓和出色的骨相,即使受了伤,也难掩俊朗。
沈香引垂首间拧了一瞬眉,蹬着墙借力冲到男人面前,身形矫若游龙。
男人没顾上防备,瞬间被冰冷的剪刀抵住脖子。
“沈月英的死,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男人向后仰着脑袋,说话慢条斯理:“谁?”
“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剪刀向前推了半寸,已经划破皮肤。
他好像一点都不怕,甚至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为什么偷听?为什么跟踪我们去雁行湖?”
他压低眉心,表情戏谑看向沈香引身后。
沈香引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正看到那扇亮着的窗户上趴着个大娘,拿着手机对着他们二人,还开着闪光灯。
!!
沈香引一时慌乱,手里松懈,整个人被狠狠撞开,踉跄几步后退,倒在一辆电动车前。
男人跑了。
电动车的警报声瞬间拉响,响彻整条巷子。
沈香引捂着耳朵,向前追。
但是这一次,男人却速度飞快的消失在巷尾。
一开始跑那么慢是装的?
这么打一场是为了什么?!
沈香引怒极反笑:妈的被戏弄了。
再次回到沈记裁衣,原本坐着沈月英的的椅子,现在已经空荡荡。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急忙上楼去查看,里里外外,都不见了沈月英的影子。
是调虎离山?
想到这里,沈香引头皮发麻!
找出照明工具朝雁行湖跑!
万一趁她不在的时候,沈月英去了雁行湖就糟了!
一路冲到雁行湖边时,东方的天已经微微泛白光。
沈香引踢下鞋子,一个猛子扎进雁行湖里。
湖水冰凉彻骨,沈香引眯着眼睛沉入水底。
晨间的光渐渐映射到水中照亮视觉。
勉强能看到湖里的景物,雁行湖里除了水草和湖鱼什么都没有。
继续下潜,她要到地下暗河去找找。
暗河的洞口被茂密的水草掩盖,费力穿过厚厚涌动的水草,眼前一片黑。
沈香引打开水下照明,各种杂质漂浮。
水流急,她奋力抓着甬道内的石壁向前攀。
攀了几百米,似乎到了头,光线微弱的手电筒照亮前方。
暗河的尽头是一个出水口,一块透水的巨石挡在这里。
巨石上有被水侵蚀到不可辨认的痕迹。
沈香引伸手摸了摸,粗粝的手感,像文字,但不是汉字。
沈月英不在这儿,能在哪?
……
沈香引浑身湿透,抱着胳膊打着颤回碧落古镇。
眼下唯一线索是昨晚上的神秘男人。
体力消耗,肚子好饿,沈香引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坐下来。
“老板,来碗面,汤的,暖身的。”
面条很快上桌,冒着热气,上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勺子肉。
沈香引挑起筷子,吃得正香,面前被阴影笼罩。
抬脸看,是昨晚被她打的酒徒,身后跟着三个街溜子。
王哥百事通,古镇管物业的经理,大名王格,行事张扬,自称为哥。
此时一脸得意:“真巧啊,让我在这逮住你。”
头上一个突兀大包,是前一天摔的。
他啧了一声坐到沈香引对面:“吓得不敢说话了?”
沈香引不看他,加速吃面,把汤都喝完,然后掏出钱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王格追上来:“想走?昨天打了我,就这么算了?说吧,私了还是上局子?”
沈香引继续无视,向旁边迈了一步,接着奏。
刚走两步,手腕被拉住,她当即反手甩开,眼底映出阴戾。
“私了还是上局子?”
沈香引睨着他慵懒道:“不上局子。”
王格扯起一边嘴角:“私聊好说,看你模样不错……”
沈香引打断说:“也不私了。”
她话未落音,猛地提手,正要扇巴掌,旁边传来厉声喝止的声音。
“你们几个大男人!围着人家一个姑娘在干什么?!”
沈香引朝声音的来源看,是身姿笔直如松的警察。
这身衣服,不是普通民警,是刑警。
翟新厚,青山区的刑警队队长。
王格秒怂:“警察同志,我没惹事,是她!昨晚把我打了。”
沈香引开口抢过话头,声音娇滴滴的:“我也要报案,昨晚,我奶奶的尸体,不见了。”
翟新厚看到沈香引的瞬间一怔,很快又自嘲摇头。
正色道:“沈月英,认不认得?”
……
清晨,沈月英的尸体出现在警局门口,领口缝了名字。
沈香引在停尸房握着沈月英的手,捂着不放,像要把僵硬冰冷的手捂热似的。
直到翟新厚的声音惊断她,“我们做了一个简单的尸检,发现,老太太是溺死的。”
沈香引不敢相信,怎么会是溺死?
她回来的时候,沈月英就安静躺在沈记裁衣,没有任何异样,就像睡着了一样。
要不是阿傍提醒,她甚至看不出来,沈月英死于非命。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蹊跷。
“怎么是溺死的?”沈香引追问,声音嘶哑。
翟新厚招招手:“卜贤,你跟他说。”接着又安抚沈香引:“沈小姐,还请节哀。”
被称为卜贤的中年男人,法医,摘下口罩后推了推缠着胶布的眼镜慢,吞吞说:
“死者尸斑浅淡,是由于水中氧合血红蛋白不易分解。口鼻部有蕈形泡沫,身上多处皮肤有鸡皮状,手脚指缺氧而紫绀,她的后颈也有强力造成发紫的手印……总之,被害溺亡无疑,死亡时间,大约是五天前。”
沈香引耳鸣,她无法想象九十岁的沈月英,被人溺水而亡时有多绝望难受。
双脚发软,翟新厚扶了一把,莫名的正向力量顿时传递给她。
下一秒,翟新厚又说:“请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他指的是沈香引浑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