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我的雇主?”
面对男子的疑问,郑天路忙道:“我我我,我是郑天路,不过她是我的师妹,这俩是我的师侄,我想你也保护好他们。”
“……”
“有问题吗?”
“有,得加钱。”他说。
郑天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多困难的问题,原来只是加钱啊。”
两人商讨好要加的灵石之后,男子便不再多言,守在四人身边,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比自己更强的打手,加以防范。
参水好奇问道:“师叔,这位高手你是从哪里雇来的?”
渡星河循声留神。
“商会不仅能买情报,还能雇佣高手做事,不一定收灵石,万物皆可作酬金。嘶,道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见雇主向自己看过来,男子便报上名来:
“敝人天笑,雷灵根修士。”
“我叫郑天路,你叫天笑,我们倒是有缘,你就姓天么?”他叨叨着。
他垂眸:
“我没有姓。”
天笑,谓不雨而天空有电火。
根据他的灵根,渡星河觉得这名字是后天才取的。
……
其他参赛者陆续来到第三层。
和渡星河想象中的不同,明明丹道以难突破着称,在场居然大多是结丹期的修士。她将心中疑问和郑天路说,他惊讶道:
“看来师妹在丹道上的天赋绝伦,却没怎么接触到丹道文化啊!任何炼丹师的聚会,雇上一帮打手是很常见的。”
丹道大会,拼人脉更拼钱财。
法财侣地,又怎敢言钱财无用。
“除了背靠大宗门的炼丹师,可不都要雇人么?”郑天路激活自己的通信玉牒给她看:“你看,商会募兵榜上六十岁以下的高手大多都是接单中的状态,就是来赚丹道大会参赛者的钱。”
募兵榜的名次按接单金额划分。
有些境界高的忙着修炼,因此排得靠后,不过这种高手往往被请出山一回,所得金额便是一般修士难望项背的。
渡星河往下翻,终于在第九名看到了天笑的名字。
上面写着雇佣注意事项。
第一条就是不接合欢双修委托。
渡星河:“啊?”
这个募兵榜,它真的正经吗?
且不说这双修正不正经,那守在旁侧的天秀扫过来一眼,右边脸浮起极淡的红晕,闷声道:
“这个加钱也不行。”
郑天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渡星河。
他早就眼馋其他宗门里的小师妹,如今有了,肯定要待她好,于是说:
“我很有钱的,师妹我可以给你找更漂亮的,雷灵根双修多蜇人啊,我给你找个带水灵根的……师侄,你扒拉我干吗?”
心月拽住他的袍角,暗自着急,又组织不出语言。
还是渡星河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解了围:“师兄误会了,我只是好奇上面写的内容,这募兵榜的业务范围居然这么广?”
“既然灵石到位,不过损些肾水而已,修炼要紧。”
凡俗道德观念,亦限制不了修士。
会在募兵榜上掷重金雇人双修的,图的自然不是皮囊。
“诸位,我是妙火门的门主申怀楼,也是这次丹道大会的主事者,”门打开,一个手持藤杖的老者走了出来,他和颜悦色:“在场诸位皆是未来可期的丹道新秀,接下来在进入药王境之前,将会发放各自的身份玉简,玉简上附有机关,拿到之后请注入你的一缕神念,当你第二次注入,就会激活上面的防护符,其他参赛者也不应该再攻击他,十息心内,便会有人去接引你。不过,上面的防护符文一旦被激活,也代表你放弃了比赛资格。”
有一张年轻的稚嫩脸庞提出质疑:“我们是炼丹师,为什么要搞这些打打杀杀的?就单纯比拼炼丹上的功夫不好吗?”
申怀楼的视线扫过来,面上笑意不变:“因为我们要炼制的灵草包括能一巴掌把你扇进猪笼里的食肉草,许多灵草也会吸引灵兽来自己身边共生,而不是光只有长在药园里的灵植。”
“炼丹师可以不知道怎么打斗,但一定要懂得用人。”
——试炼,可以说是在军备阶段就开始了。
雇用了不合适的人,没依附到强大的宗门,或者自身天赋未能让宗门向你投放资源,让厉害的修为你保驾护航,这些人无形中就被淘汰了,只是仍怀着一丝希望。
万一呢?
万一碰了运气,所需的药材正好在自己周围,还没有别人来跟自己抢。
修仙界本就是赌命的地儿。
“第一轮试炼,我会告诉你们第二轮试炼中我的需求,你们要通过我说的需求,去想象自己应该采摘哪种药材。”
丹道大会举办了许多次,历来都是这个传统。
考验的是炼丹师的丹方储备,灵草药性了解、不同药材平衡补足之道以及用人的眼光。
它的本意始终是给年轻一代炼丹师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奖励
是很丰厚,但再丰厚也不至于让炼丹师们杀人越货——
在药王境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会被同步直播出来,还会被纪录在档,往年的丹道大会纪录也全部查看得到。
为了一次丹道大会杀伤他人性命,与人结仇,划不来。
但,以往有出过某位炼丹师识人不清,雇用的体修脾气特别暴躁,在帮雇主采药的时候,因为别人出手争抢,直接把那个争抢的炼丹师打死,拿巨大的灵草叶子包裹住,揉巴成一团交给雇主。
雇主打开那沾满血气的叶团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即使他一再解释说自己没叫那体修杀人,被杀的那位炼丹师和他背靠的宗门依然恨上了他,结下不解之仇。
所以,在分发身份玉简之前,郑天路吩咐天笑:“如果对方没想下死手,我们尽量别杀人。”
“好”
天笑颔首。
天笑知道世人对他们这种受命办事的人颇有误解。
但他并非嗜杀之辈,若是委托他办事的价格就能让他杀人,那他岂不是很廉价?要他杀人,那是另外的价钱。
唉,这帮柔弱的炼丹师。
得到天笑的首肯后,郑天路又转头叮嘱渡星河:“师妹,哪怕不杀人,也别把人开肠破肚啊!”
天笑侧目。
渡星河:?
师兄到底把她当什么人了!
“那万一师兄要的药材就是别人的肠子呢?”
郑天路惊慌失措:“我不是那种炼丹师!以活人内脏入药的丹方也要不得!”
渡星河:“我开玩笑的,师兄。”
然而,她师兄仿佛有点不相信这仅仅是一个玩笑,不时用忧心忡忡的眼神看她,既想将她性子掰回来,又想如果她真误入邪道,该如何为她打掩护……
总之,先努力炼丹攒下一笔封口费吧!
郑天路暗暗下定决心。
参水哈哈一笑:“师叔多虑了!我们师父人特别好,才不会给人开肠破——”
话说一半,他突然想起渡星河和章锋交手时,为了喂饱小胖,一剑捅入自己的小腹……他没见过她捅别人,但见过她捅自己
“怎么了?”郑天路关怀地问。
“哈哈,没什么。”
参水只能以打哈哈糊弄过去。
在两人交谈期间,渡星河将自己的神念注入玉简,那巴掌大的玉简浮现她的名字,又融入她的手背之中,只变作一朵地火莲花的青印。
“这是防止你丢失玉简。”郑天路说。
其他人纷纷惊讶妙火门身份玉简的神妙。
渡星河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随着她的修仙路步步往前,她身上印的玩意是越来越多了。
“那么,我现在公布第二轮试炼需要的丹药。”
“病人是至阴之身,受不住阳性太猛的丹药,中了厉火蛇毒后又做了一些简单处理,只在体内残留了一半的毒性,接着他被剑气所伤,血流不止,希望有一颗丹药,既能解他的毒,治他的伤,又能把他为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的暗病治好。”
众人听罢,议论纷纷
“厉火蛇毒就算了,最后的要求又是什么?”
“嘘,不要在这里讨论。”
不同队伍的炼丹师互相防范着。
有人心里有数,也有人面露不安。
待专人来检查过一遍他们的储物法器里没有私藏药材之后,申怀楼掏出一个刻满咒文的葫芦:“接下来我将把你们送到药王境中,请不要抵抗。”
两息后,大厅里的所有人便被吸入到他的法宝葫芦之中。
渡星河留了神,在强烈的晕眩感之中,仍能感知到自己并非被吸入葫芦之中,葫芦只是一个媒介,将修士们传送到某个地方。
当周围的景色稳定下来时,渡星河感觉到自己正在下坠。
旁边是郑天路的尖叫:“啊啊啊啊!!!”
“小心。”
他尖叫没两秒,就被天笑直接拦腰抱起,顺带捞了一手参水。
而渡星河的剑铮然出鞘,将她载在上方。
她正想寻找心月的位置,却见她用努力凝聚出来的蝶蛛翅膀,扑棱扑棱地滞空。
飞得不熟练,起码是飞起来了。
“我在这,过来。”
渡星河招手。
心月迅速锁定了师父的方向,朝她飞来。
在空中,五人占据视野优势,看清了所在的环境。
他们被投放到了一片方形的地图,视线尽处是迷雾,地图里既有树林、山谷也有涧溪平地,可以说是囊括了大部份灵草生长所需的地貌。
天笑让四人稍等,遁光出去片刻。
待他回来后,说出重要信息:“此地跷蹊,在一地里包罗了四季气候。森林上方下着雪,山谷里却是春雨连绵。”
渡星河将心月带到自己的剑上,和郑天路讨论起来:“难点就在于最后一项,病人既是至阴之身,可治筋痿之症必要用到催阳的药草。”
心月:“筋痿之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