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爱尔兰端着多奇递过来的水牛饮,摩卡摇头说:“你整个晚上就一直不喝水,这样对嗓子不好。”
爱尔兰边喝水边甩手把那个面具扔的远远的,直到杯空才清了清喉咙说:“不知道为什么,戴着这个我就不想喝水。”
“那你干嘛戴那玩意儿上台。”我话一出口,就感到自己明知故问,遂转头哼歌装淡。
爱尔兰也只是简短的哈了一声,没有理睬我。
多奇甩着丁零当啷的钥匙串过来,数了一叠钱递给爱尔兰,爱尔兰看也没看就揣进了兜里,然后他拍拍膝盖站起来,对摩卡说:“走吧,回去了。”
摩卡就跟着他走,看来今晚是要去这家伙那儿混住了。
爱尔兰走出酒吧,一回头,见我大摇大摆的跟在摩卡后面,眉头就皱了皱,明显不太待见本小爷,我顺势对他翻了个大白眼,他顿时承受不住了,很直接的问摩卡:“她是你什么人?”
摩卡竟然被问住了,说:“我,我,我,她,她,她……”
我很厚颜的笑道:“我是他带给你的小甜点。”
看着爱尔兰抽搐的嘴角,我大笑起来。
这是我和玛丽珂之间的暗语,每次我们要介绍新朋友给彼此,就会说我给你带了个小甜点,顿时就能心领神会。
爱尔兰显然无法解读我的幽默,拿小眼神鄙视着我,就差直接问我是不是脑子有病了。
嫌弃我?我才不怕勒!
我低眉顺眼的拉了拉摩卡的衣角,很善解人意的说:“其实是不是不太方便啊,要不你们俩走吧,我自己想办法找地方住,反正这里……”
对于我这个提议,摩卡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在他善良正直的脑袋瓜儿里,显然无法设想:像我如此引人犯罪的“大美人”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刻落单。
他紧张的打断了我的话,转头简洁的对爱尔兰撂了一句话:“我明天就要送她回家的,只留今晚上!”
言下之意无论如何借宿一晚的面子还是必须给的。
摩卡的语气虽轻,但分量不轻,爱尔兰顿时竟再没有说什么,横竖眼不见为净,便和摩卡并肩走在前面不再理我,两个人老友鬼鬼,仿佛好久没见,聊个没完,且话题很散漫,透露出一股子外人无法介入的亲近。
不理睬我也好,本小爷倒是好久没有一个人处处了,总是面对人很累的也~~于是我揣着手很悠哉的跟在他们后面,享受寂寞。
然而,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他们俩的交心被一阵阵口哨声打断的支离破碎,回头一看,原来这个地段特别多闲汉蹲在路边打望,并且集体散发着对我的不正经YY,只是当事人还一脸懵懂,压根没当回事儿。
摩卡想要我走快点儿,我还大喇喇的说:“你走自己的呗,我就喜欢踩你们影子玩儿。”
摩卡很没辙,但他又不能就此对我放心,于是爱尔兰就看见摩卡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抬起来又放下,无比纠结,他终于看不下去了,冲过来不由分说抓起我的手就走。
爱尔兰的腿长而有力,迈起步子来效率相当高,拖着我仿佛就是那个放风筝的人!
更好笑的是,他就此板着脸硬着嘴角只顾走路,我心内发笑,觉得这家伙真是小孩子脾气。
腾云驾雾一般,不消几时,我们就来到了一片贫民住宅区前。
这儿比起镇上可差远了,果然哪儿哪儿都有贫富差距,连穿越都不能幸免,我不禁如此感叹。
爱尔兰也没直接回家,先把我们带到一个小摊子前,赶紧的将我的手丢开,对摩卡说:“陪我吃点儿,我从早上起就什么都没下肚呢。”
没有异议,三人坐下,摩卡把油腻腻的菜单往我面前一放,说:“华诗,你看看想吃什么?”
这个世界的说话和文字我都能懂大概字面意思,但对背后的真相还很费疑猜,于是我只能对着那些奇怪的菜名愁眉苦脸。
爱尔兰顿时一把将菜单夺了过去,很干脆的说:“两份苗螺,一份杂西饼,再来点儿风菜~~”
然后丫还鄙视摩卡:“你问她干嘛?她知道什么啊?”
摩卡没说话,为难的盯着自己的朋友,仿佛担心这家伙的粗糙终究会触怒我,但我犹自在笑:“哈!哈!哈!不错!“
我是真的高兴,虽然这家伙看起来真讨厌,但这洒脱的做法其实挺对我胃口的。这让我正好落得轻松,这年头没有得选择性障碍的人太少了,敢于点菜的人才是真汉子!
面无表情的斯文老板(我又迂腐的以为经营小摊的必定是油腻腻的发福中年人,没料想竟是个充满书卷气的男子,所以命名为“斯文老板”。)很快就上菜了,苗螺有点儿像法式蜗牛,只是肉更有嚼头;杂西饼很好玩,薄薄的饼书页般堆了老高,脆脆的;而风菜好像就是各种挂在风里干掉的蔬菜的杂烩……味道虽然相当有个性,但我都还蛮能接受的。
爱尔兰招呼我们随意随意,自己却不动刀叉,先从衣兜里掏出一只长的很像瘦雪茄的香烟点了起来。
我埋头吃吃吃,每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都见爱尔兰只是在抽烟,且对
着满桌的食物呈现出一种放空的状态,直到盘盘碗碗都快见底了,他才就着点汤汁吃了几片杂西饼了事。
我低声对摩卡说:“他是不是在减肥?”
摩卡又被我问的纠结了,怔怔的说:“啊?”
斯文老板来收钱,我冲他展现了个笑容,看看是不是能打个对折,然而斯文老板依旧面无表情,且看样子一个子儿都没有少拿,我正在纳闷怎么我的“美艳不可方物”在这儿贫民窟就没市场了,斯文老板走过来往桌子上扔了一大盘水果切片。
爱尔兰皱起眉头招呼道:“嗨,我没有点这个。”
斯文老板的声音从摊子后面干巴巴的传出来:“免费赠送。”
哟~~~敢情老板你在暗中欣赏我啊!好腹黑!O(∩_∩)O哈哈~
我瞄着爱尔兰冲摊子后面吆喝了一声:“谢了您勒~~”
他自然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
饭毕,终于到达爱尔兰地处贫民窟市中心的小家,我顿时被眼前的壮丽景色震惊了。
那是一个20平方左右的小铁皮屋子,地处两道污水沟圈出来的三角地带,地皮肥沃,臭不堪闻,和摩卡的温馨小木屋相比,真的是只能用蹉跎二字来形容。
爱尔兰走到铁皮屋门口,也不掏钥匙,揣着手甩起一个飞脚踢过去,门咣当冲里弹开,声响惊天动地。
我突然倍感兴奋,跳着脚喊:“哥们~~你这门平时怎么锁啊?”
他在屋里答道:“就任意摔上——谁是你哥们?!”
“就是回答我问题的那个卷毛呗。”
“&%¥#@*&……”
摩卡很快习惯了我们俩的斗嘴,他已经不再有不安的表情,只是带着微笑坦然的看着我们。
这两个人性格真迥异,像这样凑在一起不是仇人就是兄弟!
待我和摩卡随后进去,爱尔兰竟已经横趴在房间里唯一的床上动也不动了,睡的宛如猪。
不好说他,毕竟人家是主人。
房间里出人意料的干净——因为基本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件衣服搭在唯一的椅子上,两把“贝斯”兄弟静静的靠在墙角,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演出海报贴满了铁皮屋光滑的墙壁。
这境况有点儿像我狂迷重金属的少女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