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去到车站买票上长途车,三个人一共花了二百四——这还是黑车的价钱,红车一个人就要两百。
什么道理!?我美我就一定要有钱么!?这世界物价真是太没有道理了。
为了不给他们带来麻烦,我戴了一个大口罩,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我到底长什么穷样儿了。
车上的座位都是两个一座,我毫不客气的占领了靠窗的位置,因为这个地方不显眼,让我能趁机摘下口罩喘口气。
然后爱尔兰很任意的坐在了我旁边,摩卡则坐到了过道那边的位置上。
车子开啊开啊开啊,我睡啊睡啊睡啊,这是挤了这么多天我第一次睡的很舒展。
某次我意识稍微醒转,我并没有睁开眼睛,便听见摩卡和爱尔兰正隔着过道聊天。
他们应该是害怕吵醒我的,因为摩卡说话压低了声音,而那个B只是形式上压低了,其实他的气音简直如雷贯耳。
爱尔兰:“我就没有想到你还会回去那个城。”
摩卡:“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爱尔兰:“那你会回家一次吗?”
摩卡:“……不!我现在过的很好。”(语气很坚定。)
爱尔兰:“我欣赏你~~这话可比以前的动听多了,就是要不顾别人感觉的生活。”
摩卡轻轻的笑了。(死爱尔兰,真是教坏小孩子!)
然后他们继续聊,聊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我根本睡意全无,但是还得闭着眼睛,只怕打断了他们的追忆似水年华。
不过这么一来,我不免听到些他们的过往,部分内容令我甚感惊讶。
原来摩卡的家就在三德拉城,好像还是个什么名门望族,不知道怎么回事,摩卡生下来就没有遗传到他们家优良的血统,长的非常丑陋……所以在家族中受尽鄙夷,爱尔兰似乎根本是个孤儿(猜想被遗弃的原因也是丑陋。)摩卡之所以离家出走跑到乡下务农就是被这家伙蛊惑的。
突然车子一阵颠簸,我脑袋在椅背上挂不住了,不得不顺势搁在了爱尔兰的肩膀上,继续假装熟睡。
爱尔兰没管我,继续聊他们的。
他的肩膀枕着的确舒服,我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嘴角凉凉的。
完了,莫非是口水!
我内心充满了恐惧,觉得爱尔兰定然不会饶了我,于是偷偷睁开一点点眼皮来偷看,发现他也睡着了。
很好……估计等他醒来,我的口水也干了。
我轻轻离开他的肩膀,活动了一下脖子。
那边摩卡也睡着了,抱着手臂,睡的很紧张的样子。
以前上表演心理学时,老师曾经讲到过人的各种睡觉姿势代表的性格,这种连睡觉都喜欢抱紧胳膊的人,其实是很脆弱的人,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摩卡脆弱吗?
我不觉得,他沉稳宁静的微笑令我相信他必然有一颗坚强的心,似湖水,看起来一击则破,但总能很快恢复平静。
我宁愿相信他的这个姿势只是希望给自己一点儿温暖,因为他竟然是被自己的家族所嫌弃的孩子。
在我身边,有太多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宝贝孩子了,他们都不可能了解这种心情。
但我觉得,我可以。
爱尔兰动了动,似乎要醒,我鬼使神差的赶紧又把头放到他肩膀上继续装睡。
然后她听见他挺得意的骂了一句:“还睡,两只猪。”
丫的自己还不是刚刚才睡醒。我脑门儿上暴起青筋,正在郁闷不能回嘴,听见摩卡悠悠的说:“谁是猪?”
见风使舵的爱尔兰立刻说:“华诗。”
摩卡竟然说:“讲我就好啦,不要这么说她,她只是太累了。”
你真是个好银哪!摩卡!谢谢了!谢谢了!
爱尔兰对好朋友有点儿不满了,挑衅道:“不带这么护短的,她又不是你女伴。”
关你什么事!?我心里暗骂,不过女伴是什么?
摩卡没答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低声说了一句:“这怎么可能……”
爱尔兰满兴奋的扬言道:“怎么不可能?!我就能!”
爆!(⊙O⊙)!
摩卡被他刺激了,也跟着闹:“如果不是因为华诗要回去!我也……”
连其他乘客都被吸引了,一个团子脸男人忍不住转过头来问:“你也会怎么样?”
摩卡就不说话了。
真是坏事啊!!!—口—!!!!我心里暗骂。
“接下来会把你对折!”爱尔兰怒斥旁观者,他的反应也不小,一边这么说一边突然挺直背脊,我的头顿时失去支撑,顺势从他肩膀上滑了了下去,然后直接整个上半身摔在他的大腿上。
NND,我可是脸朝下啊!!!有没有这么尴尬的啊!!!我要死一百遍!
然而我还一门心思的要装睡,我也觉得自己无敌了。
爱尔兰挺无语,叽歪了一句:“她是不是睡死过去了。”
我实在装不下去了,摆出一
副大梦初醒的姿态,一边坐起身一边说:“刚刚怎么了~~~”
NND我还要摆出一副懵懂无知状,岂知我的玻璃心刚刚才受到大冲击。
爱尔兰斜着眼睛看我,令我很心虚,摩卡倒是坦然的对我笑了笑。
我也笑笑,但不一定坦然。
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内心却很纠结。
刚刚的,莫非就是背后的告白!?
还真没遇上过这种事,真是百爪挠心!
我很快决定:继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摩卡仅仅是这么一说,不一定就真的喜欢自己有多深,想的太多反而是自寻烦恼。
我每次看玛丽珂拍拖都仿佛在看八点档,两个人分分合合要死要活,有些本来是朋友的人,在变了情人之后,最后的结果是朋友情人都做不成,成了双失女青年。
对的,就是如此,保持现状就好。
于是我再对摩卡笑时,坦然了许多。
车子一直开了4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三德拉城,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说实话,三德拉城远没有杜步林漂亮,可能是缺少绿树的原因,整个城市灰蒙蒙的,跟老妪的脸一样。
我坐的腰酸背痛还在对他们恶狠狠的笑:“该!开了4个小时!这才算值回票价嘛!”
爱尔兰背好他的小行囊和苏裂,问我们:“你们打算怎么走?”
我和摩卡对望了一眼,挺有默契的说:“先去站台看看。”
“行。”爱尔兰说,左口袋右口袋的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一把塞进摩卡的手里,然后特酷的说:“那我走了。”
我有些不明白,还傻傻的问:“你去哪儿?”
他挺冷淡的说:“这个不必你操心,我有的是蹭住的地方。”
摩卡也有点儿意外,问:“你……”
爱尔兰倒是对他笑了笑,说:“送走了她,来白帝广场找我。”
然后丫就挺放纵的走了。
一句再见都没有?我有点儿气,且是憋气,从前这种情况我绝对习惯成自然,然而现在却有点儿不平。
看来被惯坏了,不然回去之后怎么办啊?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简直是真理!
平常心平常心。
默念十遍之后,我于是不气了,笑嘻嘻的对摩卡说:“走,咱们站台去。”
去你的爱尔兰!你无情我无意!我就走!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我和摩卡扒着站台密密麻麻的站名看,几乎看了有半个小时,终于一个熟悉的地名跳进我的眼睛里,我的心也跟着一弹。
摩卡很敏感的说:“找到了?”
我点点头,指着一个小小的站名——尚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