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如同困兽一般。
最后站定在易嬷嬷面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全死了?怎么……怎么会?”
“夫人,老奴也不知道……老奴偷偷过去的时候……看到那边在抓人,打听后说……有二个刺客都死了……说是……说是……逃的时候,被乱箭射死,老奴挤进去偷眼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就是那几位。”
“其他人呢……其他人呢?”王氏愤怒一把抓住易嬷嬷的衣领子,狠狠的拽过来,眼神凶狠,又惊又怒。
父亲还没有回京,先差过来的得力人手,有五个。
一个撞苏叶影的时候死了,现在两个当成刺客,还有两个。
“不知道,没听人说起,可能……可能正巧离开,他们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全在一处。”易嬷嬷急切的道,呼吸困难。
王氏狠狠一松手,易嬷嬷踉跄两步,摔倒在地,手捂着胸口,才有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码头处……有刺客吗?”王氏咬牙恨声道,手指颤抖的指了指码头方向。
“老奴也不清楚,之前是查的码头地方,可是后来……可来全城都查,特别主要的就是
查的客栈,据说当时就来了一队人马,围住客栈。”
易嬷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
王氏脚下一软,重重的坐在床上,脸色红了,青了,然后白了……
“父亲的人……这些都是父亲的人……”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两眼发直,都是父亲最得力的人,这么多年,这些人也是最忠心的人,先差进京城,各有使命,是替父亲活动作势的,居然就折在自己这里,这让她以后怎么见父亲!
她这是坏了父亲的大事了!
“夫人,还有二个……应当是逃了。”易嬷嬷声音哆嗦的道,她也慌,她给夫人传过消息。
“现在……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王氏手捂着胸口,眼底一片血丝,宛如赌光的赌徒似的。
“夫人,您别急,大人不日就要返京,马上就要到了。”易嬷嬷扶着柱子颤微微的站起,道。
“会查到父亲吗?”王氏阴沉沉的看着易嬷嬷,眼底阴云翻滚。
“不会的,没有任何的证据,大人现在还没有回京。”易嬷嬷忙安慰她道,“老夫人和大人智计过人,不会因为意外出大事的,他们就要回来了。”
这话奇异的安抚了王氏,她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平静下
来,脸上的声音稍缓,很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声音疲倦的仿佛就要断了一般,“现在……怎么办……还有两个人……两个人……怎么办?”
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总要保全的。
若是这两个人都没保住,父亲让人提前进京的谋算就空了,王氏隐隐有种感觉,她坏了父亲的大事!
“夫人,您别慌,您还有二姑娘,二姑娘回京了!”易嬷嬷也很慌,在客栈看到两个“刺客”的面容后,易嬷嬷就差点晕倒,而后慌不迭的跑回来报信。
“烟儿?”王氏的眼中有了些神彩,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对,二姑娘,二姑娘回京了,现在就在东宫,二姑娘马上就要入东宫了。”易嬷嬷声音也激动起来,显见二姑娘给了主仆两个人的底气。
“去……去找烟儿,快……快去找烟儿!”王氏喉咙干涩,嘶声道。
“是……是老奴现在就去找。”易嬷嬷跌跌撞撞转身欲走。
“等一下!”王氏突然清醒过来,厉声道。
“夫人?”
“先别去……烟儿说她会回来的,不让我们打扰她的计划,父亲也不会允许我打扰她的。”王氏平了平气,终于可以重新思想了,“
你再去打听……问问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间查到客栈了?”
就算是要查,也不可能这么快,这里面必然是有缘由的,只恨她现在不在淮安侯府,手边能用的人太少。
“夫人,老奴现在就去问!”
谁也没想到居然在一处客栈里找到行刺太子的刺客。
之前衙门查的重点范围只在码头处,当时行刺太子的刺客是突然冲出,太子微服和周围的人无异,偏偏这个刺客却早就知道太子的行踪,一剑刺到太子面后,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入水中逃逸。
都以为刺客顺着河道离开。
从码头开始,两边河道严密封锁彻查,把码头的范围扩大数倍,所有经过码头,路过的精壮汉子,都得严查。
谁也没想到另外的刺客居然是从离码头极远的客栈找到。
之所以说是刺客的同伙,是这两个人居然还敢逃逸,两人跳窗而走,被围过来的衙役当场射死。
院子虽然小,却是五脏俱全。
院子里唯一的花树下,放着贵妃榻,案几上摆着茶水、糕点,靠着榻上头部位置的回廊处,随意的叠着几本册子。
楚玄翊斜靠在
榻上,脸上半盖着一本册子,日光透过花树,
少量的落在他俊美苍白的脸上,竟似乎多了些往日没有的红晕,看着不再透明一般,这多了的淡淡的颜色,立时让他有了几分生气,再不是画纸上临风而去的谪仙一般。
站在院门处,韩尚书不由的一阵感叹,谁能想到这个悠然的小院子居然是刑部的,远远的依稀还能听到刑训的声音,偏里面这位怡王居然悠然自得至此。
一时间百感交集。
“韩大人,殿下请您进来。”二进笑眯眯的出来,行礼后道。
韩尚书定了定神,大步进门:“见过怡王殿下。”
“韩尚书,请坐。”楚玄翊推开半掩着脸的书册,倦怠的蝶翼般的眼眸微微抬起,声音还带着一丝慵懒的睡意,“韩尚书,不知道有没有抓到刺客?”
韩尚书深深的看了看这位病弱的怡王,身体是真的不好,就这么躺在这里,寻常人恐怕都已经热的受不住,这位不但躺的好好的,还在身上盖了一件斗篷,虽然是轻薄的斗篷,却也不是寻常人在这种时候能盖得住的。
“殿下,抓住刺客了,还是死士。”韩尚书道。
“噢,说来听听。”榻上人有了些兴趣,缓缓的抬起眼眸,眸色温雅中带着笑意,很是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