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王小帅几次三番让我回去休息，我可以看的出来，这只是出于客套，等我真的想走了，他又摆出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成峰在七点半的时候告诉我们，要去找分局领导。对于于凤凰的提审还在源源不断的进行当中，习清寒来给王小帅送饭，他应该跟成峰擦肩而过。送他出去的时候，我低声告诉他。语气里夹杂了烦躁。

“于凤凰是不是你家里人？到底是不是你妹妹？如果是，于凤凰听说你们母亲西归的消息，会不会泣不成声，一旦是这样，你会不会又被调查？”

习清寒优雅的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飞鸾，即使是又怎么样？”

嚣张还是理直气壮。

“清寒啊，真的没问题吗？”

他一脸的姨母笑。

“有什么问题？退一步，我也不会认亲。进一步，我也不会认亲。”

如果只是认亲的层面，我应该并不关心。

“清寒，明天母亲火化，我今天先不能陪你一起回去，我等等看，成峰回来后怎么说。”

虽然习清寒因为不满而黑脸了，他摸了摸自己领带。告诉我。

“估计，待会警察就会请我去喝茶了。”

“要不要紧呢？清寒？”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

“飞鸾，我保证不是杀人犯。你放心。”医院的大厅里，一队警察已经出现，末尾的是没有警服看热闹来的成峰。

他们直奔习清寒。

“习先生，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没有任何理由吗？看着习清寒摇头晃脑的离开，成峰朝我走过来。

“于飞鸾，你跟着这种货色干什么？以后这种事都是家常便饭吗？”

他又打了我头一下。紧接着他跟着队伍末尾也离开了医院。沉重的步伐让我觉得，比躺着输液的王小帅还要难受。回到病房里，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小帅。他思索了一下，沉默了。

我死死盯着输液瓶子里的液体，脑子里开始构想，习清寒是如何解决于凤凰的家事措辞。一只温热的手放在我手上。

“小帅，再坚持一下就好起来了。”

我用粲然一笑，掩盖了所有的痛苦。

“飞鸾，我现在不是警队的队长，也不是公安，咱们就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你不要憋着，我知道，你肯定在忧虑习清寒的被调查。”

知我者，非王小帅莫属。

“不知道，成峰是从哪里获悉的于凤凰身世的消息。”

我悲哀的看着能够给我带来安慰的王小帅。

“飞鸾，你能够告诉我一个问题吗？”

高度紧张，高度警惕，高度集中。我必须回答的滴水不漏。

“好的小帅，请说。”

“你为什么要帮习清寒？”

我起身，故作漫不经心的看看还有半瓶的液。

“小帅，通过习清寒前妻的话就开始追查他的成峰，究竟是失败还是成功了呢？你是刑警队长，你比成峰多出来五年工作经验，你告诉我，习清寒有问题吗？”

王小帅顿了一下，很快就告诉我答案。一个非常不乐观的答案。

“有问题！”

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不能控制的情绪带出来了不好的语态。

“哪里有问题？明说可以吗？”

他起来，跟我对坐，此时此刻，他收起来了所有病态，正颜厉色的告诉我。

“排除习清寒顾丽华那些子虚乌有的桃色新闻，即使，习清寒跟白洁之间毫无关系，习清寒早在2008年结识白洁后，事业受到很大影响，毕竟，他是公众人物，白洁的纠缠，白洁把她和习清寒一起吃饭的照片给了吕美红，他不会不耿耿于怀；

其次，白洁失踪后，她家里人报案，查来查去，查证到你们许家，你家人为什么不站出来自首？那个时候的许秋月和于凤凰怎么就稳如泰山呢？那个时候的徐建军和金陵都可以逍遥法外吗？是他们那边警方无能，还是根本不是他们犯罪呢？许秋月不是一直愿意做替罪羔羊吗？为什么在当年事发后，不站出来？尸骨都埋了，怎么当年，一点破绽没有吗？面对警方的盘问，他没有丝毫破绽！那么小就靠演技好。

最后，一直在案件里若有若无的吕美红为什么高调的死在了咱们C城c市的山区里？如果期间，许秋月和于凤凰都可以合谋杀许春花，为什么不可以在她没来咱们城市之前杀了她？还要等着她害你的父母去吗？吕美红有一堆习清寒和白洁的照片。前不久，刚刚还给习清寒。吕美红死的那天，是谁找到的秋月？又是录下来秋月的证人证词呢？一个法制主播，可以让一个隐藏三年的杀人犯顺利自己认罪，警方不可以？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眼下所有的证人证言，都是虚假的！包括，金陵。”

一层一层的冷汗在我额头出现，这头头是道的分析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我还是觉得，这些都是他们的个人想象力。

“你们的

意思，是习清寒杀了白洁？”

王小帅很快摇头。

“不是他亲自动手的，雇凶杀人！”

我用力抓住我自己的衣服一角，过度的紧张让我已经呼吸困难，那种若隐若现的非真实感又出现了，为了不让生病的王小帅担心，我转过身，表情异常痛苦的我看到了墙壁上的漩涡。抽离感让我头晕恶心。

“飞鸾，不要对习清寒的感情投入太深，不然，你会很难接受最后的事实。”

我回头，愤怒的看着我心目中护我周全的男神。

“为什么成峰跟你都如此认为呢？”

王小帅眼睛红了。

“飞鸾，你真的疯了吗？说不定你亲生父母都是习清寒的替罪羊呢？你都不顾了吗？”

他说的对了，我真的疯了，我一步一步走近他，眯着眼睛，不屑一顾。

“亲生父母跟我感情很深吗？”

我知道这可能不算人话！可我能够说什么！我应该怎么表达？

“于飞鸾，即使他们跟你没有感情，你跟习清寒就有感情吗？他除了有钱还有什么？你可以不要成峰，没有强迫你嫁给成峰，老天爷也没有堵死你的后路，不是还有我吗？你非要在人生的岔路口选择罪犯一起生活是吗？”

我刚刚要为习清寒据理力争，成峰进来了。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胜利。

“于凤凰怎么说？”王小帅问他。

“能够怎么说，于凤凰不是于家的孩子，虽然是彩扎工匠传人，却是抱养的，她找过白洁，想在爷爷死了后认个亲，白洁也帮她找到了亲属，是王雪莹，可查证DNA比对，根本不是，更加意想不到的结果，就你们猜，谁是习家的女儿？”

王小帅确实猜不到，我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三个字，是猜测的。

“吕美红！”

成峰拉住我问。

“怎么你早知道？”

我摇摇头。

“猜的！”

王小帅激动的差点忘记了自己还输着液。

“怎么会是吕美红，如果是吕美红的话，那习清寒岂不是又无事一身轻了？你确定？”

成峰拿出来手机，让他看DNA比对结果。这不是今年的，应该是当年的。

“是啊，只是习清寒没有让吕美红从她家庭脱离，也没有把这个事告诉自己母亲，因为他根本不信这个结果。他自己也不愿意跟她郑重其事相认，只是会给她些钱。这样讲，一切更合情合理了。”

“吕美红虽然死了，明天让习清寒跟她血迹重新验DNA。”

王小帅虽然停职，但依然在关注这个案子的进展。吕美红是习清寒的妹妹？这真的让我所有认知，有了新的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