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清晨注定不平凡，初次看成峰如此暴躁。他的大声嚷引来了很多警察的围观，王小帅怎么拉他都拉不走。

成峰进到了屋子里，指着习清寒，暴跳如雷，习清寒批了一件衣服，跟他对质。

“习清寒，你到底把于飞鸾怎么样了？今天你说明白。”

我冲成峰摇头，那意思就是不要说了，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我这属于自食恶果。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了。王小帅试图拉走成峰。成峰不顾一切的推开他，他用手掐住了习清寒的脖子，习清寒原地没动。临危不乱的样子确实有些风范。

“你们两个人让开，不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成峰威胁我跟王小帅退后。

不知道是谁，把局长喊来了。

局长站在房间门口，命令成峰松手。我必须一口咬定，坚持到底。

“成峰，放开他，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我自愿的。”

难堪就难堪到底，验孕棒的盒子就在大庭广众下，几乎在场的谁都明白，我父母和成峰父母还有许春花也在屋子外边。我顾不上去看他们的脸色。

习清寒依然一动不动，成峰的手松了一下。他看着我，这前所未有的目光足可以杀死我。

“于飞鸾，也就是，你对他习清寒死心塌地对不对？”他咬牙切齿，青筋在一跳一跳。

从我偷走照片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了背叛公安，背叛成峰，背叛我自己，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后告诉他，告诉当场所有人。

“成峰，今生今世，我只嫁习清寒一个人！哪怕，他是罪犯！我于飞鸾不计后果！”

我一字一顿的说的不可动摇，一片唏嘘后，成峰松了手。走向我两步。他瞪着了布满红色血丝的大眼睛。

他拿出来了内侧口袋里，保留已久的那张肖像画的纸包，在今年10月偶遇他的时候，他就拿给我看过，这是三年前临行之前，我给他画的那张肖像画，证物证明他是死者身份的肖像画，我曾经在彼此失忆的时候，把大学时候画的他都撕了粉碎，怎么，这个还在保存了下来？他同时还拿出来了打火机，点燃了它，看着火燃尽，我保持着面无表情。心早已经破烂不堪，多疼，也要咬牙坚持，硬扛死扛也不能流露出来仅存的情丝。所有的感情一起殆尽，随着那一缕青烟，荡然无存。

“于飞鸾，你的人，你的事，我再不会过问半句。”

说过后，他离开了房间，穿越人群成峰消失在我视线中，习清寒追出去，不知道他是去追成峰，还是要去找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人群落寞的散开，只剩下了王小帅。最后，站在我身边的依然是雷打不动的王小帅吗？

他走向我，用双手扶住我的肩。

“飞鸾，我还住在你隔壁，有任何事，你可以找我。”

我的手抖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我在一遍一遍回顾着成峰的神色神态，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看到啰里啰嗦的他了？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一起讨论案情听他说教了？是不是，以后再近的距离也是最远的天涯？我回拍了拍王小帅的背。就算是一种感谢。说不出来话，哽咽了，还欲哭无泪。

“飞鸾，我觉得，这里边有误解，我依然相信你跟习清寒之间，非常清白。你为什么不跟成峰说清楚？”

我摇头，坚持己见的样子让他很无奈。王小美跑过来。

“哥，成峰要回C城了，你要不要阻拦他一下？”

王小帅告诉我，随时联系。然后他随着小美跑走了。对不起成峰，对不起王小帅，对不起王小美。

房间里空荡荡的，我暂时关上门，口袋中被折了的照片，成了致命的导火索，我的割袍断义比不过今天成峰的恩断义绝。一抹朝阳打在我脸上，又是一天新的开始，我却失去了人生中重要的人，我怎么定位他，是朋友还是爱人，是亲人还是路人？

习清寒推门进来。他拿着一个户口本，神采奕奕告诉我，我父母同意了登记结婚。

这突如其来的喜悦是否可以冲淡失去成峰的悲哀？我拿过来户口本，笑的或多或少有点假。

“飞鸾，成峰要回去了，听他们说的。”

我看着他脖子红肿的地方，轻轻触碰一下，不知道还能不能感知成峰的留有的温度。

“疼吗？”

习清寒摇头。

“咱们去送送成峰？”

我不知所措的跟着他出去，在招待所门口，我一眼看到成峰，他带着他父母，再跟我父母做告别，余光，他看到了我，朝阳把成峰形象来了一个特别的特写。

我低下头，这一别，真的很难见面了，很快我要跟习清寒登记结婚，以后是否在江苏还是回C城C市都不确定，我又怎么可能再跟他见面。成峰头也没再回的离开了招待所大门，刹那，我仿佛觉得，我的人生回归了，回归到了没再见他的状态，这匆匆的出现，又如此决绝的离开，是我逼走成峰的。走就走了吧，毕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得有失，真的好过患得患失，

我从前就这样想过。

成峰，你别恨我，我也是无能为力让案情一切周全，才迫不得已的选择了伤你。

成峰，你别怨我，我也是看习清寒被你查的一塌糊涂，才无可奈何的选择了帮他。

成峰，你别念我，我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得偿所愿不渣到底，才出此下策的选择了害自己。

王小帅从送别队伍中朝我走过来，他白眼了一下习清寒，当他不存在一样。跟我像平时一样聊天。

“飞鸾，过一会，我带你出去走走。”

习清寒看着王小帅，非常不解的问他。

“王队长，你是看不清形势，还是听不懂飞鸾说的话？”

我拉了拉习清寒的衣袖。让他不要出口不逊的伤我这个还能够留下来的特殊友人。

王小帅不屑一顾，仿佛，他是成峰的替身一样，做派也学起了成峰。

“有什么冲突？就算你是她男朋友，未婚夫，难道你还限制她的自由？限制她交朋友？”

习清寒被他怼的哑口无言。照片还在我口袋里，没有处理掉。

阳光依旧灿烂，只是情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