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26号清晨，随着大雪停止，太阳晒化了积雪，我和习清寒走在去分局的路上。

医生刚刚叮嘱过我们，随时做好拿秋月的病危通知书。这让我们刚刚放松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灰。

局长告诉我，陈局长找我谈话。一个被扣押的局长，找我谈话，说实话，从内心里，我没想过算计他，也不希望素昧平生的他能够有如此下场。

习清寒在大厅里等我。我只身跟随局长去会见陈局长，谁知道不只是陈局长在，还有已经不请自来的成峰？陈局长安静的坐着，他背后是两个站着笔直的公安。

我没有坐到成峰旁边，坐在一角。

“飞鸾，你来了。”

听着陈局长的发问，我不失礼貌的回答他。

“陈局长，您找我？”

他自嘲的说。

“飞鸾，我不是局长了，你称呼我老陈吧。”

莫名的伤感涌上我眼底，鼻子发酸的我一时间思绪万千。

“局长，真是抱歉。是我弟弟导致了您如此！”

一句话，陈局长和成峰都甩头看我，好像，我的深明大义带给了他们吃惊。

“飞鸾，你不恨我吗？”

陈局长脱口而出。

“陈局长，在您没有被查之前，我隐隐觉得，成峰的领导，有问题，我也暗地咬牙要把您挖出来，也许那个时候，有恨。毕竟，这个恨不是源于我家的旧案子，而是源于您对习清寒的反复调查。”

陈局长点头，看看我，又看看成峰。

“飞鸾，是我让成峰不要联络你的，也是我告诉成峰，杀死白洁的习清寒触类旁通，如果一旦让他知道，成峰的女朋友是谁，习清寒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成峰为了你的安全，一直没有与你取得联络。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只想让成峰一门心思查习清寒，根本不是为了他着想，也不是为了你考虑，飞鸾，我陈中华缺德啊！这样棒打鸳鸯，也让你们现在的关系非常尴尬。”

成峰愤愤不平的看着他，眼中没有仇视，但是存在深深的厌恶。

时过境迁了，我平和的告诉他。

“陈局长，无妨，您不用自责。人与人，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缘分，就不会中断，没有缘分，随时都可能散伙。”

为了安慰陈局长，我竟然选择了内心里自带的善良。

“飞鸾，成峰对你的感情很深，我可以证明。”

成峰低下头，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想面对。

“局长，您找我只是说成峰的事吗？”

局长摇头。

“不是，我想让你们两个人和好如初，可以吗？”

我站起来，走近陈局长，阳光照射下，我依然可以看到他那张照片上帅小伙的风采。这一场布局，女儿死于非命后，他真的违背了自己的职业，做了一念成魔的错误选择。让人惋惜。

“陈局长，我们的关系就像阳光一样，只要有明天就还在继续，只是，陈局长，您以后清醒一点，别再因为个人得失，让别人倾尽所有。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您当年就直截了当无所顾忌的告诉白洁，她不应该追习清寒，她是她的妹妹，即使止损，白洁会不会就有所收敛，那不能避免的坛子噩运，还会伴随她吗？当然，过眼云烟，咱们都无法挽回，您不也是维护自己在高层领导那里的面子吗？怕别人知道您有一个私生女。如果你不顾及这些，白洁能够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吗？”

陈局长不语。我也不可能咄咄逼人。

成峰告诉陈局长。

“陈局长，谢谢你对我的所有栽培，虽然习清寒没有控诉我，我依然选择辞职。”

他缓缓拿出来了辞职信。

陈局长拍案而起。可以看的出来，他对成峰依然非常重视。

“成峰，这是我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被隔离审查，我被停职，跟你有什么关系？”

成峰重重的摔了一下手上的辞职报告。

“陈中华！我无能，看不出来你的阴谋诡计，还因为这个案子，跟于飞鸾几次三番的反目成仇，这些损失，我通通不计较吗？”

我站到成峰身边，拿过来辞职报告。不容分说把它撕碎。打开窗户，顺着风，纸片洋洋洒洒飞落。还有一片，被风又吹了进来，这张纸片上，写着三个字，于飞鸾。我把它捡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成峰，辞职干什么？虽然陈局长调查方向有错误，他对你的培养，肯定不会有误。你不是忠于他陈中华，你忠于的是无愧于心，无愧于人民的公安职业。”

成峰眼圈通红，委屈在他眼睛中尽显。

“难怪，成峰会喜欢你，飞鸾，你虽然暗中跟我较劲了一个多月，我服你的勇气，尤其是面对成峰的尸变。大起大落，宠辱不惊。”

我哑然失笑，阳光下的我，才能够看得清自己，我哪里有什么宠辱不惊，哪里有什么惊人勇气，还是那句话，全靠死扛吧。

“陈局长

，成峰会想通，继续做公安的。您放心吧，至于你对成峰跟我关系的道歉，我接受，并且告诉您，不用放在心上。”

成峰不满的看着我。

“凭什么原谅他，给你我带来的损失怎么办？”

我反唇相讥成峰。

“成峰，不原谅又怎样？事情已经如此了，我确实因为这个事，恨了你三年。我也因为这个事怨了你三年。可一句软肋，我无恨也无怨，足够了。”

成峰挪开眼前的凳子，跨到我旁边。

“那楼下的习清寒怎么办呢？要不是因为这个致命的软肋，你能够在我出现后，选择他吗？我是成也孤独，败也孤独吗？注定的吗。还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让我调查的人，最后无事一身轻了，还带走了我的女朋友，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什么天理？这又是什么定理？”

他指着无可奈何却无能为力的陈局长。

“成峰，这些都是我给你带来的损失，所以，我衷心的希望，飞鸾能够对你回心转意。”

这就是陈局长找我的意图。这是我意识里那个一直潜在的对手，竟然会落了如此悲凉的下场。我并不希望自己曾经的猜测百分之百都中，因为即使如此，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么开心，反而，无限的忧愁拉长了比例。

是他，让成峰跟我断联，并且言辞凿凿说，我会成为成峰调查路上的软肋。

是他，让习清寒置身在嫌疑犯风暴角里，一次一次把破案方向，指向他。

阴错阳差之间，成峰和习清寒同时出现在我视线中，很难回顾，我是因为什么选择跟习清寒在一起，放弃了成峰，也很难想象，这是不是都归结到，那个迟迟不肯亮相的理由上，我会成为成峰的软肋，如果开场白就是这个，我会不会调转矛头，直接选择成峰？

人生没有假设，更没有回头路可走。

我可以当着陈局长的面，告诉他，我跟成峰已经和好，到不可能如初，因为，最初的年华已经过去，让过去过去，这也是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