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自己病房后，习清寒不在，他依然还在秋月病房门口，我让成峰和王小帅就在我病房里休息，王小美今天没在，我终于在晚上十点跟习清寒单独在秋月门口会面。

走廊里比较安静，习清寒说，秋月隔壁的监护室是公安住的地方，他们也为我们争取了一个空病房，距离秋月那里很近。这样就方便多了。

并排坐在一起的时候，习清寒直截了当的问我。

“没去分局吧？”

我不隐瞒的点头。习清寒指了一下我的鞋子。

“去海边才会有沙粒。”

“清寒，我问你一个事。”

我们两个人进到那个空病房里，由于是重症监护室，里边没有多余的可以坐的地方，只能够并排坐在病床上，阴冷的病房里，流动着让人窒息的感觉。

“什么事，飞鸾？这么神秘？”

我面色为难的很。

“清寒，你认识的人很多，你是不是当年就得罪了成峰那个上层领导？”

他笑了，忍俊不禁。

“我知道他姓字名谁啊？难道他出轨被我曝光过？还是包养情妇让我专访过？”

我拍了拍他。现在没有心思开玩笑。

“清寒，成峰这个人死心眼的很，他的领导让他查你，所以，根深蒂固的观念难以改变，还希望你，能够包涵他。”

习清寒站起来，走到窗边，又走到门口。烦躁的样子让他整个人不太符合自己的主题。

“飞鸾，不管有没有高层领导！你知道成峰给我带来多大损失吗？”

成峰推门就进来了，一把揪住了正在门口的习清寒的衣领。

“你冲她喊什么？有本事直接问我就行。”

我和王小帅拼尽全力拉开了他们两个人。

2016年11月19号清晨，我就已经在分局门口，等候局长的大驾光临了。见到他本人后，我跟着他去了办公室，途经二楼楼层，局长告诉我，这就是成峰几个月后办公的地方。他问我要不要去参观一下。我摇摇头，拒绝的很干脆，我知道，我跟成峰真的方枘圆凿的不般配。可以冰释前嫌但是不可以破镜重圆。

今天的局长一身便衣休闲，或者是还没有办公，没有更换让我看着就压抑的警服。跟随他上楼，局长一边扶着楼梯，一边翻看手机信息。他停顿了一下，我也随之停下来。很快他意识到什么，继续上楼。

到了办公室里，他倒了一杯热水给我。

“坐，飞鸾。”

我恭敬的等他入座后，坐在他对面。看着阳光下他头上隐藏不住的白发，或多或少，我应该收收脾气了，不应该像以往那样，对他大呼小叫，我有什么资格呢？

“局长，您昨天晚上找我，我因为秋月的事，没过来，还望您见谅。”

他摇摇头，从目光中，可以获悉，他了解我昨天的去向。

“飞鸾，在我离开之前，应该把遗留的历史问题都做好，也希望你能够配合我工作。”

我站起来，离开？局长辞职？不会的，局长离职？不可能。一定有隐情。

“局长，您是受到案子牵连吗？”

局长没有直面回答我，但是他明确告诉我，接下来的这个新领导，会对成峰和我都有利。我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是他？成峰说的那个高层领导要来？无巧不成书。

“局长，您要去哪里？如果真的是秋月或者习清寒的事导致了您的过失，我愿意跟上级机关做书面或者当面的解释！您的意思是，成峰的上层领导，提拔他去警校的那位要在这里莅临指导？还是正式入职？”

局长告诉我，最新的消息是新局长会在三天之后到来，他自己因为过失被调离岗位。至于具体去向，目前他没有告知我。

“局长，怎么没见成峰告诉我呢？”

局长说，这是他刚刚接到的通知，那就证明，刚刚的楼道里停顿是这个原因。成峰等其他人，可能目前还不清楚。昨天我在海边说的什么来着？那指使成峰查习清寒的领导是要从幕后跳到台前来了吧。看一个又一个的罪犯落网，习清寒纹丝不动，他倒是耐不住了性子吧。乾坤未定之前，孰是孰非还不能盖棺定论。

“飞鸾，咱们谈谈旧事。”

“局长，您不能力挽狂澜的继续留在这里主持公道了吗？”

局长摇头。他看了看窗外那棵已经没有太多树叶的大树，很显然，有诸多的不舍。

“新领导会比我更负责任。”

他打开了一本案卷，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他问我答的方式，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心酸的感觉让我也开始舍不得这个老领导。

“飞鸾，对于秋月的案件，你作为直系家属，是否对此案有异议？”

脑洞开发的我，应该怎么说。既然新领导即将上任，而且还是挖掘成峰那个老家伙，他一开始就安排成峰查习清寒，就冲这一点，我必须给他找点麻烦。

“有异议！”

局长停止

了记录。

“飞鸾，不要赌气！我知道，你肯定对未来的领导有偏见。”

“老局长，既然您已经快离开了，既然您这样兢兢业业都会被他取代，我不是偏见，是敌对！那我就把新问题交给他！”

有人敲门，是成峰。看到他眉飞色舞的样子，肯定他那猴子的救兵就快到了，高兴的让他手足无措了。

“局长，听说您要被调职了？”

“成峰，你先出去可以吗？我跟飞鸾谈话后，你再进来可以吗？”

一个人，闪身进来，这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者，一身复古的中山装，口袋上插着一只金色的派克钢笔，脸上一团正气，五官精致，头发花白。不出我所料，他应该就是新任局长。

在他们彼此握手介绍中，得知，这个局长叫陈中华。他就是那个神秘人物，才刚刚浮出水面的大人物吗？我一动不动的坐着，成峰慌忙的把我介绍给他的领导。意想不到，这个陈局长竟然主动伸出手跟我握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依然跟木雕一样，纹丝不动。不是摆架子，更不是摇身一变后的装模作样，就是从心里，对这个人，有敌意。

“飞鸾，你怎么回事？”

成峰冲我挤眉弄眼。我视而不见，我反而转过身，面对空出来的局长位置。

充满正能量而且富有磁性的声音，陈局长对着我的背影说。

“飞鸾，听成峰说，一路走来，你一直为我们警方提供很多有价值的线索，而且也经历了世事无常，成峰的事，我深感抱歉。是我让成峰一直不联络你的，真的抱歉了。”

我侧身，冷笑了一下。

“陈局长，说是三天后上任，怎么您提前就到了，我的笔录还没有写两句话呢，至于您的道歉，我不接受。毕竟您不是我，这三年我如果真因为成峰有个三长两短，您付得起责任吗？当然，为了感情寻死觅活，我也干不出来！再说了值得吗？”

成峰拍了拍我。我回身，立刻推开他的手。一点面子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