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安的动作在看到季幼笙状态那刻,忽而毫不遮掩。
“咔擦”一声断骨声响起,在场所有人都面露震惊。
这个顾国公府世子不是向来以病体羸弱示人吗?
他是怎么做到,一个手就将别人的胳膊卸了的?
传闻季幼笙和顾寒安不是水火不容吗?怎么顾寒安这副模样,像是在给季幼笙出气?
季幼笙看到这一幕,也怔在原地。
顾寒安不是很弱吗?
他明明吃得少,走得快就喘啊!
顾寒安无视众人的反应,冷冷松手,呵斥:“滚!”
“要是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欺负我家笙笙,就不是断你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到时候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霸气侧漏的冷声里尽是维护,可他扭头看向季幼笙时。
又变成满目柔情和心疼。
季幼笙和他四目相对,忽然觉得。
被撞到的地方也不是那么疼了。
被扭断的胳膊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刘公子面色发白,大汗淋漓。
“好,顾寒安,你很有种!”
“你给我等着,到时候不仅是你,我要让这个贱女人也下跪磕头,舔我鞋子,向我道歉!”
他放狠话时,顾寒安本不以为意,可是涉及季幼笙。
那双阴冷的寒眸瞬间直勾勾落在刘公子身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刀子,将他大卸八块。
刘公子被盯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惊慌失措落荒而逃。
在他身侧的小厮也想跟着走,小八却把人死死摁住。
“这次的事情,你得给我们广聚轩一个交代!”
小厮哆嗦着身子,双眸紧闭,狡辩。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我做的,求求你了,放开我吧。”
“我们家少爷不见了,等下出了个什么好歹,大家谁都付不起责任。”
刘公子本名刘天磊,是一品龙虎将军刘高澹唯一的嫡孙。
但刘高澹早些年战死沙场,他的子孙辈没一个能打的。
陛下仁义,特准他的将军之位能够世袭。
故而如今朝中众人谁人见了刘天磊,也都会礼貌叫上一句“刘小将军。”
但如今的龙虎将军府,除去一个老太君外,便只剩刘公子的生母高氏和他的长姐刘秋珊。
虽然式微,可陛下每次年节分礼,都会记得他们一份。
所以寻常人等,也不会轻易招惹他们。
一来二去,刘天磊就养成了那般骄纵的性子。
顾寒安拧眉,随口道:“送去官府!”
同禄张嘴想要制止,郭阑拽住他,轻微摇头。
小厮被拉走时还在叫嚣着:“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伙计小八见他聒噪,干脆直接将搭在肩上的汗巾塞到了他的嘴里。
“闭嘴吧你!”
季幼笙抬头看到这一幕,忍俊不住。
身子突然腾空,她本能的伸手抱住顾寒安的脖子。
却又在意识到这是在公共场所时,瞬间脸红收手。
顾寒安把人放到了桌子上,轻声问:“笙笙,你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没有,没事的。”
季幼笙微笑道:“只是小小的磕磕碰碰到了,不要紧。”
顾寒安仔细检查了她额头上的伤口,薄唇近乎抿成了一条线。
他看了一眼同禄,算是交代后事。
便抱着季幼笙起身入了后院,绷紧的脸带着一股风雨欲来。
季幼笙忽而有些惶恐。
这样的顾寒安有些令人害怕。
顾寒安把季幼笙放下,来福递来药箱。
他小心翼翼的替季幼笙上药,观察季幼笙的反应。
季幼笙始终垂头,不敢说话。
等顾寒安停下手中动作,问:“还伤到哪儿了?”
她才委屈抬头,撩起裙摆,露出淤青的膝盖。
“还有这儿。”
顾寒安看到她撩开裙子到膝盖往上的位置。
虽然刻意留意了动作,可还是不自觉透着一股纯欲。
眼神不自觉一紧,艰难回头。
将倒在掌心的药水摁在季幼笙的膝盖上,细细揉搓。
语气在不自觉中柔和下来。
“下次遇到这种事,交给同禄他们去处理就好。”
“别再伤到你,我会心疼。”
季幼笙原本想要狡辩的话瞬间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她低低应了字“好”。
在对上顾寒安晦暗不明的目光时,又弱弱道:“以后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寒安幽幽叹息一声。
“放心吧,之后的事我也会安排好的。”
本以为有同禄在,她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可谁知,郭阑也在身侧。
按照郭阑那个强硬的性子,这一次,笙笙被迫出头也是必然事件。
再晚点,他再肃清一下规
矩,就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顾寒安收好药箱,又将季幼笙抱起。
“听说广聚轩近日还出了几个秋日的甜水,我们上楼去尝尝吧。”
季幼笙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没有拒绝。
广聚轩三楼,天字号包间还空着。
两人在窗台前坐下,没多久,小八手举托盘,送来了四样甜水。
“这个鲜藕藕粉是今日现做的,味道不错,夫君你尝尝。”
季幼笙边说着边勺起一勺,送到了顾寒安的嘴边。
顾寒安张嘴,浅尝一下,中肯点头。
“口感不错,这东西想来很得那些夫人小姐们喜欢。”
季幼笙赞同笑了:“夫君当真好眼力劲儿。”
“这个藕粉每日都是最先卖完的,可以说供不应求。”
音落,她的神色自豪,卖关子似的骄傲道:“而且,这个在京城可是独一份的哦!”
顾寒安忍不住笑了,眼尾上挑。
“没想到我们笙笙这么厉害,以后能将它放到盛安酒楼中嘛?”
季幼笙摇头,嘴角的弧度上扬。
“盛安酒楼自然有盛安酒楼的招牌甜品,二者呀,还是分开为好。”
她原本也想躲懒的,可是看到同禄他们将盛安酒楼打理得那般好,倒不好意思起来。
顾寒安无奈笑了笑,没有追究什么。
“行,夫人看着安排就好。”
两人互相喂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心里话。
季幼笙的心在秋风拂面中逐渐趋于平淡。
俯瞰着底下的人来人往,仰望着蓝天白云,观赏着近在咫尺的美男。
她唇角的弧度再深几分。
“夫君今日的事情可忙完了?”
话语刚问出口,楼下就传出尖锐声。
“让季幼笙和顾寒安出来给我弟弟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