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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二位……”围观了片刻后,封不觉开口制止了那两个冢本的争吵,“猴戏就到此为止吧。” 那两位还真听话,当时就停了下来,并双双转头看向了觉哥。
从游戏的角度来讲,这两个npc的反应也算合理——他们正在等着那名“持有关键性道具的玩家”做出那“最后的选择”。
“这种如同两个泼妇对着骂街的争辩,持续再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封不觉道,“因为你们互相驳斥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所以……还是由我来示范一下好了。”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两秒,将视线投向了阳之幻境中冢本,“就拿你提供的信息来说吧,有几件事从逻辑上来说根本站不住脚。比如……你说消灭‘它’是你师父一生的夙愿,直到临终前他还是耿耿于怀。
“呵……那我倒是好奇了,在遇到‘它’之后、到你师父嗝屁之前……这二十年间,你师父为什么不找其他的阴阳师帮忙来处理它呢?你可别告诉我全日本就只剩下你们这一个阴阳寮(日本古代的政府机构,类似中国古代的司天台;关于阴阳寮的最早记录可追溯到公元675年,而其废止於明治3年,即1870年;此处觉哥所说的阴阳寮是指那些在二十世纪后仍然以阴阳寮自居的、类似武林门派的民间阴阳师组织)了啊……你刚才还表示,让我们逃走出去以后找‘法力高强的阴阳师’来,这就说明世上的阴阳师还有很多不是吗?”
说罢,封不觉又转身面向了阴之幻境中的冢本:“还有你……你那个关于政府给孩子们洗脑的故事姑且还算可信吧,但……你那套说辞的其余部分,和你那位‘双胞胎兄弟’有着同样的问题。”觉哥说到这儿,摊开双手,“假如你所说的统统属实,在那长达六年的时间里,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四五个阴阳师同行来这里把‘它’给办了呢?换成我的话……这点破事儿,六天我能办两回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两位冢本的神色都起了变化。
不过,按照剧本流程来说,“选择权”依然还在玩家手里,所以……
“说了那么多。”比较冷静的冢本这时重新开口了,“你到底准备相信谁呢?”
这个问题,就好比是最后通牒,在此,觉哥必须立刻做出决断……要么在两个冢本之间选一个,要么就赶紧把剧情带到“隐藏真相”的那条线上;否则……他很可能就会触发最糟糕的团灭结局了。
“我两个都信。”两秒后,封不觉给出了答案,“同时……也都不信。”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虚弱的冢本随即问道。
“你们俩给出的信息,并不完全是假的。”封不觉道,“但也都掺杂了虚假的部分……”
“喂……那他们俩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此时,鬼骁忍不住在旁问了一句。
“呵呵……”封不觉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道,“将这两位所说的故事结合起来,再对其中那些不合逻辑的、以及‘为引导我们行动’而产生的内容进行剖析和逆向思考,我已大致还原出了真实的部分……”
他悠然地在房间中踱步起来,就如同一个正在上演推理秀的侦探,并且……乐在其中。
“两位冢本君关于‘520惨案’那前因后果的描述,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以说基本一致。”封不觉道,“但在一个问题上,他们俩都说了谎,那就是……二十六年前,奈良法师制造的封印……真的不牢固吗?”
此言一出,两个冢本的表情都显得很疑惑。
“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封不觉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神色,微笑着继续说道,“于情于理……都是不可能的。就算奈良法师自己能接受,把他请来的‘有关部门’也不会接受;因此,我可以肯定,二十六年前的封印很牢固……甚至可能比麻王神社的原始封印更加牢固。”
稍顿半秒后,觉哥接着道:“那么……此时、此地,我们为什么又会被‘它’困在这里呢?”他很快就自己给出了答案,“很显然……这件事的背后,有一个关键的人物——渡边。”
封不觉又踱了几步,顺势转身面向队友们:“诸位应该还记得【隐藏任务】这档子事儿吧?”
“经你这么一提肯定是记起来了……”若雨用接近吐槽的口气接道。
“呵呵……”觉哥冲她一笑,再道,“我姑且帮大家再把那张二年a班合影上的人都过一遍吧……”他抬起一手,掰着手指头数道,“首先说那四个大人……校长宫本,在家上吊;班主任佐藤,精神失常;尚不知道的姓名的生物老师和音乐老师二人皆在520惨案中丧生,且魂魄至今仍在这个空间里徘徊。”说着,他又抬起一手,“再来说九个孩子……铃木孝之,死于火灾、化为厉鬼,而厉鬼铃木又被‘它’给干掉了一次;野口英二,死于铃木所化的鬼魂,其魂魄也困在这里;至于冨樫、源、沢田、凸守、三千院、山田这六人,就是我们六个……”
一口气说到这里,封不觉放下了手:“发现问题所在了吧?要完成【调查二年a班所有人的去向】这个隐藏任务,就只差一个目标了……那就是搞清楚班长渡边的情况。”
“说起那个……”鬼骁这时又道,“渡边会不会就是个我们最初见到的鬼魂……即在二楼楼梯口化为黑烟并掉了个装备的那位?”
封不觉闻言,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鬼骁道,“合影上又没有标明那些孩子的名字,我连哪个孩子是渡边都分不出来,又怎么判断他和哪个长得像呢?再说了……长大以后样子变化很大也不是不可能吧?”
“好吧,看来你思路还是挺清晰的。”封不觉笑道,听他那口吻,这个问题纯粹就是想试试鬼骁而已。
果然,下一秒,觉哥就接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个鬼不是渡边;他只是当年那场惨案中的某个受害者罢了,和那些从储物柜里伸出胳膊的家伙差不多……”
“你能分辨得出来?”鬼骁疑道。
“是的。”封不觉回道,“在‘阳之幻境’里,我已经一一确认了合影上每一个孩子的身份,顺便还记住了绝大部分尸体还比较完整的死者的长相……因此,我可以确定,童年时的渡边和那个鬼并不是同一个人。”
“那……”此时,安月琴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那两位“阴阳师”的身上,“难道他才是……”
“也不是。”封不觉摇头否定了安月琴的设想,并接道,“这两位的身份并没有什么疑问,他们就是冢本翔太……这名阴阳师确实是存在的,只不过……他早就已经被‘它’给干掉了。”
由于觉哥先前所说的话里涉及到了一些诸如“任务”之类的关键词,所以那两名冢本听到的内容都经过了系统的处理,他们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话,但这会儿,两人都好像重新上线了一般,对觉哥的话表示了强烈的不服……
“你胡说什么?”
“我自己的死活难道需要你来告诉我吗?”
他俩都显得理直气壮,完全看不出表演痕迹。
“你们看……真正具有欺骗性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封不觉并未理会他们,而是接着跟队友们道,“他们俩……都以为自己是真的、也都以为自己所说的就是事实。”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冷静的冢本好像听出了某种端倪,接着问道。
“很简单……”封不觉回道,“记忆出了差错的不是我们……而是……”他左右看了看两个冢本,“……你们。”
无论是虚弱的冢本还是冷静的那个,在听到这个结论时,都露出了惊疑之色。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作为一个研究过很多心理学书籍(他小时候就看过一些,试图分析自己有没有疯,后来又出于兴趣做过一些非系统的学习)的人,我很快就发现……你们俩都有问题。”封不觉道,“依我看,你们应该是同一个人性格中的两部分;你们被‘它’剥离开来,分别被扭曲了记忆,做着自以为正确的事。”
“不可能!”这回,两个冢本是异口同声地讲出了这句话来。
“呵……不相信是吗?”封不觉接道,“我给你们做个测试就明白了……”说罢,他即刻看向虚弱的冢本道,“除了你的父母之外,任意说出一个亲戚的名字。”还没等对方回答,他又看向了冷静的冢本,“至于你嘛……你今天早饭吃的是什么?”
话音落后,整整三十秒……全场鸦雀无声。
“瞧……真想测试是很容易的。”封不觉道,“简而言之……你们的记忆没有细节的,因为‘它’无法做到那种程度。”
此时,那两名冢本的神色都变得十分诡异,并且都用手扶住了自己额头,好像他们突然就开始头疼了一样……
“那么……现在再让我们回到之前的那个问题上吧。”封不觉则不紧不慢地接道,“我们是如何走到眼前这个地步的呢?”他自问自答道,“这一切的答案……就在渡边身上了。”
嗞嗞……
就在觉哥说出“渡边”二字的同时,天花板上那个红色的灯泡,突然就熄灭了。
啪——
一秒不到,封不觉就非常果断、淡定地打开了自己手上的手电筒。
又过了两秒,他的队友们也都陆续打开了手电。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他们也都不在意电池的损耗了……因为这个剧本显然已经接近尾声。
“呃……那两位……哪儿去了?”照明恢复之后,小叹是第一个把这件事给讲出来的。
其他人自然也都注意到了——此刻,那两个冢本翔太都不见了,昏暗的房间中,只剩下了他们六名玩家。
“你们看!那儿有东西!”还是小灵眼尖,她立刻发现了其中一个冢本站立过的地方,多了一小块发光的碎片。
“这儿也有……”若雨反应也很快,她立即将手电转到了另一个冢本之前的所在,发现那儿也有一块碎片。
五秒后,封不觉便十分麻利地捡起了那两块东西,并将物品说明展示在了队友们的面前。
而这两件物品的说明,竟是完全一致的——
【名称:“它”的肾】
【类型:剧情相关】
【品质:普通】
【功能:可嵌入“它”的躯干中。】
【是否可带出该剧本:否】
【备注:由绿色玉石制造的袖珍器官,隐隐透出灵气。】
“哼……”觉哥把那两块玉石放进口袋,冷哼一声,随即歪头对队友们道,“走吧,咱们下楼去。”
没有人问问题,大伙儿只是默默地跟着觉哥走出了仓库,通过阶梯回到了一楼的走廊中……
就在他们准备往“出口大门”的方向前进时,他们发现……走廊的中间,已然有一道人影在此等候。
那是一个面无血色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留着中分、穿着很普通的t恤和裤子,并且……将一个木偶,捧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你就这么想死吗?异界旅客。”说话声,直接从那男人的胸腔中传来,而且是一种沙哑的女声。
“嗯……让我想想……”封不觉装模作样地念道,“一边……是冒着死掉的危险揭露真相。”他顿了顿,“另一边……是假装被你骗过,做出一次无关痛痒的选择,然后在‘虚假的胜利’中离开这儿……嗯……还真难选呢~”
觉哥的语气中尽是嘲讽之意,嚣张至极。
“对你们来说……二者又有什么区别?”而那个声音回道,“就算这个世界在你们离开后彻底毁灭,也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影响不是吗?”它的语气显得略有些激动,“难道……就为了挡我的道儿,你宁可让你和你的同伴们到目前为止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吗?”
“别抬举自己了。”封不觉虚着眼,有气无力地回道,“我可没兴趣专门来‘挡你的道儿’,我只是根据自己的原则和兴趣在行动,非要说挡道儿……也是你挡了我的。”
“你会后悔的……”那个声音变得冰冷、暴戾,“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打交道。”
“哈!哈哈哈哈……”这一刻,觉哥大笑,笑得近乎癫狂,“我……哈哈哈……不知道跟谁……哈哈哈哈哈!”他笑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足足半分钟后,封不觉才抑制住笑意,并迈步向前……一边逼近对方,一边言道:“我是不清楚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我很确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打交道’的人……是你。”话至此处,他的眼中竟是闪过兴奋之色,“不过……放心吧,我这就让你认识认识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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