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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袭

夜幕降临,一双美丽而诡异的红色环形双月牙悬挂在夜空中,时刻告诉着靳烬,这里已经不是他原来生活的世界。

但靳烬并没有功夫对着夜空伤感,此刻,他正趴在笼车一角,蜷缩成一团鬼鬼祟祟地做着什么,偶有有金属拨片声传出,但也是十分细微。

笼车队伍已经进入了贤者森林地界,翻过这片山脉,就能抵达多伦小镇了。在哥布林王多哥的授意下,车队在森林里驻扎了下来,待天亮后再出发。红帽哥布林们吃饱喝足,此刻已经围在篝火旁呼呼大睡,只留有少部分哨兵来回巡逻。

也就是说,靳烬能不能逃走,就看今晚了!

“吧嗒!”

一道细微声音响起,喜悦的光芒在满头大汗的靳烬眼中扩散开来,他轻轻咬住自己的舌头,令自己呼吸尽可能稳定,手指轻轻一掰,海泥石手铐应声打开。

成功了!

虽然这是前世自己尚是小贼时才需要用到的手艺,技术已经生疏了许多,但总算是没有完全遗忘。

取下手铐后,靳烬转了转生疼的手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由的世界仿佛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就连那些魔法元素“风之精灵”也比先前活跃了许多,不断萦绕在他身旁跳动。

“艾瑞克,你成功了?”卡仆轻声惊呼道。

“嘘!”靳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卡仆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很快,靳烬就帮卡仆也解开了手铐,只是那根钢针也磨损到了极致,“咔”一声崩断了,令靳烬心疼不已,他可是打算用这个解开笼车的锁头的,早知道就应该先打开笼车,再另外救下这位胆小的灰皮哥布林。

“可是艾瑞克,只是解开了手铐又能有什么用呢?”

卡仆轻声说道。

“没有用,我就是解着玩,现在就帮你重新铐上。”靳烬气呼呼道。

卡仆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靳烬悄咪咪靠在笼边,盯着不远处那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红帽哥布,准确的说,是盯着它腰间的那串钥匙。待巡逻的红帽哥布林一离开,靳烬集中精神,努力驱动那些风之精灵在那串钥匙上凝聚。

很快,这些绿色的小家伙们将钥匙串轻轻托了起来,可惜靳烬能够操控的风之精灵实在是太少了,钥匙串微微浮动后又突然坠了下去,睡梦中的红帽哥布林弹坐起来,瞪着猩红的眼睛四处张望。

确认没有异常后,那哥布林挠了挠腰间,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下去,不一会儿,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笼车中,靳烬和卡仆缓缓升起脑袋,偷偷松了口气。

“奇怪,我为什么只能控制这么少的魔法元素?如果再多一些风之精灵加入进来,一定可以将那串钥匙摘下来!”靳烬惋惜道。

卡仆沉吟片刻,说道:“魔法的强度和你的精神力有关,要么是你感知的魔法元素太少,要么是你与它们建立联系的‘触角’太少。前者是天赋,后者是能力,艾瑞克,你是哪一种情况?”

“魔法元素怎么样才算多?”

“你能看见多少风之精灵?”

“漫天都是。”

卡仆惊讶道:“如果是真的,你有成为大魔法师的天赋,这对一个精灵族的人而言太不可思议了。”

靳烬挑了挑眉,开玩笑,小爷我前世可是千年一遇的武学奇才,你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彩虹屁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艾瑞克,你可以不要笑得那么难看吗,嘴巴快咧到耳根了。”

“咳咳,天赋没问题的话,要怎么增加’触角‘呢?”

“需要经过持续并且专业的训练,这个卡仆也不懂,主人只在日记里提到,要学会一心多用。”

那不就是花心呗?这个我熟啊,逍遥门一年一次的合欢盛宴上,我最多时候试过同时与一百零三名女弟子双修呢。

逍遥门是靳烬在武侠世界创建的门派,只收姿色艳丽的女弟子,主打一个怎么伤风败俗怎么来,因而被视为江湖第一魔教。那些个名门正派虽然对逍遥门咬牙切齿,却偏偏打不过靳烬的“北冥神功”,也奈何不了靳烬。最后各大门派组成“屠魔联盟”夜袭逍遥门,刚刚练完功“精疲力尽”的靳烬不敌众门派,这才含恨而死。

所谓双修,就是身上不加一物,肉体与肉体相连,双方同时运转合欢功法,实现精神与真气双循环的修炼方式。这种修炼方法的好处是能够将自身冗余的真气填补到对方的缺口中,也能从对方身上夺取真气完善自己的功法,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大系统共享机制”。

只是他选择的连接部位就值得商榷了。

靳烬二话不说立即盘腿打起座来,外散的精神力开始凝聚,又分出越来越多的“触角”,将空气中越来越多的风之精灵驱使到了那串钥匙附近。

钥匙串再次飘浮起来,这次比先前那次稳定了许多,在靳烬的控制下,钥匙圈开始缓缓旋转,从红帽哥布林的腰间挣脱出来,缓慢飘向了笼车。

卡仆也将手臂伸出笼车外,试图抓住钥匙串。

再近些......再近些......只差一点点就能拿到了......

就在它的手指即将勾到那串钥匙时,一只绿色手掌抓住了那串钥匙。

卡仆惊恐而绝望的看向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红帽哥布林,任何时候越狱的罪行都是不可原谅的,它甚至已经看见了自己和靳烬被架在火柴上被烧死的模样。

红帽哥布林眼中充满怒火,举起短剑“哇哇”着就要将卡仆的手臂砍下,突然,一支呼啸而来的箭矢从侧面贯入了它的脑袋,巨大的冲击力竟然将它撞在了笼车上,发出“当”一声巨响。

卡仆顺势一勾手,将钥匙串捞入了自己的怀中。

这声巨响将靳烬和卡仆吓得不轻,这是怕那些红帽哥布林睡得太死所以叫它们起床吗?

不等靳烬骂娘,丛林中钻出了许多影子,既有皮肤黝黑的半裸男人,也有浑身毛发的凶猛动物。

他们嘶吼着冲入了车队中,将睡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的红帽哥布林果断杀死,又与闻声赶来的哥布林哨兵厮杀起来,一时间,笼车队伍到处都是火光与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亮如白昼。

“快,现在赶紧打开笼子,我们趁乱逃走!”靳烬也反应过来了,有人劫狱!

卡仆急忙将钥匙插入角落的锁芯内,可因为钥匙太多,卡仆尝试了好几根钥匙都不对,又因被靳烬催得心慌,钥匙串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气得靳烬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它脸上。

就在此时,靳烬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后背爬至自己的脖颈,拧头一看,便见到一头黑得发亮的豹子从林中踱了出来。

黑豹有着碧绿色的眼睛,体态修长,一身健硕的肌肉下隐隐流淌着巨大能量,它看向靳烬的眼神中,似乎还含有几分野兽不该有的智慧。

最为特别的是,它的右后腿上还帮着一根骨头做成的回旋镖。

“是兽灵族!”卡仆惊呼一声后,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任由靳烬疑惑地看向自己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黑豹经过靳烬的笼车时,突然伸出锋利的爪子一抓,笼车的钢条立即被切割成了两段。

不仅是靳烬这辆笼车,只要是它经过的笼车都被它破坏掉了。

靳烬和卡仆从笼车上跳了下来,望着黑豹的背影啧啧称奇。这身漂亮的皮毛,若是放在前世能卖不少银子吧?

“它没有吃掉我们......”喃喃自语的卡仆突然回过神,抓住靳烬的手臂慌忙道,“我们快逃,兽灵族现在盯上了那些哥布林,若等他们反应过来,会将我们一同吃掉的!”

“什么是兽灵族?”

“它们是‘被遗忘的精灵’,拥有能够在人类和野兽之间切换形态的‘幻形魔法’,没有人知道它们究竟生活在哪片森林,但是只要进入了它们领地的人,不管是精灵族、人族还是兽人族,都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靳烬明白了,这不就类似于前前世人们谈之色变的“食人族”嘛,难怪卡仆这么害怕。

可是,它为什么要救我们呢?

重获自由的靳烬突然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了,于是说道:“我去前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卡仆,你先逃走吧,认识你很高兴,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罢,靳烬也不等卡仆回答,独自潜入森林中,朝火光最盛的那处战场摸去。

卡仆一人留在原地,看着四周黑洞洞的森林,尖尖的耳朵都吓得向后怂了下来,只好朝靳烬消失的方向追去:“艾......艾瑞克,等等我呀......”

......

最激烈的战场,就是哥布林王多哥所在的马车位置了。

只见兽灵族的人或手持长矛,或化身为猩猩、白狼,与数以百计的红帽哥布林士兵展开了激烈厮杀。而那头漂亮的黑豹也加入了战斗,它动作敏捷,如一只黑色的幽灵左蹿右跳,穿梭在红帽哥布林之间,生风的利爪威力巨大,往往一拍就是几颗哥布林的头颅,所向披靡。

奇怪的是,哥布林王多哥的马车一直没有动静,只有如雷般的鼾声从车内传出,外边围了一圈圈红帽哥布林士兵,死死守住马车不被兽灵族的人攻破。

都这个时候了,哥布林王还在睡觉?

“传说多哥特别喜欢喝葡萄酒,并且一喝就是十几大桶,喝醉后就是巨龙来了也叫不醒它,看来是真的。”

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靳烬身旁的卡伦突然说道,吓得靳烬一激灵,差点没一巴掌拍出去。

“所以兽灵族的目标是多哥?”

“看起来是这样的......”

卡仆突然眼睛一动,指着某处地方道:“艾瑞克,你看!”

混乱中,几名兽灵族的人将那头浑身伤痕的大象牵入了森林里,很快便消失不见。

卡仆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兽灵族攻击多哥是假,救走那头大象才是真的!”

“也有可能两个目的都有。”靳烬盯着依旧在战场里厮杀的那头黑豹。

突然,红布马车剧烈震动了一下,那响彻天际的鼾声戛然而止,像是一头巨兽正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黑豹竖起耳朵警觉地望向马车,又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游走到战场边缘,顺手拍死几只哥布林后,利索的攀上了附近一棵最高的树上。在黑夜的衬托下,若不仔细观察,难以发现树上还有这么一只暗夜杀手。

但是靳烬看见了,事实上,他无比庆幸自己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它,因为他看到了让自己瞳孔缩小,其它地方变大的毕生难忘的一幕。以致于多年以后,靳烬还对这惊鸿一瞥念念不忘。

黑豹身体发生了变化,它幻化成了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女子。女子青丝如鸦,体态健美,线条曲折修长,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小麦色的肌肤洋溢着青春健康的气息,高挺鼻梁上边,几颗淡淡的细小雀斑如调皮的精灵,一双碧绿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光,充满了野性而危险的味道。

最关键是,她该圆鼓鼓的地方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靳烬眼睛都看直了,这样的魔鬼身材,这样桀骜不驯的气质,是他在前世都未曾遇见过的。

黑发女子从大腿上取下那骨质回旋镖,放在唇边闭上眼呢喃着什么,末了轻轻吻了一下镖头后猛然睁眼,将回旋镖高举脑后,猛的甩了出去。

靳烬从未想过在她身上,力量感和阴柔感能够融合得如此契合。

回旋镖如同一只轻盈的幽灵,以极其诡异的路线飘入战场中,无情的收割着遇到的每一颗红帽哥布林士兵的头颅。即便一些哥布林提前发现了它,并使用盾牌阻挡,回旋镖也能直接割断盾牌,将躲在后边的哥布林切成两段。

在靳烬眼中,大量的风之精灵疯狂涌向了回旋镖,数量比自己能调动的多了百倍不止。它们在回旋镖的前边组成了一道道锋利的锯齿,将阻挡在前的一切物体割烂搅碎。

这就是魔法实力的差距吗?

回旋镖清理出了一条绵长血路后又绕回到黑发女子身边,被她轻易的一把接住,女子仰头发出一声清脆而悠远的咆哮,战场上的兽灵族战士们不再恋战,纷纷从女子创造出的血路中撤退,各自钻入丛林中消失不见。

一些红帽哥布林还想追击,又被鬼魅般出现的回旋镖割下了脑袋,吓得其它哥布林又缩了回去。

女子攀在树枝上又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族人已经全部安全脱离,这才从树上轻盈跃下,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