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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见老县令 取消收钱

第二天卯时刚过,吴迪就早早的就起床了。平儿也知道公子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班,也老早就起来了。

昨天下午主簿就找了一个厨娘过来,吴迪给她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做饭倒也简单。

吴迪拿了一些碎银子给厨娘说道:这些银子你先拿着,以后我们的生活就麻烦你了,除了做饭,还要麻烦帮我们打扫一下。

那厨娘见县令如此客气,也挺意外,连忙说道:主簿大人交待了,大人每天吃的会有人送过来,大人不用给我银子的。

吴迪一听就知道这主薄又是准备用衙门的公账给厨娘付月钱,他哪里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于是对厨娘说道:不用啦,这些银子你去拿去买一些粮食跟蔬菜,其他灶房的东西你看着买。

主簿那里我会跟他说的。我们都不挑口,你就按照家里的做法给我们做就好了。如果想住在这里也行,这里有空房,你的月钱我会按时给你的。

那厨娘本想拒绝,可她又不太会说话,只能按照吴迪的意思收了银子。

卯时过半,吴迪就来到了前院,县丞几人早就到了。只是看了看三班衙役的情况,似乎有些人还没有过来。

吴迪看在眼里,也没故意去问。只是对吴县丞说道:吴县丞,今日可有公务需要我处理的。

那吴县丞回道:大人,都是一些小事,我们处理就好。

好,那诸位就去当值吧。孙典吏,你留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吴县丞和刘主簿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孙典吏,我昨日进城的时候,看见守城的官差向每一个外乡来的人收取了五文钱的人头钱,这是老县令定下的税赋吗?

那孙典吏听完早已低下了头,尴尬的说道:大人恕罪,这并非是老县令定下的税赋。是 是他们私自收取的。

吴迪一听怒斥道:什么,县里收取税赋自有朝廷法度,岂能私自收取,他们收的那些钱都用作何处啦?

孙典吏赶忙解释道:大人千万别误会,我可从未拿过那一文钱啊。

唉,这件事的其中缘由,说来话长啊。大人刚刚也看见了,府衙的衙役都已经少了几人。只因这县衙税银空虚,他们又全都没有朝廷发的俸禄,好多人都已经走了。可这偌大的县城还有那么多事需要他们做,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那么多衙役都靠这点钱维持着,属下绝对没有拿过一文钱啊。

吴迪扶起了他:好了,我知道了。我并没有怪罪孙典吏的意思。只是孙典吏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这外乡人谁还愿意来我们安平县啊,没有外乡人来,这县里的客栈酒肆等等这些铺子哪里来的生意。就连行脚商人都不愿意来我们县了,这县里税赋不是更少了吗,这么做岂不是竭泽而渔。

孙典吏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可是····

吴迪直接打断了他,开口说道:这样吧孙典吏,你去跟那些衙役们说,眼下是六月,下个月本县一定准时给他们发月钱。你让吴县丞去写一个告示贴于城门口,就说从今日起,不管是哪里的人进城一律只检查身份文牒,不再收取进城的钱。而且凡是以前在本县交过人头钱的,都可以来县衙说明情况,领回自己的钱。快去办吧,我等一下会让人去看。

那孙典吏本想辩解两句,可看新开的县令态度坚决,只好转身去找吴县丞签告示去了。

没过多久,那吴县丞就进来了。吴迪知道他有问题要问自己,直接先开了口:吴县丞,我刚刚让孙典吏去找你写告示,都办妥了吧。

回大人,属下已经办好了。只是这县衙的银库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子了呀,再过两个月就要秋收了,到时候又要往府城交税了,今年的税赋都还没有着落呀。

吴迪望了望他:吴县丞说的这些本县又岂会不知,可眼下城里各处生意凋零。大家都是勉强维持着生计,如果任由这样下去,那税赋只会越来越难交齐的。外乡人都不愿意来我们这里,就连行脚商人都不愿意来我们这里做买卖,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这城里就十铺九空了。再者说了,你觉得有哪一个外乡人会为了五文钱特意过来跑一趟吗?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吴县丞想了很久,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可眼下不是实在没法子了嘛。不过县令已经决定这么做了,他也只能同意。

回了句: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就转身离开了。

吴迪见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带着平儿去找老县令去了,要说这谁对安平县的情况最了解,那肯定是老县令了,昨天他就想好好跟老县令聊一聊这县里的情况,可惜事情太多耽误了。今日刚好抽空过去一趟。

老县令住在城西,吴迪还特意带了些礼物,带着平儿没过多久就找到了老县令的家,老县令正在屋子里闭目养神。听见自己夫人说有人来找他,起身一看居然是新来的县令,赶紧把他请进了屋里。

他夫人见来人竟然是新来的县令,还给他们带了礼物,赶忙上了茶水还有瓜果点心。

院子不大,收拾的倒是挺干净,屋里的家居摆设也挺简单,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这安平县的情况如此糟糕,似乎也没有地方可以贪了。

老县令知道吴迪今日前来肯定不是看望自己这么简单,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吴县令今日前来,肯定是有事要问老朽吧。老朽身为一县之长,可眼下却是民生疾苦,实在是有负圣恩。还好圣上英明,派了吴大人前来。吴大人有什么事直接问便好,我一定知无不言。

哈哈,老县令您太客气了。晚辈初来乍到,对这县衙不是十分了解,今天专门过来是请老县令指点迷津的。

吴县令客气了,我也不过是时间待了久而已。要说这县衙里,吴县丞心思缜密,跟县里富商关系极好,此人是很想往上走一走的。这刘主簿就是这安平县人士,此人倒是忠厚,心思也活络。一心想为县里做些事情,奈何职责所在,有心无力。孙典吏这个人,倒是不偏不倚的,从不轻易得罪人,做事倒也负责任。唉,不过这说起来,都是老朽的问题,我身为县令没有为全县百姓做多少事情,实在是愧疚啊。

吴县令要是想找一个信任的人,老朽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哦,不知道老县令说的是何人啊?

此人之前是我的师爷,姓李。跟了我多年。对县里的情况是了如指掌,不过我看吴县令身边的少年也十分不错。

哈哈,老县令有所不知,那少年只是我的一个书童。这些年我院试之后参加乡试,殿试都是他跟着我,这才带着他。他对这师爷之事可是一无所知,不知道老县令说的李师爷家住何处啊?

二人又在老县令家待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老县令的夫人本来准备留他们吃午饭的,吴迪却执意离开了。

街道上平儿还抱怨道:公子,那老县令都说了些什么呀,不痛不痒的。糟蹋了那盒儿好茶叶,还不如随便找个人问问好了。

嘿嘿,你小子懂什么呀。老县令说的比较隐晦而已。走吧,我们去见见这个师爷。

平儿似懂非懂的回了句:哦。

二人走了没多远,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很快就找到了老县令说的那个地方。平儿上前敲了敲门,没过多久就有一人来打开了门,只见那人四十多岁,留着一撇胡子,身形偏瘦,穿着一个长衫,只是料子比较普通。古代师爷就是县令的私人顾问,老县令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个师爷了。

他见门口站着一位公子,开口问道:二位是?

吴迪上前客气的说道:晚辈姓吴,是朝廷新派来的县令。刚刚去看望老县令,顺便过来看看李师爷。

那李师爷也没想到这公子就是新来的县令,最主要的是他对自己太客气了。他自从老县令退了以后,早已在家无事可做了。

他赶忙把二人请进了屋,院子不大,有些凌乱。李师爷把他们请进了屋里,赶忙给他们倒了茶。

不知吴县令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在下初来乍到,对安平县民风县情不甚了解。听老县令说李师爷学识过人,对安平县更是了如指掌,特意过来请李师爷去县衙帮助我的。

李师爷听完倒是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吴县令太客气了,我也只不过是多走了一些地方罢了。吴县令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自然不敢推辞。

好,明日李师爷就可以去县衙当值。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吴迪才带着平儿告辞离开。

二人出了巷子走到了街上,平儿说了一句:公子,你还请什么师爷呀,有我不就行了吗?嘿嘿

吴迪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你知道安平县有多少人吗?有几个乡吗?乡里的乡绅 里正都是谁你知道吗?

平儿听了连连摇头。

嘿嘿,就你还想当师爷。真是大言不惭啊你。

二人回了县衙已到了晌午,厨娘见他们回来了,赶忙上前询问二人是否吃过饭。平儿连说没有,那厨娘本来已经做好了饭正准备给如意姑娘吃,听到他们说没有吃饭,赶忙去多做一些。

吴迪也没有架子,朝厨娘说道:厨娘,简单弄一些给我们吃就行了,不要太麻烦啦。

如意姑娘倒是很好奇,问了平儿他们今天做的一些事情,平儿也没有多想,笑着跟她讲了讲今天的事情。

吃完了饭,吴迪让平儿去把刀头刘一虎叫了过来。

没过多久,刘刀头就过来了。

县令大人,您叫卑职前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刘刀头请坐,我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问你。我昨日进城在君安药铺门口碰到一个叫刘黑子的泼皮,光天化日当街耍无赖,我想问问刘刀头知道这个人吗?

刘刀头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大人,属下知道那个刘黑子。他是当地一个混混儿,纠集了几个无赖,横行乡里。

刘刀头既然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不管一管呢?

刘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大人有所不知。那刘黑子人虽然混蛋,可做的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即便是抓了,过两天也要放了。到时候他更会加倍报复,所以兄弟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是嘛。我怎么听说好像是刘府在背后给他撑腰啊。你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多管吧。

刘一虎一听,楞在原地没有说话,吴迪说的确实是实情。那刘府管家平常对他们这些衙役也不错,所以大家才会如此。实在是为了生计没有办法呀,县衙现在连月钱都发不出去了。

吴迪见他不说话,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又对他说道:县衙的情况孙典吏已经告诉我了,我答应了他下个月肯定会给你们发月钱的。你们身为本县衙役,就是全城百姓的护身符,岂能如此放纵。我知道你们现在困难,但也不能放任不管。从明天起,跟街道上巡逻的衙役说,不管是谁,胆敢寻衅滋事,扰乱本县治安,一律给我抓回来,本县决不轻饶。谁要有意见让他们来跟本县说。

刘刀头见新来的县令态度坚决,只好说道:知道了,大人,我会回去跟他们讲的。

眼见刘刀头出去了,平儿又抱怨道:公子,你又准备用自己的钱给那些衙役发月钱了吗?我们这一路过来,钱花的可都差不多了呀。

唉,你以为就你小子聪明,我会不知道这些吗?可眼下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没有朝廷的俸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不管又让他们去收人头钱不成?他们要都不干了,是你去巡街还是我去呀?那牢房没人看行吗?犯人没人抓行吗?

唉,早知道做个县令老爷要这么寒酸的话,还不如在老家开几个酒肆来的爽快,还不用操这么心。

吴迪听完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懂什么,这是一回事儿吗?先让我说的去做吧,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哦,好吧。

吴迪望着他那沮丧的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万事开头难,看来自己这个县令不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