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婷不停扭动僵直的身体,想要挣脱琴弦的束缚,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呵……”
无奈她越挣扎,琴弦收得越紧,整个人都被绑成了腊肠的形状,再次跌倒回床上。
然而她温婷就像丧失了理智的疯狗,暴戾的冲我呲牙,嘴里散发出一股臭气熏天的阴腐味道。
付红梅吓得腿脚发软,呜咽道,“我的女儿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龙冥渊的语调波澜不惊,“她中了尸毒,前些天昏迷不醒是因为毒素还在潜伏阶段,现在毒已入肺腑,开始发作了。”
温有才面色如土,“那怎样才能救她?”
“去寻找陈年的糯米来,至少十年,煮成粥后给她灌下去。”龙冥渊道。
温有才耷拉着脑袋,小声埋怨,“十年的糯米!这一时半会儿上哪找去,可真会为难人!”
“不想找也可以……”龙冥渊转过身,慢条斯理的补了句,“那就等给你们的女儿收尸吧。”
付红梅见温有才还站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不肯走,狠狠踹了他一脚,“赶紧找糯米去,别逼我骂你,你真想让我们女儿死是不是啊?”
温有才百般不愿的走出了房间。
龙冥渊扫了一眼躺在床上不停扭动的温婷,对付红梅叮嘱道,“今晚你留在这里守着她,温有才回来之前,切记不可解开她身上的琴弦,听懂了吗?”
付红梅眼眶含泪,连连点头。
窗外夜色浓郁。
钟表时针指向九,我连晚饭还没有吃,肚子饿得直叫。
一番折腾下来,我都快虚脱了,拉着龙冥渊离开了温婷的卧室。
付红梅忙着照顾温婷,自然没工夫搭理我们。
我打开冰箱,看到里面还有一些食材,捡了几样出来,准备借用温家的厨房做顿简餐。
龙冥渊却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无比自然地接过了我手中的蔬菜,长袖翩然拂动,转身进了厨房。
半小时过后,他端了两盘香喷喷的饭菜从里面走出来……
我被他这个超高的觉悟所折服。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啊!
简单吃完饭,我们回到楼上休息。
客房没有打扫,付红梅让我们今晚暂时睡在她的房间,而她则需要彻夜看护温婷。
我躺在那张曾经睡过的大床上,即便床垫和被子是如此的柔软,可我却倍感难受。
其实从我进入这栋别墅开始,心里就开始五味杂陈。
恐惧、怨恨和委屈等情绪不停在心头缠绕。
在我眼里爱财如命的父母,却愿意为妹妹赴汤蹈火,散尽家产。
而他们却对我弃之敝履,不肯为我花一分钱,就连我嫁衣上的珍珠都要抠走。
这种悬殊的待遇令我难免心生怨怼,尤其当我看见温婷中了尸毒后,甚至产生了一丝邪恶的念头,巴不得她就这样死掉……
或许是我的情绪早已写在脸上,龙冥渊在吃饭的时候便抬眸审视着我。
餐厅的水晶灯太亮,我的这些想法见不得光,最终还是缄默不语。
此时房间内只有半片月光倾洒在地面,龙冥渊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他靠坐在我的床边,薄唇溢出的字眼淡而清晰,“你有心事。”
我想把一腔怨怼全部宣之于口,可那些话到了嘴边,竟成了哽咽,“龙冥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喜欢我?”
龙冥渊眉心微蹙,“谁不喜欢你?”
“除了奶奶,你们所有人都不喜欢我,难道我真是什么百年一遇的天煞孤星吗?”我的音调满含委屈,“连你也不喜欢我!”
龙冥渊静默了良久,声线分外紧绷,“你想多了。”
“我没有想多,我父母就是这么看待我的!
他们觉得我是煞星,是我的出生才让他们下岗,变穷。
还说温婷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不过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怪物!
我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他们的话,他们都没有养过你,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想法……”
我把呜咽埋进被角,发出囔囔的声调,“可他们为什么非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在我的心里他们早都已经死了,那就老老实实做个死人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往我的眼前凑,还做出一副非常溺爱温婷的样子。
让我知道,哦,原来我父母也是会疼人的啊,他们是会保护自己女儿的!
同样都是亲生的,为什么要她不要我!”
龙冥渊见我哭得如此难受,不知该怎么哄我才合适,索性将我连人带被一起抱到怀中。
像哄小孩子入睡似的,轻轻拍着我的背,清冽的嗓音里有种磁性的温柔,“别哭,他们不值得你掉眼泪。”
其实当他把我抱进怀里时,我已经不想哭了。
可他的动作和声音实在太过温柔,是我平日里感受不到的,这让我忍不住想要看他还能做出怎
样的举动。
于是我把脸埋在他胸膛里,嗅着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龙涎香,假装呜呜地哭个不停。
龙冥渊拿我没办法,似叹非叹的说道,“你说你的父母偏心,我的父母又何尝不是。
龙族是一种特殊的妖,很少会产下双生子,因为每条江河流域之中,只能有一位龙王,双生子便意味着他们之中定会产生争斗,甚至是搏杀。
这种情况对整个龙族来说,都寓意为不详。
我是江中龙王的长子,本应受尽荣华与尊崇,可偏偏,我还有个弟弟,也就是龙冥泽。
母后刚刚生下我,发现我心口散发出异样的光芒,那是我体内的龙珠在发光……
龙珠相当于妖的内丹,普通蛟龙需百年才能成珠,而我生来便有,这让龙宫中的所有水族都闻之色变。
母后把我当成异类,看我的眼神里只有恐惧和厌弃,除了出生当天,她再也没有抱过我……”
我停止哭泣,抬起头默默凝视着龙冥渊。
黑夜里,他的侧脸被暗光衬着,让我看不分明。
但我恰巧捕捉到他音色里遗漏出来的少许黯淡,在这个清冷的夜里听来是那么孤寂。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