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挑眉,有点捉摸不透这个玖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但是回忆起那个人,她好像又本能地觉得信任,总觉得他是站在她这边的。
就在她还是左右摇摆不定时,安衡伸手就要去抽走她手中的信笺,她却快一步将信笺放到伞外。
雨水打湿信笺,很快上面的墨迹晕染成一团,再难看出上面的字迹。
安衡气得咬牙切齿:“林清歌,你好得很,你真的是好得很。对我这个表哥就是男女授受不亲,对玖先生竟然私相授受。这件事传扬出去,是什么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掀起眼皮,波澜不惊的眼眸对上他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神:“郊外雨中,大家是相信安世子阻截我夫妇,还是相信玖先生派将军府的人送信给我?”
一句话惊得安衡又恼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信笺已毁,没有证据。
十六作为楚南枫的暗卫,又怎么会帮他作证?
“那你就在这里淋雨吧!”安衡袍袖一摆,转身就要上马车。
不想林清歌这时候慢悠悠地开口了:“安世子不是气量如此狭小吧?安家庄子就在附近,却忍心让我夫妇在初秋淋雨?要知道相公身体不佳,淋了这场雨怕是会更加虚弱。”
安衡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双拳都不自觉握紧。
真的是她每说一个字,都让他距离暴走的边缘更进一步。
偏偏她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自顾自地就让十六帮忙将轮椅放到马车上,然后动作轻巧地跳了上去。
只是等到安衡要上马车时,她又将雨伞递了出来:“世子,马车狭小,我的衣服又有些湿了,你上来怕是多有不便,只能辛苦你在雨中行走了。”
眼看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阴郁,林清歌偏头看向十六:“快,给世子打伞,多谢他照顾大将军。”
“是,少夫人。”
他们主仆二人一唱一搭之间,伞到了十六手中,马车帘子也被放下。
这时候要是安衡再去挑帘,就显得很是失礼了。
他不满,又不愿坐在车夫的位置,也只能在雨中行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安家庄子。
门口小厮将他们迎进大厅之后,林夫人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衡儿,怎么这么久?殿下已经等你一段时间了……清歌,怎么也来了?怎么都淋到了,你们快多盛几碗姜汤过来。”
林清歌看到林夫人满脸的笑容,心下就觉察到不对劲。
夏园的事情足以让安氏母女对她恨之入骨,现在竟然是如此热情的态度?
还有,周承漳作为安家外孙,来做客正常,可怎么人就都凑在这郊外庄子了呢?
事有反常必有妖,不过对方演戏,她就跟着来呗。
“多谢林夫人,只是入秋天寒,将军又身体不适。烦请夫人安排一间客房,再送信到将军府,我们也好离开。”
林夫人一点都没有为难她,立即安排人就带着林清歌去了客房。
一进去,她第一时间将周遭打量了一番,没有暗门,窗外也没有任何人偷听,林夫人真的会如此好心?
她心中怀疑,却由于担心楚南枫的身体,未再多做检查,而是先将他的外袍脱下,让他躺到床上。
门口响起林夫人焦急的声音:“清歌,王爷突然受惊昏厥,庄子又没有大夫,你快过去看看吧!要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情,不说庄子里的人,你也难逃其咎啊。”
不愧是林夫人,将她的后路堵得死死的,这周承漳昏的还真是巧。
放在平日,她去也就去了,可楚南枫现在毫无防备能力,她离开岂不是让他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要是他们折腾这一出,就是为了对付他,她岂不是成了帮凶。
进退维谷之间,十六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少夫人,属下守着将军,您去吧。”
她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十六之后,微微颔首,跟着侍女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之后,十六快步走了进去:“爷。”
楚南枫应了一声翻身坐起,接过十六递来的衣服套上之后:“你在这里躺着,我没有回来之前,不许离开。”
……
林清歌静静地跟在林夫人身后,落在瓦楞上的雨滴声,好像敲击在她的心头,让她敏锐地察觉到要出事。
她想到玖先生的字条,心里明白暗中应该有他的人在,倒是也没有那么慌。
只是未知的不确定,让她多少有点不安。
一道惊雷响起,使得她清醒了几分,而身后被雨声淹没的脚步声,在靠近的时候也被她察觉到了。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口鼻就被突袭到她身后的人捂住,迷香的气味占据了她的呼吸,林清歌很快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柴房里,林夫人动手脱下林清歌的外袍和头上的首饰,又一一穿戴在林秋月的身上。
最后,她将林清歌面上的面纱摘下罩在林秋月的脸上。
“你现在就去齐王的房间,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就是齐王妃了!”
“娘!”林秋月不满地瞪了眼地
上昏迷不醒的林清歌,“就这么放过她?要不是这个贱人,我们怎么需要这么被动?”
“如果被你表哥发现就糟糕了,现在我们来不及处置她。等你成了王妃,还怕处置不了她?何况,你的目标可不是简单的王妃。”
想到自己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林秋月踹了一脚林清歌:“先便宜你了!”
“好了,快去吧,千万不敢耽搁。”
随着她们离开,一直盯着所有动态的楚南枫,飘然落下。
算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的林清歌,忍不住有点觉得好笑。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大氅罩在她身上,用随身携带的醒神膏在她鼻子下面晃了晃。
林清歌猛地睁开眼睛,即将冲破喉咙的喊声在看到眼前戴着面具的人之后,又生生地被她咽了回去。
“安氏母女利用你吸引齐王来,目的就是让林秋月爬上齐王的床。”玖先生开口解释。
她抬手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糟了!”她惊叫一声,随手裹上大氅,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林清歌根本没有理会他,人已经向客房跑去。
楚南枫的眼神一沉,那是他所在的房间,她的手已经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