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缝里透出白白的水蒸气。
苏滟嘴里叼着吐司,回答得含含糊糊:“秦灿烨,你是打不开水龙头,还是捡不了肥皂,洗个澡还要人帮?”
“伤口不能沾水。”
简简单单六个字,理由充足。
苏滟差点被吐司噎到。
狗男人昨天就是用这个借口把她诓进浴室的,他的真实目的可不单纯。
说什么有伤口不方便,他分明方便得很,昨天后来还帮累瘫的她洗了澡。
“你自己拿着花洒慢慢洗,小心避开伤口。”
苏滟没有犹豫,撂下话,扭头就离开主卧,躲到客卧里去。
在客卧浴室里慢慢悠悠洗了个澡,也不确定秦灿烨收拾完了没有,她不敢回主卧,索性躺在客卧的床上发呆。
苏滟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两眼茫然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这间客卧看着跟之前似乎不太一样了。
墙上多了几幅卡通画,靠墙多了一个小书架和一张儿童书桌,这床上的被套怎么也成了美国队长图案。
这是什么情况?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滟发现自己睡在主卧的床上,料想该是秦灿烨昨天把睡着的她从客卧抱回来的。
下楼的时候,保姆正在准备早餐。
苏滟问:“先生今天早上几点出门的?”
“太太,先生今天早上七点就出门了。”
苏滟边落座边问:“柳姨,二楼东边那间客卧怎么回事,怎么多了那么多小孩子用的东西。”
保姆拿着杯子的手晃了一下,洒出几滴豆浆在桌子上。
苏滟顺手抽了几张纸巾在桌子上抹了一下,接过保姆手里的杯子,仰头问:“是先生让整改的客卧吗?”
保姆欲言又止:“太太……昨天夫人过来布置的客卧,让改成儿童房。”
沈悦芝?
苏滟敛了下眉。
婆婆的催生手段还真是五花八门,搞不好以后会在他们安全套上扎针眼,她得小心。
“秦太太,你在家吗?”院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询问声。
保姆透过落地窗一看,“太太,是隔壁栋的陈太太。”
陈太太先生是开互联网公司的,她是全职太太,主要任务就是在家养花种菜和照顾一对龙凤胎。
苏滟刚结婚的时候无聊,跟着陈太太搞园艺打发时间。
她在大太阳底下玩了一个月泥巴,发现自己皮肤被晒黑了不少,就弃坑了。
秦灿烨现在找了专人来打理苏滟三分钟热度折腾下的院子,院子里有玫瑰、铁线莲、绣球,春天时候特别美。
苏滟起身,走到院子里,热情地招呼她进来。
“陈太太,进来坐坐吧。柳姨,泡一壶花茶来。”
陈太太进屋,状似随意地问:“秦太太,你家秦先生不在吗?他去哪里了?”
苏滟一愣,尬聊:“今天是周五,他去公司了。”
“哦……去公司了啊……”陈太太拉长尾音。
“陈太太,你送完孩子去幼儿园啦,他们两个现在去幼儿园不哭了吧?”
陈太太的双胞胎今年九月份刚开始上幼儿园,苏滟几乎每天早上都能听见两个孩子不肯去上幼儿园的哭闹声。
“不哭了,现在喜欢上幼儿园了,下午去接他们两个,还不肯跟我回来。”
陈太太看着苏滟继续说:“今天幼儿园里新来了个从M国来的小男孩,早上我刚好看见他爸爸妈妈送他来学校……我家那对双胞胎跟那个小男孩玩得可好了。”
见苏滟面上没有什么反应,陈太太顿了几秒,闲聊道:“秦太太,你还记得19栋那个李太太吗?”
苏滟点头,“记得,好久没有看见李太太了,她试管成功了没有?”
李太太四十岁出头,大学一毕业就陪着老公创业,耽误了要孩子。这几年老公公司稳定了,她准备要孩子,却怎么也自怀不上,今年尝试做试管,吃激素药打促排针,眼看着人胖了一大圈。
“没有成功。”陈太太叹了口气说:“李太太她离婚了。”
“离婚?就因为没有孩子吗?”
苏滟一直以为李太太和李先生两个人感情很好的,经常能看见他们两人手拉着手在小区里散步,四十多岁的两个人,却还跟校园情侣一样的状态。
“那个李先生在外面找了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那女人今年生了个儿子。李太太发现了,二话没说就提了离婚。”
陈太太义愤填膺:“结果李太太前脚刚搬走,那个小三就带着儿子就住进御湖别墅了。昨天傍晚,我带我家双胞胎在小区公园里玩,还遇到她们了,那个小三还恬不知耻地跟人说,她跟李先生是真爱。差了二十岁,李先生都能当她爹了,什么真爱,父爱差不多。”
“李先生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苏滟感叹。
陈太太突然拉住苏滟的手,言辞诚恳地说:“秦太太,所以啊,男人一定要看紧一些。李太太她就是太高估她跟李先生的感情了,李先生这一年经常早出晚归,动不动就出差,她就压根也没有往别处想过。直到小三抱着孩子上门了,她才后知后觉。”
这时,保姆端着一壶茶过来,插话说:“陈太太,您喝点茶。”
陈太太看了眼保姆,起身说:“不喝了。哎,秦太太,趁着日头不大,我回去给我家院子里的花浇浇水,就不跟你闲聊了。”
苏滟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已经快十点了,她赶着去公安局,也就没有多留陈太太。
刚到公安局门口,苏滟看见一个背身站立的男人。
男人身形修长挺拔,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苏滟喊了一声:“林律师,抱歉,我来晚了。”
若不是之前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苏滟是想不到看着温和正派的林舒齐是抽烟的那种人,他的样子实在是就跟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学生会主席似的。
苏滟能理解沈语竹为何那么痴迷林舒齐,干净儒雅的校草学长,的确是很吸引学校女生。
听见声音,林舒齐回过神,看见她,垂眸看了下手上的烟,将烟掐灭。
“没事,我们也才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