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ynn:【还有三天】
温荧屏住呼吸,这是在通知她考完向他坦白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吗。
他这人,跟她吵架也是倨傲记仇高姿态的,需要给个台阶下,而不会轻声细语地哄人。
滑到通信栏。
wynn:【男寝门口】
wynn:【趁我还没发火去考场抓你之前,自己乖乖滚过来】
凛冬的正午,风声裹挟着呼啸的寒风,温荧走过去等了几分钟没看到人,兜里手机嗡嗡响了。
wynn:【刚忘了说,其实是后门】
温荧脸色倏变,转身就走,冷不丁被一股力道辖住后颈,两手被反扣住压在了旁边小树林树干上:“跑什么,嗯?”
陈烬唇间含烟吐雾,着一件黑色兜帽冲锋衣,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摁在她肩上,俯下身,温热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吓得她猛烈抱着他衣服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放手!”
“别乱扯,老子里面可什么都没穿。”
陈烬拔了烟,贴着她耳垂说话,凌厉逼压的架势让温荧整片脊背都压在了凹凸不平的树干上,硌得生疼。
周围来来往往经过不少抱着书背着包的男生,各异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像是瞥见什么吵架闹分手的小情侣。
人潮中,斯文俊秀的于尧拿着书向他们走来,陈烬掐着瞳眸慌张水润女孩的下巴,逼近又挪开了。
就在温荧砰砰失序的心跳渐稳时,胳膊猛地被他扯开。
重心不稳,温荧吓得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襟,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攀抱在他身上,柔软的唇瓣覆在他深陷凹凸的锁骨里,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摩擦嘬啵声。
她的脸刹那充血。
“就喜欢我不惜追到男寝门口堵我,还抱着我亲啊?”
低磁暗哑的调笑拂过她耳廓,她的肩膀被死死揽住,“要于尧也来看看你脖子么?都是我弄出来的东西。”
有、病、吧。
温荧猛地拉高毛衣衣领,死命拽开他,余光又惊又惧地瞥了眼人潮。
“以后他对你笑,我就碰你,他碰你,我就上你,你让他再来纠缠你——”
陈烬捧着她脸将人揽进怀里,面色强势又淡冷地嵌入她指缝,“我灌到他一辈子早泄阳痿。”
温荧胸腔郁卒又憋闷。
东亚醋王一个。
-
中午,陈烬带她去了一家西餐厅。
店面装横奢华典雅,价格不菲,温荧曾无意在大众点评上看到人均两千多。
他接过侍者递上的菜单和笔,勾了个招牌惠灵顿牛排和黑松露鹅肝披萨,全丢给她选。
温荧没有心理负担都是不可能的,这上面光柠檬汁都要168/杯。
“点满十个。”
陈烬解了外套罩在她肩上,像高中一样将拉绳系在她领口,可爱得要命,衬得温荧像只小鹌鹑,眉目微顿:“这么多?”
“有点我女朋友的自觉吧。”
陈烬用力一扯她腮帮,嗤笑,“你是觉得你不配这么好的?以后成大编剧了随便一个本都比这顿贵。”
他总能在她什么都没说的时候,洞悉她所有的顾虑和内心戏。
温荧心脏被铺天盖地的酸涩席卷,将脸埋进臂肘。
他在憧憬鼓励她的锦绣前程时,可曾为自己破灭中断的射击职业梦彻夜难眠过?
一定,一定痛得想死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尖叫。
停止。
停止吧。
别再对我这么好了。
我不值得。
“昨晚没睡好?”
陈烬指尖捏起她下巴微抬,端详着她眼下的一片乌青浮肿,温荧是易水肿体质,只要熬夜或哭过第二天那脸都肿得不行。
像是猜到了昨晚临走酒吧时被她听去了那个名字,直白开腔:“我和李嫣没半点关系。”
“我知道。”
温荧没再继续深究这人,有点闷涩地哑然开口:“是我又梦到高中的事了。”
“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我有个……认识很多年的心理医师大拿朋友。”
陈烬盯着她,揉了两把她脑袋,喉结微滚,“我把她名片推给你,预约个时间年前带你去看?”
“她一直在国外机构做公益咨询,经常两地跑,很少回国,这次被三甲医院特聘驻扎回国,开放了咨询。”
他把微信名片推了过来,温荧一看,头像是静谧柔和的卡通蓝月亮星河,性别女,单名一个“茹”。
她第一感觉对这个医生有种莫名好感,备注了看诊的病人,发送了过去。
牛排和各种西点呈上来。
陈烬先给她切好了弄到餐盘里,再切自己的,宛如照顾一个衣食不能自理的小孩。
她点了西梅汁,低眉吮着吸管里的饮料。
陈烬炽热欲沉的视线牢牢凝锁住她的唇,斜靠过来,两指夹着她脸颊笑得无礼又痞坏:“好会吸。”
???
温荧差点被饮料呛到,脸噌一下红了,一把推开他。
两人吃得差不多时,男侍者牵引他去前台结账。
陈烬一直都是刷卡结账,说是可以攒积分给她换东西,这会被侍者拉着去橱柜里兑换的玩偶礼品,手机落在了餐桌上。
他的手机从来没设过静音,一直都是响铃振动,这会屏幕嗡个不停。
温荧瞄了眼陈烬的背影,滑屏解锁查看。
接二连三地涌出无数条催债和还款短信、通话,温荧瞳仁紧缩,眼球就像被钉住似得定格在其中一条。
那个号码是对方打来的,时长2分57秒。
哪怕没备注她也能认出来,那人是温妙蓉。
紧跟一条支付宝转账通知短信,向那边成功转账了70000元。
温妙蓉这么好赌,陈烬明知道这是一条深渊无底洞,为什么还要帮她还?!
快三分钟,他们说了什么?
温荧太了解他了,永远把光鲜亮丽面留给外界,所有的不堪和痛苦全都替她默默承担。
她的心口痛得撕心裂肺,整个心脏都被贯穿得支离破碎,每一寸呼吸都快要绞断了似的。
突然一种极其无力的痛蔓延四肢百骸。
她可能永远无法向正常人一样回馈他对她千分之一的爱,那样抛头颅洒热血的爱她永远也给不了。
爱是常觉亏欠,爱到极致是不希望成为他的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