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闭。
一睁。
眼睛再闭。
再睁。
“艹。”优美的国粹脱口而出。
皱圆圆从破旧的木板床上坐起身来,再次把破旧屋子里的陈设看了一遍。
整个屋子呈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模样,角落里有全屋唯一的家具:衣柜。
然后就只有她屁股底下用两条板凳一块木板搭起来的床了。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她这是什么命啊。
赶上穿越浪潮就算了,怎么别人穿越不是皇后就是嫡女,至少也是个庶女或者恶毒女配,再怎么说也不会让人饿了肚子,怎么到她这里会是这样。
竟然穿成了个命不久矣的书生做老婆。
越是昨天穿的,人是今天疯的。
“圆圆,出来吃饭了。”
外面响起温润如玉的声音。
皱圆圆认命的下床,穿进已经开了大门的破鞋子里,轻轻的拉开门,害怕多用一分力下一秒这房门就撂挑子不干。
外面站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虽是苍白,不过棱角分明,笑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就是她在这异世的夫,季晏礼,季郎。
昨日已经打过照面,现在再见不算尴尬,见她出来,季晏礼又拿着书回了屋子。
这季家就只有季老母和季晏礼两人,一个年纪轻轻做了寡妇,一个从小病重命不久矣。
那么问题来了,她是怎么会嫁到季家来的呢。
据原主皱圆圆留下来的零星记忆碎片得知,皱圆圆的父母皱老大两口子早年间出去做生意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村里面一致认为皱老大两口子死在他乡。
俗话说得好,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尤其她娘只生了她这么个没带把儿的,在皱家的地位自是不用说。
皱家人早就不想养她这个拖油瓶了,所以她才及笄就赶忙甩手,一百文银子就把她卖给了季家做媳妇。
虽是媳妇,但谁都知道季家小子活一天算一天,或许是买她来给季老母作伴的吧。
时到今日,她嫁过来刚好一月。
至于原主为什么噶了让她得以继承她的这些痛苦。
三日前原主为了给季晏礼捉鱼补充营养,然后一头栽进小河里,然后就噶了。
不过她认为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
她出了房门,院子里搭了一个很简易的草棚,用来吃饭的。
虽然穿越过来就快到要有24小时了,但她还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生活。
季母见她出来,扬起笑脸,“圆圆起床了,快坐下来吃饭,晏礼没有胃口,回房间温书去了,咱们娘俩吃。”
说话的是季晏礼的母亲,她的婆婆。
一个中年妇女,年龄在三十七八岁,身材不像是其他中年妇女那般臃肿,倒是凹凸有致的。
是个十足的美人寡妇。
所以这十里八乡的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可不少,但她脾气暴躁,从不让人接近了去,季父死了的这近十年愣是没人能近她的身。
不过,经过她相处来看,她并不是对谁都暴躁的,比如她,比如他。
“好。”
亏待了什么都不能亏待了自己。
皱圆圆利落的坐下,面前的快要散架的木桌子上摆着两碗野菜比米还要少的粥,一碟野菜饼。
她咽了咽口水,想起昨晚吃饼子的艰涩难咽场景,就有些害怕。
“快坐下吃,吃完了我要去山上找野菜。”
说完季母把只见菜汤不见米的那碗稀粥端过去,三下五除二的喝了以后就背上背篓准备出门。
到院门口时候还回头看了她一眼,“圆圆看家,娘去山上给你找野果子。”
又笑了一下,笑得温柔,眼里满是疼爱。
皱圆圆看得出来,季母是真的很疼爱她,昨晚她吃了些季母摘回来的野果子,随口说了句味道不错,没想到她竟然记到今天。
季母走后,不算大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显得有些空旷寂寥。
皱圆圆看着桌上的野菜粥和没动过的野菜饼,有些恍惚,正在强迫自己适应这里。
昨晚到刚才,她把所有在书中看到的能够穿越回去的方式都试了,唯一只有一个,就是跳崖,她实在是迈不开那步。
想了又想,看了又看,良久后她才吐出一口浑浊的气,仿佛是做了很大的决定。
想她堂堂一个农科院的博士,居然会发生这么狗血的事情,还穿越到这个地方来,现在又回不去了。
前世没有什么值得她怀念的,除了实验室里的那些还没生芽的新研究的种子,太可惜了,为什么别人带空间带系统啥啥都带,而她就只带了一双手过来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皱圆圆就像个雕塑一样在院中坐了一下午。
太阳渐渐落下,季晏礼也没出来过,就仿佛院中无人,安静得可怕。
皱圆圆已经深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直到院门被大力的拍打她才回过神来,正准备起身去开门,季晏礼也正好推门出来,两人对视
一眼,顿时有些尴尬。
皱圆圆轻微点了下头,率先去开门。
来人是住在不远处的朱婶子,平时对季家不错,和季母的关系也好,为人算挺正直的。
她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看见院中站着的两人,连忙开口,“晏礼,圆圆,你娘从山上摔下来了,快去看看吧。”
皱圆圆顿时人都呆滞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季晏礼快步上前来,一手扶住她,一手撑着院门,“婶子,劳烦带路。”
然后转头对皱圆圆道,“你在家,我去看看。”
说完猛得剧烈咳嗽起来,脸色一下子涨红。
她才回过神来,季晏礼的病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所以整日就像个没有情绪的人一样,冷淡得很。
现在他咳得不行,皱圆圆怎么放心让他自己去。
他这小身板,能不能撑到那里还不知道,更何况还要把季母背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朱婶子,带路吧。”
他没有反驳,几人一起快步朝山脚而去。
路上遇到从地里收工回来的人也没来得及打招呼,直奔山下。
到的时候,季母刚好包扎好伤口。
听村里唯一的郎中道,季母被抬下来时他正好看病人回来,就顺手给她包扎了。
腿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大口子,左脚还歪到了,肿得很高,膝盖处也是青紫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