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叛变啊!!
四月十二,晋王朱棡以民风医院名义宣布朝廷已经彻底控制了天花,并且将此次受到感染的灾民妥善处置。
并且,委任周王朱橚为院长,御医刘泰为副院长,共同负责民风医院的事宜。民风医院隶属于太医院,但不归太医院管辖,上面能够直系下命令的,只有皇帝。
因为朱棡以兴国商会入股‘民风’的名义,使得民风医院有调配兴国商会所储存:药材、布帛、车队等等物资的权利。
也就是说,一旦遇到灾难,民风医院有权征调兴国商会当地的物资仓库。
而这个账,由国库来抹平。
“一遇大灾,时间便是重中之重!如此次应天府的天花,若是能够及时征调物资、药材、大夫来进行隔离处置,绝不可能扩散的如此严重。”
“兴国商会旗下有南来北往的药材商人,他们的药材都存放在商会的仓库之中,遇到灾难,就地开仓取药,便可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
午朝上,风尘仆仆从商会赶回来的朱棡参奏着自己努力换来的结果。
此事看似简单,但商会吸纳商队还是靠的诚信、踏实、省心这几点,如今除了江浙一带的商会排挤兴国商会的入侵,不愿意让兴国商会做大以外,西南、襄樊、巴蜀、西北、山西、河南山东等地都已经接受了商会的做大。
最关键的就是,商会愿意出资在各地修建储物仓,并且凡是同意加入兴国商会的,都可以以最低价格来使用,这个价格,具体根据重量、大小、以及种类区分。
并且,很低。
低到商人们垂涎三尺。
而靠着这几点,在罗河的努力下,已经换来了不小的收获。
而跟朝廷签约这个协议,兴国商会是作为的担保人和中间人。
虽然老朱很不想依靠这些商人,但是在实打实的民生面前,老朱还是觉得先暂时看看情况,若是整个能够做到老三说的这样……。
在场的所有人里面,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这不合理。
尤其是礼部的那一批人。
“朝廷治天下本就该而亲百姓疏商贾,若是朝廷治理需要依靠商贾,那天下岂非靠着投机倒把、奸邪狡诈而谋生?这和圣人所言……。”
礼部给事中还没说完话,一旁的周王朱橚便忍不住开口。
“没有商人的药材、运力,难道要让朝廷养着成千上万的车队,囤着数不清的物资?灾难之事本就不可预测,有些地方数十年太平安定,有些地方连连受灾,朝廷哪有那么多的财力去遍地开花的预防?”
礼部给事中金瑞闭眼摇头,活脱脱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殿下,您错了!”
“朝廷治国,便是要将民与商区别开来,昔日商君变法,抑商而重农,致使秦一统六国。宋时王文公曾言:自古驱民在诚信,一言为重百金轻。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
“治理天下,不可一昧量行得失,得小利而失民心,得不偿失。”
朱橚一阵无言。
他少年心性,被金瑞这老夫子这么一说教,顿时没了主意。
叫他研究研究医术,或者钻研下医学他能玩得转,可跟金瑞这种知识渊博的学者比理论,他不是对手。
他只能把目光投向朱棡。
朱棡抬头看了看朱元璋,又看了看朱标。
后者回以一个眼神。
于是乎,朱棡出列。
“给事中,账……不是这么算的吧?”
朱棡一句轻飘飘的话伴随着身形一起出列。
金瑞睁眼,只是扫过朱棡,随即便道:“晋王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
“本王也就随便一问,给事中也就随口一答就是。”
金瑞面色轻松,丝毫不惧,一问他所说是国政,国政之下,晋王说什么都是错的。若是亲商,那别说朝堂上面的官员们不会答应,就连朝堂之外的那些大儒学者也不会答应!
正是有了这个亲农的国政,江浙等地的作坊工厂才一直是一个可控范围,若是朝廷放开,那么短时间内,百姓不种地,不事生产,全去作坊里面务工,长此以往,物价飞涨,再多的钱,都是扯淡。
这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所以金瑞丝毫不惧。
……
“敢问给事中大人,供养随时可以救援的车队、囤积物资,钱从何来?”
“靠着朝廷一年两千万的赋税?”
“还是靠着给事中大人的一张脸?”
“按照商会粗略的计算,一个州府建立一个仓库,所需的建造费便是一千七百贯上下,寻常的止血、消肿、风寒药材、帐篷、石灰等物资因地制宜,但就算是全部按照京师的成本来算,储备足够十万人需要的物资,需要三万多贯!”
“更别提给事中大人说的车队和养的一大帮子人!”
“全天下上百个州府
,就算是只在大的州府安置,也是四五十个,这二百多万贯……。”
“给事中大人动动嘴就说出来了。”
“真当朝廷的钱,不是钱?”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惊!
此时此刻,他们才明白朱棡做了一件多大的事情。
节约了二百多万的贯开销,但是办的事结果是一样的!
起初,朱棡只是轻飘飘的说了这件事,他们还以为就是定个合约的事,可此时此刻他们才明白,这件事背后给朝廷的利益有多大。商会的物资随意挪用,而平时根本没有损耗!
这就相当于是医疗储备。
真让朝廷花钱去建仓储、养车队、那得花二百多万贯!
二百多万啊!
一只活生生的万人火枪兵啊!
朱元璋几乎是噌的站了起来。
满脸就写着俩字。
很急。
“咱认为,老三此事做得好!”
下面,李文忠声音铿锵有力,出气声都快成驴叫了,稽首大声道:“臣以为,此计可行!!”
“臣等附议!”
金瑞都傻了。
他背后传来的声音是如此的巨大,如同滚滚雷声,他慌乱回头,看着背后的文官们一个个低头稽首,脑袋埋在两手里面,顿时痛心不已。
他又是跺脚,又是哀叹。
叛变啊!
这是赤果果的叛变啊!
说好的亲农抑商,说好的国政呢?怎么在区区二百万贯面前就服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