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杀得好!云南急奏
户部尚书李延在前两个月被辞退,但是老朱却心软了,没让李延直接退出中枢。
而是贬去了御史台当御史。
结果李延这老小子去了御史台也不安生,多次上奏弹劾晋王。
所弹劾的也大多是因为晋王多次冲动行事。
而在此事之上忍无可忍的燕王朱棣,将李延的儿子给抓进了昭狱审问。
得知自己儿子被抓的李延去锦衣卫要人,被锦衣卫直接拒绝。
“死了?”
朱元璋错愕。
而这时候,殿外也传来脚步声。
“重八!”
马皇后也着急的走进来。
“老四的事怎么回事?”马皇后问询道。
朱元璋拧眉,他也一知半解啊。
“给咱把毛骧那厮找来。”朱元璋厉声道。
“是。”
朱元璋气呼呼的坐下:“李延死了。”
“我当然知道李延死了,现在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老四为什么要杀李延?”马皇后问道。
“等毛骧到了就知道了。”朱元璋脸色僵硬。
他有些暴露。
半个时辰之后,毛骧才赶来。
进殿跪下,毛骧低沉的声音道:“卑职参见陛下!”
朱元璋质问:“说,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杀李延?”
毛骧冷汗淋漓,但目光依旧深沉。
“昨日李大人上锦衣卫要人,在锦衣卫昭狱门口纵火,锦衣卫将其捉拿之后,便收监地字号监牢。”
朱元璋皱着眉,他也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收监之后,李大人在牢中大放厥词,污言秽语诋毁皇家,燕王殿下气之不过,便让人……”
“大放厥词?”朱元璋冷笑。
“他说的什么?”
朱元璋身上的怒火开始蔓延。
毛骧沉默了几息,咬牙道:“此寮说,大明虽是百姓的天下,可实际却是天家一家的天下。”
“晋王所求新政并不是利国利民,而是要让皇家……成为……成为这天底下……最大的……地主。”
‘砰!’
一声有些振聋发聩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
此时此刻,不管是宫女太监,全部都伏地而跪。
毛骧鼻尖酝酿出了一滴冷汗。
“好胆!”
朱元璋如鲠在喉,满脸的怒火之中,脱口而出两个字。
他怒极反笑:“好啊,好啊!又是一个说咱朱元璋是民贼的。”
“老四呢?让他来!”
“燕王殿下,就在殿外等候。”王景弘适时道。
不多时,朱棣也走了进来。
朱棣挺直腰背,气度不凡,躬身道:“儿臣参见陛下,圣躬安!”
朱元璋微眯眸子看着朱棣。
两父子之间气氛有些怪异。
“杀得好!”
半天之后,朱元璋的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杀得好!
“朱重八,不怕做独夫。不怕做暴君!”
“但咱,怕的就是有老百姓说咱是民贼!”
朱棣此时也恨得牙痒痒。
“父皇,这老混蛋说三哥的新政是倒行逆施,是大逆不道。儿臣当时气不过,就跟这老家伙杠上了,还把他儿子给打的差点咽了气。”
“这李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李家有钱,在京中买三千两白银的宅子,还花一千两给花魁赎身。”
“九月底的反黑大案,这家伙也有牵连,诓骗百姓财物,给赌场做托。所以儿臣一气之下,就和李延……理论起来。”
“结果这老东西一听到儿子咽气……,就……,就……。”
朱棣挠头。
一想到李延那厮一头攒死的模样,心里还是愤愤不平道:“这老家伙,诋毁我三哥,死得好!”
“三哥的大计,岂是你们这群凡夫俗子看得懂的?”
朱元璋面色低沉。
但毫无疑问的是心里的怒火消散了几分。
“撞死的?”朱元璋问道。
“嗯,一头攒死的。”朱棣点头。
“让家人收尸没有?”
“还摆在昭狱门口。”朱棣一脸自然的道。
这时候,就连朱元璋都有些佩服自己这个老四的心狠手辣。
和死人打交道是真不含糊。
“令其家人收尸!”朱元璋摆了摆手。
随后想到什么,补充道:“这些话,就此打住,找个理由打发李延的死!”
不过说到这,朱元璋又犹豫了。
沉吟一阵,抬头道:“罢了,此事交代给毛骧,你跟上你大哥的队伍。”
朱棣有些不乐意。
不过朱元璋很是严厉的
瞪了他一眼:“去帮你三哥!一年之内,朕要看到保定人口的增长。”
“帮我三哥?”朱棣顿时来了精神。
“儿臣领旨!”
……
翌日的卯时。
政事堂,杨宪呆坐在自己位置好一阵。
一旁的汪广洋神色愤愤不平。
门外一个佝偻的老人穿着官服走了进来,周边的书吏和小官都纷纷对其行礼。
来者名为吕昶。
吕昶为前朝户部尚书,在理财之上可谓是一把好手。
李延这个户部尚书之所以能上位,纯粹是因为吕昶在大本堂教书,而如今李延滚蛋,吕昶又被启用户部尚书。
此时,吕昶手里拿着云南军费的奏表到了政事堂。
“两位大人。”吕昶六十有七,身子虽然还算是健朗,但毕竟是老者,须发皆白,脸上也有不少老人斑在脸上。
吕昶说明来意,颤颤巍巍坐下,叹道:“两位大人,这笔钱太子今日过问了一次,若是再不给,怕是云南的折子就要直接递到皇宫了。”
而杨宪和汪广洋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吕公也认为,这笔钱该给?”杨宪苦笑道。
吕昶有些浑浊的眼睛露出一丝笑意,淡笑道:“老朽不知道,老朽也不过问。老朽只知道当今天下,当以皇命为上!”
“洪武元年开始,我大明朝一直是重军备,重军武!所以这几年来,胜仗不断,收复失土十分顺利,可以说我朝臣子,绝对是后世之人所敬仰的一朝。”
“灭蛮夷,斗天灾,收复汉土,解救汉民。如此功绩,诸位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吕昶拿过了手边的茶盏,叹道:“眼看着一个个昔日老友都倒下,老朽感触至深的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杨宪和汪广洋不解。
只听吕昶起身,转身幽幽道:“朱子大明,触之既亡!”
“这笔钱若是两位不批,老朽明日也就只能上奏到陛下那儿去了。”
而此时,应天府南方某处关隘。
一匹战马在驿站脱水而亡,沉重的身子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驿站的驿丞匆匆出来扶起马上一同摔倒的信使。
只见信使见到来人,如金纸般的脸色出现一抹振奋,他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呻吟道:“八百里……加急……,快……快呈交……御前!”
驿丞浑身一震,问道:“何处的大事?”
那信使嘴唇干枯而狰狞,发出梦呓般的声音:“云……云南……急报!土司……土司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