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一向如此,便是对?
朱棣的话,让朱元璋的胸口仿佛积压了一口郁气。
汪广洋也愣在原地。
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朱元璋振聋发聩。
喃喃道:“若是朝廷法度健全,官员人人清廉,百姓的冤屈得到声张,岂会有这般冤案?”
想到这里,朱元璋转头看向了汪广洋。
冷冷道:“诸位爱卿若是有时间在此纠结锦衣卫办案的规矩,不如替朕好好想想,如何健全大明的法度!”
“就好比这签字画押一事,醉酒画押,或胁迫画押,到底算不算数!官府究竟受理还是不受理。”
汪广洋错愕。
下意识道:“陛下,签字画押一事一向无法有个准度,若是临时反悔……。”
“一向如此,便是对?”朱元璋拍案怒吼。
“那朝廷要你们何用?让你们当官,让你们位极人臣,就是为了听你们说一句一向如此,无能为力?”
朱元璋冷笑一声:“老四,这案子继续查下去,咱倒要看看最后能查出哪些臭鱼烂虾!”
“牵涉到的官员,轻者削官一级,保留原位,让刘伯温考核两年!重者罢官入狱,朕亲自发落。”
朱棣点头:“是!”
这件事说完了,汪广洋败的一塌糊涂。
毫无疑问,如今朝廷的文官看不到半点崛起的希望!
正在汪广洋失神发愣的时候,外面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太原八百里加急!”
王景弘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急促的声音低沉的说道。
朱棣下意识的跳了起来:“太原?快,快送进来!”
众人也纷纷精神一振。
朱元璋皱眉,一边接过册子,一边道:“太原出什么事了?老三怎么样?”
打开册子,朱元璋快速的扫了一眼。
只此一瞬间,朱棣就看到了亲爹眼里那滔天的杀气。
诸位臣子也纷纷心头一惊。
朱元璋冷笑一声,用冰冷的声音淡淡道:“大同府蔚州知州赵和,反了!”
反了?
朱棣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反了?”朱棣声音颤抖。
朱元璋点头:“老三在大同罢免了几个官员,赵和便反了。”
“他有多少兵他敢反?”朱棣此时是万般的不解,大明禁军近百万,全部掌握在大都督府,他赵和哪来的狗胆敢造反。
“三千!”
“三千?”朱棣声音都高了几度。
杨宪,胡惟庸,汪广洋,段凯几人也愣住了。
三千人造反?
“父皇,儿臣愿领兵平叛!”朱棣眼睛有些兴奋。
有仗大了。
三哥,等我!
大臣几个都凝眉起来。
朱元璋面色板正,淡淡道:“你三哥已经带着四百浮屠营去了。”
朱棣想哭。
三哥,你又不带我。
这话让大臣们一惊。
朱棣反应过来,大喊道:“四百人?爹,我这就去大同!”
朱棣转身就要出殿。
脑子里想的是一定要把三哥安全的救出来!
顺道,把那个不自量力的蠢货赵和给撕了。
“站住!”
朱元璋厉色道。
朱棣顿住脚步,急切道:“父皇,三哥有危险啊!”
“聒噪!”朱元璋瞪了朱棣一眼。
“平叛也是山西都司的事!”
朱元璋看向王景弘,道:“驿使何在?”
“尚在殿外等候。”
“宣!”
满身风沙的驿使走了进来,见到满堂朱紫和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驿使眼神无比的虔诚和火热。
“山西都司麾下阳曲卫驿使小旗,方同,参见皇帝陛下。”
驿使方同心有忐忑,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见到真龙天子。
此时,他时刻铭记自己父亲经常说的话。
当今天子,乃是贤德爱民之明君!古今未见有天子能够做到这般。
天子,是明君!
朱元璋注视方同,问道:“刘惟俊让你送信的时候,晋王已经出发多久了?”
“接到消息,布政使大人马不停蹄便写了密信,走的是兵部驿站的八百里加急!”方同沉声。
朱元璋凝眉:“也就是一两日的功夫。”
说罢,朱元璋立即道:“即刻传令,命山西都司都指挥使司黄再兴领一万精兵镇压……。”
“父皇,儿臣去送信!”朱棣急道。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
眼神深邃的道:“勿要胡闹!”
……
朱棣气冲冲的回到燕王府,刚刚进府,在府里扫地的老兵
便道:“殿下,为何这般急切?”
“黑叔!”朱棣有些心烦意乱的坐在燕王府门口的台阶上。
这扫地的老兵,便是当初在蓝玉麾下效命的骑兵,自去年凯旋之后,便被朱棣调到了燕王府做王府亲卫。
将自己心里的不快说出来之后,老兵笑了笑:“俺还以为是恁事呢,殿下你这是关心则乱。”
朱棣不解,挠头道:“三哥带着四百人去平叛,可浮屠营的优势在于冲刺,没有攻城啊!”
老黑叔站在朱棣身旁,笑问道:“殿下,你可见过晋王殿下吃亏?”
朱棣错愕。
三哥,吃过亏吗?
好像没有。
“什么意思?”
老黑笑了笑:“殿下,做人做事,讲究一个风格。有些人的做事风格形成固定,有人豁达,有人鸡贼!这是一种判断的方式。”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要打败你的敌人,首先要了解自己的敌人。晋王殿下做事向来沉稳的同时十分低调,在事情没成之前,绝不会大肆宣扬。”
“如今北边还没消息传来,殿下要做的应当是静观以待,看看晋王接下来该怎么做!”
朱棣半知半解。
想了一会,他道:“若是这么说,三哥又是在布局?可是山西那地方布局给谁呢?”
老黑佝偻的脸上有了些笑容。
转身继续在院子里,拿着扫帚一点点的扫地。
朱棣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知会徐家兄弟一声。
顺道,去老丈人家顺点烟熏的金陵板鸭。
老黑独自扫地,扫了一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动作轻缓之下脚步十分沉稳,轻笑一声之后将扫帚放在了墙根,随后缓缓走出了王府。
在王府旁边的巷子里,老黑淡淡一笑:“师弟,这又是何苦呢?”
不多时,一个穿着太极阴阳袍的道人出现在了一旁的房梁上,啧啧道:“你可真特娘够贼的!”
老黑转头,淡笑道:“贼?究竟我是贼,还是你这个窃取了祖师绝学的心斋道士更贼?”
“有我老黑在一天,所谓的屠龙术……,便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