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暮面色不改,也没抬眸看她一眼,更没有接话。
老夫人和沈如兰见她来了,都是喜笑颜开,见沈如周盯着沈楚暮?,笑容更甚。
“珠珠儿,你来了啊,快过来坐。”
沈如周走不动道,被祖母唤了一声才回神,她抬手擦了下自己眼角溢出的泪水,先看向祖母。
“祖母,您的腿还疼吗?”
“用了你的方子,确实好多了。”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笑得眼角皱纹都堆了起来,“你如兰姐整天给我按摩,想不好都难。”
沈如周扭头对沈如兰笑道:“辛苦如兰姐了。”
“这是本分,有什么辛苦的。”沈如兰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下,示意她去跟沈楚暮搭话。
“上次没见着你哥哥,这次见着了,还不说点什么?”
沈如周紧咬红唇,凝视着兄长冷如霜的面容。
她刚嫁给萧辰衍,那些伤人的话,什么断绝关系的屁话,都是这时候说出口的。
不知前世今生的父兄,得有多气恼伤心,她万死不能补偿。
她朝沈楚暮缓步走去,“哥,你今天怎么没去上朝?”
沈楚暮依旧没看她一眼,冷声道:“我病了,告了病假。”
一听这话,沈如周有些着
急,急忙走到他身前,“哥,你怎么了,我给你把把脉。”
说着,她就去拉沈楚暮的手。
沈楚暮看了她一眼,狠心推开她,哼了一声道:“怎么了?气病了!”
沈如周顿时僵住动作,一脸愧疚地不动了。
老夫人看着他们兄妹俩,笑着摇摇头。
“行了,你就别绷着个脸了。”沈如兰笑着走过去,毫不留情地拆穿沈楚暮。
“明明是你记挂如周,昨日没见到人,今日干脆称病不去上朝,专在家里等着她,这会儿可算是把人盼回来了,你又摆什么架子?”
她将沈如周拉到沈楚暮的旁边坐下。
兄妹两个挨在一起坐着,沈楚暮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嗔怪地看了一眼沈如兰,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起来。
沈如周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欢喜,兄长依旧这般关心她。
她扯了扯沈楚暮的袖子,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的语气。
“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沈楚暮冷哼一声,“别叫我哥,当初可是你亲口说的,要和沈家一刀两断。”
她急急地道:“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说那样的混账话了!你是我哥,永远是我哥!”
沈楚暮斜眼看向她,俊俏的脸
上神色冷硬。
“说出去的话和嫁出去的女儿,都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你现在是武成王妃,还回我们这破地儿干什么?”
沈如周缠着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他,心中激荡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前世,她嫁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好跟兄长说过话,她仗着自己在家里受宠,肆无忌惮的伤害亲人,她真该死,这辈子再不能这般辜负家人了。
她甚至带着点哭腔,“我不管,这儿永远是我家,你永远是我哥,想把我赶走,没门儿!”
老夫人、沈如兰和妙冬都不插嘴,脸上皆挂着笑容。
沈楚暮“啧”了一声,“你还耍起无赖了?真当我不敢把你赶出去?”
沈如周漂亮的小脸皱巴成一团,脸埋在他的胳膊上,遮住了红红的眼睛。
“哥,我当时就是猪油蒙了心,哥哥和父亲都是为了我好,我是大错特错,都是我不好,我糊涂,现在我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原谅我吧,好不好?”
沈楚暮扫了她一眼,见她显然哭唧唧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头的气早已消了,只是面上还不饶人,一脸凶巴巴地扒着橘子皮。
“哼,你不是翅膀硬了吗?非要往外飞,一
心嫁给那武成王,现在在外吃了苦,知道还是家里的饭香了?”
他板着脸,突然捏起她的脸,将手里剥好的橘子送至沈如周的眼前。
“吃吧,不是最喜欢吃橘子了么?”
沈如周眼泪汪汪的看着沈楚暮,见他生气的时候,剥的橘子竟是给她的,眼泪更是翻滚下来,愧疚自责与失而复得的情绪瞬间蜂拥而至,要将她吞没。
“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我……”
她真的很想打死前世的自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顶撞,伤害,抛弃了最爱自己的亲人,还令他们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她一辈子都难以救赎,补偿不了。
沈楚暮顿时拧眉,心疼的擦着她脸上的泪花,“好了,本来就不漂亮,哭起来更丑了,不要哭了。”
沈如周看着俊朗的哥哥,一边抽泣一边点头,老夫人看他们兄妹俩冰释前嫌,十分欣慰。
沈如兰掩面而笑,也觉得沈如周是喜极而泣,没往深处想,语气戏
谑道。
“如周快把这橘子吃了吧,难为你哥装了那么久的冷脸子,也不知道是谁昨日听说你去了摄政王府,急得一晚上没睡着。”
沈楚
暮不满地轻哼一声:“你又拆我台!”
沈如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将橘子掰成两半递给沈楚暮?一半,沈楚暮接过又塞进了她的嘴里。
酸甜的滋味在嘴里绽放,沈如周心里也甜滋滋的,脑袋靠在沈楚暮的肩膀上,贪恋的蹭了蹭。
有家人的滋味,真好啊,希望一辈子都能好好的。
沈楚暮推开她的额头,坐直了正色道。
“现在老实交代,到底跟武成王发生什么了,怎么会牵扯到摄政王?”
“我听说你还得罪了嘉宁郡主?还有,你怎么搬出来了?是不是武成王对你不好?”
越说他眉头蹙得越紧,想到成婚时,她所受的屈辱,“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太过分,才刚成婚就把你给逼得离家出走,欺人太甚!”
老夫人和沈如兰也是一脸忧色,此番把沈如周叫回来就是为了最近那些事,生怕沈如周受什么委屈。
看他们一个个如坐针毡的,沈如周赶紧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认真的道。
“没什么大事,不要紧的,就是摄政王的一个侍卫在王府受了伤,我去摄政王府给他治伤,现在人已经好了,都没事了。”
沈楚暮的俊脸缓和,问道:“那郡主呢?听说你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