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王治病?”他轻嗤,“口气不小,不过,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谈判?”
他的表情十分漠然,眼睛里是睥睨一切的冷傲。
沈如周冷静地看着他,不卑不亢。
“摄政王需要能治病的大夫,而我会医术,何不让我一试?”
北修宴妖孽的容颜上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冷漠,他看着沈如周,唇上勾出阴柔的弧度。
“你费尽心机地跟来,又做香囊投石问路,打着为了给本王治病的旗号,就是为了给武成王牵线?”
沈如周顿时一愣,立即解释,“摄政王误会了,我的确有目的,但并非是为了萧辰衍,而是,我想要和离。”
她不管做了什么,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都是为了萧辰衍?
看来她爱萧辰衍入骨疯魔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
“和离?”北修宴望着沈如周,眼神里透着一股凌厉,语气冰冷道:“你觉得,本王会信?”
她与淮宁走近时,早已有人将她的资料放到了他的面前。
将军府嫡女为爱卑微,痴迷,甚至不惜求太上皇赐婚,一个女子能为了男人做到这个地步,才刚新婚几日就想和离,可能么?
沈如周注视着他的俊脸,漂亮的小脸紧绷
着。
确实,她要不是死过一次,现在应当还是那个对萧辰衍情深似海的沈如周,她这样的条件,他会起疑也合常理。
“我承认,我很喜欢萧辰衍,但萧辰衍婚后宠妾灭妻,对我十分不好,他也恨我,厌我,我日日都过得不高兴,便想明白了,人生苦短,过一天少一天的,何必如此委曲求全。”
“如今,我跟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做梦都想和离。”
“如果我能治好你的病,我想请你帮我跟萧辰衍和离,若你能帮我这个忙,也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北修宴深沉的目光锁在女子精致的眉眼上,似乎是在打量什么,半晌后,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先下去解决好你的事,至于给本王治病一事——”
他低头,目光重新落在书卷上,“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本王的医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这算有点松口的意思?
沈如周俏脸上顿时扬起笑意,自信而真心的道:“好,如周定全力以赴!”
北修宴忽地眉头微蹙,望向沈如周,她漂亮的脸上一片明媚,嘴边晕开一抹浅浅的微笑,显然喜不自胜,眸色微不可察的一暗。
沈如周却丝毫不知,与他俯身行
礼,“摄政王,那我就先走了。”
北修宴没说话,淡淡地移开了眼睛。
待她走后,他坐在书案前,目光无言地望向窗外,不知为何,忽然间就想起了去年梨花树下的女子……
正在出神,秦铭进来了,身后跟着府医,声音透着高兴。
“主子,擒雨今早醒了!”
府医也开怀的道:“王爷,老奴看过了,擒雨侍卫身体已无大碍,接下来只需静养即可。”
虽说沈如周将人救下来,有点本事,但北修宴不全信她的人,昨日就吩咐了府医,盯紧擒雨的病情。
北修宴闻言,眸色微闪,“哦,看来她确实有点本事。”
府医的语气里透着一股钦佩:“王爷,武成王妃当真是很有本事,老奴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像用针,用药如此高明之人,行医的手段也是极其高明的!”
“擒雨侍卫的伤极重,王妃应当是及时做了急救,止住了血,不然擒雨侍卫怕是撑不到后续治疗,可擒雨侍卫耽搁救治好久,病情更加凶险,王妃还能力挽狂澜,这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秦铭讶异的出声道:“这么说,武成王妃真如传言中的那样,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医了?”
府医笑笑道:“
这就有些夸张了,不过,武成王妃年纪轻轻,在医术方面有如此高深的造诣,确实难得的人才啊。”
府医在王府待了许多年,他说的话不会有假,纵使秦铭对沈如周有些偏见,这会儿也说不出质疑的话了。
“这武成王妃,从救下擒雨的性命,将人从武成王府带回来,再把人唤醒,完成这一连串的举动,医术、心机、魄力,缺一不可,看来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只懂情爱。”
北修宴静默地坐着,若有所思的瞥向手边那个蓝色的香囊,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泛。
虽然他没有戴在身边,但这香囊哪怕是搁置的远,功效依在,昨晚,他确实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不然,他今日也不会召见她。
她以香囊为引,引起他的注意,博得与他见面的机会,与他当面谈交易,步步为营……是他小瞧这个将军府嫡女了。
他的唇角微勾,“有点意思。”
不过,他在凝望她时,为何总有莫名的熟悉感……
武城王府。
床上的男人双目紧闭,额前出了一层
细密的汗,英挺的剑眉紧紧蹙起,极度的不安。
忽地,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俊
脸上满是复杂之色。
他做了个梦,梦更像是他人生历程的记录,从幼年到少年,再到及冠,直至成婚。
梦里,沈如周也向太上皇请求赐婚,与他成了婚。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这个备受冷落的皇子,只有沈如周,始终怀着满腔爱意守在他的身边,即使他总是对她冷眼相待,恶语相向,她也从未离开。
在他感染风寒,卧床不起的时候,沈如周寻来良药送上门,而他将人拒之门外。
直到下起大雪,她锲而不舍地在外头等了一个多时辰,冻得嘴唇发紫,他不得已让她进来。
而她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不是发怒抱怨,而是扯了扯冻僵的嘴角,关切地问,他身子如何了。
在他被父皇斥责而心情烦躁的时候,沈如周亲手做了糕点看望他,可他看都没看,直接将那盒荷花酥打翻了。
她只是愣了一下,便蹲下身收拾,掩盖脸上伤心的表情,小声道:“下次,还是做山药糕吧。”
看到她尽力掩饰难过的模样,梦里的他竟有些触动,心好像狠狠抽动了一下。
一直以来,她纠缠他他始终觉得不堪其扰,却忘了她是自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将军府嫡女,他欺辱她,她又有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