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周瞧着陆淮宁短短几日清瘦了不少,心疼不已,亲自去厨房为他做了饭菜。
陆淮宁大口大口吞咽着,显然是饿坏了。
这时,洪溪进来了,冷着一张脸,对着沈如周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刚听买药的人说摄政王被下狱了,王府也被封了,你可知道?”
他话音刚落,正在喝汤的陆淮宁手上一顿,呛的剧烈咳嗽起来,沈如周忙拍着他的背,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就耐着性子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太上皇来到医馆,妙冬正忙着给病人抓药,根本没注意到。
太上皇便径直去了后院。
刚踏进后院,里面的争执声便传了过来。
“姐姐,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救师父。”陆淮宁说完提着一把剑冲出了房门。
沈如周赶忙追了出去,一把拉住他,苦口婆心的劝道:“别冲动,你现在去就是找死。”
“我不怕死。”陆淮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甩开了沈如周,一转身正对上太上皇慑人的目光,顿时怔在了原地。
沈如周也看到了太上皇,忙道:“太上皇,您帮我劝劝淮宁吧,他,他要去劫狱救摄政王。”
沈如周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太上皇上前一把夺过陆淮宁手里的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没脑子!这时候不想着帮你师父洗清冤屈,而
是在这儿冲动行事,你师父平日里就这般教你的吗?”
陆淮宁低着头嘟囔,“怎么洗清冤屈?”
太上皇道:“因为什么罪名下狱的就从哪里下手脱罪。”
闻言,陆淮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转头问沈如周,“姐姐,师父是因为什么罪名下狱来着?”
他这一问,太上皇彻底无语了,伸着手指去戳他的脑袋,“看来你小子还真是傻啊!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去劫狱?!”
一向好脾气的太上皇如今看着陆淮宁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稳重慈爱的模样。
他甚至觉着只骂陆淮宁不解恨,连带着北修宴也一块儿骂了。
“摄政王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他那般精明睿智,怎会养出你这样冲动无脑的徒弟……”
陆淮宁被骂的狗血淋头,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也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受了。
等到太上皇发泄的差不多了,沈如周这才上前打圆场。
“太上皇,摄政王平日里忙于政务,哪有时间管徒弟,淮宁都是由着府上的下人教养长大的,说话行事没有分寸,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太上皇无奈的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开始问起陆淮宁的身世,“你父母是何人?又是如何到的摄政王府?”
“我没爹没娘,有记忆起就在街头要饭
了,后来师父可怜我,就把我带进了王府。”这些往事陆淮宁说的平平淡淡,但却像一把尖刀一样插进了太上皇的心口,想到这个嫡孙刚刚出生就被陷害,还流落街头吃了这多苦,他忍不住心疼起来。
太上皇在院里的椅子上坐下,拉起陆淮宁的手温言道:“你也不小了,可有想过日后要干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未言明的话,沈如周听出来了,她暗自心惊,从考验文章,到问平生志向,太上皇每一步都在考量陆淮宁是否能当得起储君的重任。
而陆淮宁见太上皇神色和善了许多,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蹲在他的身前,开始大谈对将来的设想。
“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着能吃饱穿暖,以后再娶个媳妇,生一堆孩子足矣。”
话一出口,太上皇抚摸陆淮宁的手明显一顿,眸中闪过失望。良久,似是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展颜一笑,摸了摸陆淮宁的头,“这样挺好,能安稳过一辈子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太上皇没再多停留就走了,只是沈如周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旁边陆淮宁一脸的郁闷,不满的道:“姐姐,你为何要我在太上皇面前装傻?还连累师父一起被骂。”
“装的吗?我瞧着倒像是真的。”洪
溪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从屋里走出来,抱臂往廊下的柱子上一靠,眼中带着几分轻蔑。
陆淮宁火大,叫嚣道,“那是我演技好,不然也不能骗过太上皇。”
沈如周见他们又开始吵嘴,赶忙劝道:“这都是摄政王的主意,他自有筹谋,你们听吩咐就是。”
沈如周回想起昨日见北修宴的情形,她刚一说陆淮宁的事情,北修宴就分析出太上皇已识破淮宁身份,但淮宁毕竟是嫡子,倘若想要认回去,按规矩是要封太子的。
所以太上皇为了想要看看淮宁是否能担此大任,定会考验他,所以两人最后商议决定让陆淮宁装作不学无术、冲动无脑,这样太上皇自然就不会把淮宁接回宫了。
医馆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沈如周回了趟将军府,一进门就听说哥哥去青楼坏了家规,被父亲罚去祠堂跪着了。
沈如周来到祠堂,看到沈楚暮正跪坐着偷懒,于是学着父亲的样子咳嗽了一声。
“咳。”
里面沈楚暮听到声音,赶忙跪直了身子,低着头等着挨训。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父亲发声,他一回头,看到是沈如周,瞬间火大,抓起地上的棉垫子扔了过去。
沈如周抬手接过,笑着走进祠堂,语气调侃,“父亲现在脾气好多了,都不打棍子改罚跪了。”
沈楚
暮没好气的道:“那是父亲知道我是身不由已,不然也不会轻饶我。”
“身不由已?难不成哥哥去青楼还是被逼的?”沈如周继续调笑,心中猜测估计是长清公主又好奇青楼是什么样子,要哥哥带她去。
正想着,果听沈楚暮无奈的道:“长清公主非要去,我只得让她女扮男装进去了,我们也没干什么,就是听听曲,看看歌舞。”
说着,沈楚暮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长清公主对什么都好奇,恨不能把不合规矩的事情都做一遍,离经叛道的很。”
沈如周安安静静的听完哥哥的抱怨,安慰道:“许是公主平日里被管教的严,过的太拘束了,好不容易来了我们这里,少不得要四处看看。”
“唉!”沈楚暮又是长叹一声,“只是苦了我了,被父亲罚着跪了一夜。”
“谁叫你那么不小心被发现了?”
“我已经够小心了,谁知道会在青楼碰到二叔,他一回来就去父亲跟前告状了。”
“二叔?那确实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了。”沈如周说着摇了摇头。
她又朝沈楚暮走近了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先回屋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个厚实的披风来,夜里凉,别冻着了。”
沈楚暮感激的点点头,看沈如周一脸的倦色,催促她赶紧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