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修宴闻言,眸底闪过一道精光,开口问道:“这胡茅草有毒吗?”
他这一问,点醒了沈如周,她立刻想到先前在医书上看过胡茅草的一些特性。
“这草烧起来会产生大量的毒烟,北辽的许多部落都会燃烧这个草用来驱狼。”
话说到这里,北修宴对穆徵接下来的计划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晚上,回到营帐,沈如周为北修宴换药,看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心里很是高兴,“王爷,再有个五六日,差不多就能恢复了。”
“本王等不了这么久。”北修宴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沈如周的喜悦之情,他抬手拉起衣袍,双眸沉沉的看着沈如周。
“今晚我会找机会送你离开。”
沈如周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迟疑的问:“王爷不一起走吗?”
北修宴沉默半晌,薄唇轻启带着几分无奈道:“你是医者,该知道本王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骑马的。”
所以只是自己一个人走,留重伤的北修宴在敌营。想到这里,沈如周“蹭”的一下站起了身,眸光坚毅。
“我沈如周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绝不会丢下王爷
独自逃命的。”
“你必须走,再晚就来不及……”北修宴解释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沈如周强硬的打断,“我决不离开你,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北修宴原本凝重的神情随着沈如周的话渐渐消散,就像是寒冰在春日的暖阳下被融化,他忍不住勾唇一笑,眼角闪过一丝戏谑,“一辈子都不离开我?”
沈如周还沉浸在生离死别的悲痛中,想也不想的回道:“对,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离开。”
说完,沈如周这才觉察到不对,这分明是姑娘家对心爱男子定下的山盟海誓之语,她就这么不设防的被北修宴一句话给引了出来,顿时又羞又恼,脸红的发烫。
北修宴抬首看了一下刻漏,已是子时,不敢再耽误,耐心解释起来。
“穆徵让士兵准备大量的胡茅草,应该是想用它燃烧产生的毒烟攻城,看天气这两日就该刮南风了。你必须赶回北境城报信,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原来如此,沈如周自然知道轻重,可留重伤的北修宴在这里,她还是不放心,满眼的担忧溢于言表。
北修宴难得的耐心安抚道:“不用担心,本王上次劫持了穆徵都能全身而退,这次也不例外。待本王养好了伤,就回北境城与你汇合。”
“嗯!”北修宴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稳住了沈如周慌乱的心神。
她坚定的朝着北修宴点点头,像是领了重任的将士一样,恭敬拱手道:“如周定不辱使命。”
两人摸黑来到军营最西侧的马厩,按照商议好的计划,沈如周掏出迷药准备去下到守卫的茶壶里,然后骑马离开。
北修宴一把按住了她,双眸犀利的扫过四周,在几个暗处刻意停留了一下,小声说道:“这里不对劲,小心点行事。”
闻言,沈如周惊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从袖子里摸出银针,浑身警戒起来,“我们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应该不是。”北修宴声音笃定的说,“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他们大可直接拿人就是,何必费力气在此设局提防。”
正说话间,北修宴听到身后有动静,连忙拉着沈如周躲到了草垛后边。
透过草垛的缝隙,沈如周看到几个人影悄悄的向这边走来,
领头的正是莫如。
沈如周转身将先前遇到莫如的事情告知了北修宴,北修宴顿时心下了然,“看来他们防的是莫如。”
此时,莫如已带着人慢慢接近马厩,突然,听到草垛里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很是熟悉。
他循声摸过去,趁着月色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沈小姐,你怎会在此?”
沈如周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心看了一下四周,见并未引起守卫的注意,才小声说道:“有埋伏,去我的营帐再说。”
到了营帐,莫如让随从在外面守着,将自己的困境尽数道出。
“穆徵想娶公主,可公主死活不愿意,眼看就要闹僵了,我就想着派人去南疆送信,没想到这穆徵早有提防。”
说到这里,莫如满脸的担忧,“再拖下去只怕穆徵就要用强了,我带的人手不够,就算是拼了命也难护公主周全。”
闻言,沈如周气愤不已,“哪有这样逼婚强娶的,穆徵就不怕得罪了南疆王。”
多年不见,穆徵还是这般的好色。
北修宴眼底掠过一丝不屑,轻嗤道:“穆徵一向心狠手辣,如若他真
决定用强,那定不会让莫如他们活着走出北辽,南疆王又如何能知晓真相,怕是届时想追究都不知道找谁。”
“可恶。”沈如周依旧忿忿不平。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北修宴眸光犀利,嘴角上扬。
“本王有一个办法,可助我
们脱离险境。”
“摄政王威名,小臣早有耳闻,一切事宜,全凭摄政王安排。”莫如恭敬的俯身行礼。
北修宴对着众人说出了自己的筹谋。
“穆徵迟迟未动手,说明他是想名正言顺的娶公主,与南疆联姻。不若让公主先假意同意,我们随提亲的使者一起离开,只要出了北辽的军营,后面行事就方便了。”
“把公主一人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虽然素未谋面,沈如周还是担心起了南疆的公主。
北修宴笃定的说道:“既然要明媒正娶,穆徵就算再急,也会对公主礼待有加,南疆的婚书不送过来,他是不会动公主的。”
“那就好。”沈如周会心一笑。
莫如看到北修宴算无遗策,更加敬佩,当即表示回去告知公主逃离计划,明日就动身离开北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