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他对她而言可不就是天大的麻烦吗?
沈如周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越发谨慎起来,毕竟就算萧辰衍再不好,也是这永安帝的亲儿子,在他看来,她沈如周与自己儿子和离,理应该痛苦流涕才对。
想到此,她立刻收敛神色,温顺的垂首低眸,恭敬回道:“皇上,我相貌粗鄙,性情乖张,实在是配不上武成王。如今和离了,武成王就可再觅贤良淑德的女子为王妃,相敬如宾、夫唱妇随,岂不美哉,我也是在为武成王高兴。”
永安帝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沈如周,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曹德海吩咐,“把和离书收起来,待沈如周彻底医治好武成王后再给她。”
“是。”曹德海上前小心的卷起了和离书。
沈如周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被拿走,万分不舍。可皇权至上,任是她再不甘心,也不敢当面违背旨意,只得再次承诺,“我一定尽心尽力,尽快帮助武成王清理干净体内的毒素,让他恢复如初。”
说完,沈如周便想施礼告退,这时
,摄政王身边的秦铭在外边求见。
永安帝摆手让太监将人领了进来,秦铭跪地行礼,而后向永安帝道明了来意,“皇上,摄政王奉命调查武成王中毒一事,有几句话需当面询问武成王妃,请皇上应允。”
永安帝点头道:“去吧,告诉摄政王尽快查出真凶,朕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谋害皇子。”
“是。”秦铭应下,和沈如周一同退出了尚书房。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沈如周掀开车帘,急切的询问秦铭,“查的怎么样了,摄政王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武成王中毒之事案情复杂、牵涉甚广,不便透露。”秦铭恭敬的回禀,还故意把声音放大了些。
沈如周立刻心领神会,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避人耳目。果然,马车出了宫门,秦铭见四下无人,便小声的隔着车窗说道:“王妃,摄政王在将军府中您居住的院落里搜到了剩下的毒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您。”
闻言,沈如周心惊,立时撩起车帘,探出头来辩解:“这是故意栽赃陷害。这些日子我根本就没在将军府居住,更不可
能在里面放毒药。”
又似是想起什么,沈如周再次开口道:“对了,我已与武成王签了和离书,以后不要再称呼我王妃了,直接叫我沈小姐便可。”
秦铭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也未多言。
只是恭敬的回道:“属下知道您是清白的,但是事已至此,按照朝廷的规矩,还是要查一下您身边的人,还请沈小姐谅解。”
她身边的人?那不就是妙冬。
想到这里,沈如周心里担心,妙冬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要因为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诬陷,被无端下狱挨酷刑,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沈如周想着妙冬,完全没有注意到秦铭正观察着自己的神色变化。
见她眼神犹疑不定,脸上泛起愁容,一副紧张忧心的样子。
秦铭暗自心惊:难道丫鬟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知道,刑讯是查案惯用的手段,但她到底还是心中不忍,犹豫了再三,想着再询问一下妙冬的情况,是否受了刑,人怎么样了。
她正要开口,马车却停了下来。
大理寺到了。
沈如周只好下了马车,跟着秦铭一起往牢房走去。
牢房阴深可怖,狱卒提着油灯在前边引路,沈如周紧紧跟在后面。
走在昏暗幽深的甬道里,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惨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她越发的担心起妙冬,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跨过一道铁门,沈如周来到了大牢最深处的审讯室。
北修宴一身白衣的坐在里面,屋角火把的光亮照出他白皙透亮的肌肤,整个身体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与周遭阴暗森冷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沈如周上前行礼,“见过摄政王。”
北修宴微微颔首,隽秀的面容无波无澜,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坐吧。”
北修宴身前的桌案上放着一个锦囊,沈如周觉得很是眼熟,她狐疑的打量着桌案上的东西,可又想不出是在哪里见到过。
“摄政王,不知今日叫我过来是要询问什么问题,如周一定知不不言,全力配合你,早日查出真凶。”
“不急,大理寺的周大人已经在审了,我们不妨先听听。”北修宴优雅的端起茶抿了起来,一副闲适的样子,
北修宴的淡然从容倒是让沈如周紧绷的神
经放松了不少,她依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静心凝听,才发现审讯室的墙体是特制的,旁边牢房的声音可以清晰的传过来。
他们的隔壁,妙冬双手双脚戴着铁镣,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各式刑具,眼中满是恐怖,身体也因为害怕控制不住的颤抖。
头顶传来周大人的审问声,“老实交代,武成王酒里的毒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妙冬摇头否认。
周大人又问:“你是不是私下和外人勾结,借他人之手进行下毒?”
“没有,我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中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更不会与他人联手毒害武成王。”妙冬努力回想着沈老夫人寿宴那天的事请,一五一十的说明着自己的行踪,极力的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沈如周听到她的声音,也急忙跟北修宴解释,“摄政王,妙冬说得都是实话,那日她一直跟着我,不可能有时间去下毒。而且,妙冬很小就到将军府给我做贴身丫鬟了,对我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被外人收买的。”
北修宴没有说话,眼神晦涩,示意她继续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