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君武拿出治伤的药,小心翼翼的为萧辰衍褪去外袍,伤口很深,尽管他已经非常轻了,但是药膏敷上的那一刻,萧辰衍还是疼得皱了下眉。
“王爷,属下手笨,”君武看着他的伤,就要跪下请罪,“属下再小心一点。”
萧辰衍漫不经心的摆了下手,“不必,这点疼本王还忍得住。”
君武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长临带了刚刚的那个刺杀的士兵进来。
士兵一脸恭敬的给萧辰衍下跪行礼,“王爷,属下刺伤了您,还言语冒犯,请王爷治罪!”
“无妨,你做的很好。”萧辰衍接过纱布三两下缠好,淡然开口,“外面的士兵都相信了?”
“他们都夸王爷平易近人,能得到王爷的救治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个个对王爷都是赞不绝口!”
萧辰衍摆了摆手,“很好。下去领赏吧。”
这场苦肉计总算是没有白费,一点儿皮外伤换取了军心,值了。
“谢王爷,属下告退。”
客士兵行礼退出了帐篷。
萧辰衍包扎好伤口,还在盘算着两日后的大朝会。
“誉王这次倒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把北修宴
引去了外面,管那些鱼龙混杂的百姓和士兵,却军营把这泼天的功劳拱手送给了本王!”
“凭着它,日后本王会在朝堂站得更稳。”
萧辰衍眼眸越发深邃复杂,他再次想起了梦境里,他身着龙袍,威严无比。所有人都跪拜在他的脚下,对他唯命是从。
还有沈如周,他会为她戴上凤冠,与她携手,共同看着这大好山河!
……
秦铭提审过许远道后,立刻赶回了军营向北修宴禀报。
“摄政王,许远道已经招认,这一切都是誉王指使的!”
北修宴侧着身坐在榻上,看着案几上的残局,“誉王不会直接和一个知府来往,是谁在中间递消息的?”
“许远道一直和户部的刘员外郎来往密切,而刘员外郎是誉王的人,是他在中间联系。属下查到了他们来往的账目,这个刘员外郎可是没少给许远道好处!店铺,良田样样都有!”
北修宴没有再说话,只是从棋局上拿下了一枚黑子,丢进棋篓。
这盘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每个月一次的大朝会,皇帝坐在高高的金座上,他的目光犀利的扫过殿中的大臣。
有
胆小的官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低压的气氛,任谁都感觉得出来,今日的大朝会必然会有一番腥风血雨。
良久,皇帝开了口,“摄政王,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北修宴应声出列,他上前一步冷声回禀道:“皇上,臣已查明,许远道是受了誉王指使,散播谣言,暗中鼓动百姓闹事。”
闻言,众臣都把目光投向了誉王。
誉王面露惊色,连忙否认:“父皇,儿臣冤枉,那个许远道,儿臣从未与他来往过,何来指使一说?定是他为了活命胡乱攀咬,污蔑儿臣!”
北修宴神色淡定如初,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呈递了上去,不急不缓的继续道。
“誉王不会与这等小吏来往,只是与您交好的刘员外郎,却是京都衙门的常客。出事前他在许远道的书房待了两个时辰之久,便是与之合谋煽动百姓在城中暴动。”
北修宴话音刚落,誉王便急吼吼的道:“父皇,儿臣是与刘员外郎有些私交,但绝不会指使他做这样祸国殃民之事!”
“况且刘员外郎是户部的执事,近来京中瘟疫防治所需要的钱粮,都是他在管理。刘员外郎去
找许远道定是商议钱款之事,绝不可能是秘谋作乱啊!”
刘员外郎听到誉王为自己辩解,也躬身上前,跪在殿前,大喊冤枉。
“皇上,臣冤枉!臣找许远道只是出于公事,并无其他关系!”
他转头对着北修宴,悲痛万分的磕了一个头。
“摄政王,臣先前在拨付军营所需时是否有所怠慢?可即便有,可您也不能公报私仇,硬生生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臣的身上啊!”
“瘟疫以来,臣恪尽职守,多方筹集药物粮食,只是事发突然,对军营若有供应不到之处,并非刻意为之!”
“倒是摄政王,您主管瘟疫之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乱子,便急着找人顶罪,实非君子所为!臣虽愚钝,却也不能担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刘员外郎喊冤喊得涕泗横流,悲痛欲绝的样子仿若窦娥在世。
他短短几句话,便把事情的矛头又转回了北修宴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投向了北修宴,有探寻,有质疑。只有庞太师,浑浊的老眼中难得有了几分清明,他瞥了一下刘员外郎,暗骂了一声:“蠢货”。
若是这点儿小伎俩就能扳倒北
修宴,那他就不是北修宴了。
北修宴并不急着辩解,他一抬手,两个侍卫
押了许远道进殿。
许远道带着沉重的枷锁,浑身是血,面容苍白,头发凌乱。
他踉跄着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招认,“那日是刘员外郎找到我,让我把军营发生瘟疫的事情散出去。”
他舔了下干涩的唇,继续道:“再添油加醋的说摄政王把染病的士兵关起来让他们等死,而后煽动百姓闹事……他说这都是誉王的意思,事成后,誉王会举荐我升官。”
众人见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一时间,议论纷纷。
“你胡说,本王何曾指使过?你有什么证据?”
誉王气恼,怒瞪着许远道,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能活剐了他。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萧辰衍站了出来。
“父皇,前不久儿臣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举报信,上面详细记载了刘员外郎和许知府的信函来往,关于城中动乱之事写的一应细节俱全,不容人不相信。”
萧辰衍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了几封信件,递给了皇帝身边的公公。
皇上接过来,一封封看过去,脸色越来越难看。